吴刚 高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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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得到杨倩荣立二等功消息的是通信一连的几个女兵。那天，她们被联勤部机关喊去当全委会总结颁奖司仪。在幕后，她们看到了表彰通令上连长杨倩的名字，一个个喜形于色。她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青春飞扬的脸上写满快乐。士官杨季双手托着通令走上台，她暗自要求自己，一定要走得最好才对得起咱连长，虽然连长并没有坐在台下。

　　这一刻，杨季多么希望连长就坐在台下呀。多少次了，无论在台上考核、竞赛还是演出，每到关键时刻，自己总能从连长的眼睛里得到激励，看到信心。让她一直纳闷儿的是，只要自己每次在台上，往下一看就能在人群中和连长的眼神对上。去年，部队搞学法规知识竞赛，杨季负责按抢答器，竞赛到最后，一连和五连均得330分，还要再决一题。杨季的心跳得厉害，她没有底了，这时她向台下看去，连长正对着她笑呢，还点了一下头，那满是信心和鼓励的眼神太熟悉了，她猛然间有了主心骨。在主持人“开始”指令发出的瞬间，她使劲按下去！一连！全场掌声雷动。这一刻，杨季激动而又急切地把目光又一次投向台下欢呼的人群，连长笑得眼睛都弯了，她用自己的方式向台上的代表队传递祝贺！杨季心里一热，笑得更开心了。

　　其实，杨季注意到连长的眼睛是去年春天的一次谈话。那时，她刚当上班长不久，分队长休假了，连队安排她代理分队长。自己当兵才2年多，要把十六七号人的值勤、训练和管理一肩挑起来，有的兵比自己还“老”，能行吗？杨季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她想一定得找个机会和连长谈谈。一个周六的上午，值班的杨倩把她叫到连部，接过了连长削好的

　　那天，她们聊了好久，杨季只感到压力荡然无存，周身增添力量。离开连部时，杨季心想，这哪里是领导找我谈话，分明是在与亲人和朋友聊天。“我相信你，你会管理得更好。”听到这话时，杨季看到连长的眼睛里有水一般的真诚，又像海一样深，一种特有的亲切感覆盖了杨季整个心扉。此时，三月的春风夹着花香冲进室内，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从此，杨季心里有什么话都爱跟连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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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队那么多人，连领导要对每个士兵都给予关注是不可能的。可是，当了四年主官后，杨倩体会到，即使不经意地疏忽，战士心里也会觉得你对她不重视。在长话一班，从来不知苦滋味的上等兵许丽娜和胖乎乎的蒙古族新兵白雪是上下铺，两人“问题”不少，也成了和连长“面对面”最多的人。一次小许外出超假半小时，没怎么当回事，连长严肃批评了她并让她做检查。做就做呗，可她做完检查抬起头来看连长时，竟然发现连长眼睛里有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

　　小许明白了，连长知道她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连长不是抓住别人错误不放的人。连长真心理解自己，再做不好就对不起她，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让连长伤心啊。好几次，小许有了一点小错误还没人知道时，她都是主动来找连长，她觉得不跟连长说，心里就不痛快。有时，她看到连长忙，不忍心老去打扰她，她就写信，悄悄放到连长抽屉里，杨倩看到后再忙也要抽时间找她谈一谈。

　　白雪以前汉语用得少，在长话机上训练时竟出现了“口吃”，连她自己都纳闷儿。战友都“出徒”了，她怎么还在原地踏步。那段时间，她愁得茶饭不思，没过几天，她发现连长代替班长开始带她，杨连长一次次采用模拟电话接转的方法增强她的心理素质。半个多月转眼过去，白雪看到身边的连长没有另眼相看自己，说话的语气没变，温柔的眼神没变，这让白雪想起了在家时特别疼自己的一个姐姐。逐渐地，她克服语言障碍能独立值勤了。白雪后来得知，在会上有骨干向连长提过建议：把白雪调到别的台站得了，杨倩不同意，她说，调整一下很简单，可那样会对白雪的自尊心造成多大的打击啊！她还是新兵，咱们得有耐心，倾注了心血就会有回报。而在今年新春联欢会上，着蒙古族服装的白雪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她看到杨倩眼里那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喜欢。杨倩和骨干们在总结时说，战士身上都有闪光点啊，我们应该担负起塑造每一个战士的责任，而不能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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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7月中旬，连队代表军区军级单位参加总部组织的全军首次话务网上远程考核。为当好军区代表队，杨倩成了“陪练队员”，她每天和战士们一起到训练场，晚上十一二点钟一起返回，连续一个月。背记500部电话号码是最让人头疼的，可杨倩不到半个月就背下来了。女兵们摇摇头不相信，轮流考连长，结果令她们吃惊不小，连长30多岁了还成了“考不倒”，咱该怎么办？拼了！女兵们握紧拳头。

　　一天，训练到晚上10点多钟了，杨倩4岁的儿子乐乐打电话到训练课堂找“妈妈”，杨倩怕影响大家训练，小声说：妈妈在工作，有空再给你回电话，就把电话放了。但乐乐一会儿又打过来了，“请求”妈妈：“你回来吧，我想妈妈了……”杨倩的话里带着颤声。女兵们看到她们的连长转过身去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目睹这一幕，女兵们心里难受极了，她们纷纷劝连长回家，杨倩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带着大家训练。最后，女兵们团结拼搏勇夺全军团体桂冠，有5名同志在全军112名选手中进入前10名。消息传来，伴着激动的泪水，女兵们和连长紧紧拥抱在一起。

　　常年和战士们泡在一起，儿子和她的感情淡了，为“讨好”儿子，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的她总要买些儿子喜欢的东西，即便这样，作用也不大，晚上儿子还是要让爸爸搂着睡……面对酱油醋都不全的家，她能说什么呢。还有一个景象杨倩印象很深，在春季，如果这次休班回家，家属院内的桃花刚开，等下次回家时桃花己经开败了。去年，部队党委组织了优秀党员事迹报告会，当杨倩讲到为了工作忽略了家庭，冷落了孩子时，她泪水情不自禁流下来，打湿了讲稿，打湿了全场官兵的心。台下官兵无不泪光闪闪，陈政委动情地说，

　　在连队荣誉室，一排排的奖状奖杯，让人感受到一个女兵连长做出的贡献，不同的字体书写着发生在杨倩身上的一个个温情故事和带给连队大家庭的缕缕阳光和丝丝温暖。女兵们都说，杨倩连长身上既有母性的光辉，又有姐姐般的柔情，每当看到她那双温柔的眼睛，就从心底感受到阳光般温暖。(本版插图：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