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于3月20日完成了投票和开票。当日投票结果公布后，连战、宋楚瑜的国亲联盟立即提出“选举无效之诉”。3月26日，台湾地区选务机构不顾国亲联盟的强烈反对，径行发布当选结果的公告。国亲联盟随即提出“当选无效”的诉讼，敦促有关机构尽快展开“全面司法验票”并对“枪击案”展开调查。

　　本刊记者张勇根据选前以及选举期间在台驻点两个月的采访经历，以其所见、所闻 、所感，记录了此次选举极具戏剧化的发展过程。

　　本刊记者张勇

　　挖空心思捞取选票

　　本次选举中，连战与宋楚瑜代表国民党和亲民党(这一部分阵营在台湾俗称“泛蓝”)联合参选，寻求连任的陈水扁和吕秀莲则代表着民进党和“台联党”等“泛绿”势力。

　　从传统的观点来看，台湾的民意结构大约是蓝六绿四，因此连宋在民意支持上即拥有了先天的结构优势。选前约半年进行的民调也显示，连宋配比陈吕配在支持度上约领先两成。再加上陈水扁当局4年来的政绩乏善可陈，国亲联盟的选情可以说更为乐观。

　　执政无方的陈水扁当局在民生和经济议题上没什么牌好打，于是千方百计地在国族认同上做文章。他们一方面用“公投”等议题稳固基本盘并骗取中间选民的支持，一方面又借“公投”及各种“台独”言论挑衅大陆，企图以此煽动仇恨，激荡民气，此外还在岛内大肆撕裂族群，制造所谓“本省人”和“外省人”之间的矛盾和对立，并抓住蓝营竞选对手的出身背景和对祖国大陆较为温和的政策态度，大加挞伐。从实际效果来看，陈水扁的这些“毒招”居然也骗取了不少民意上的支持，其在民调支持度上与蓝营的差距因而也不断缩小。

　　在选前一个月里，陈水扁当局挑动族群矛盾的各种伎俩，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所谓“2·28手护台湾”活动，就是陈水扁当局借族群问题大举造势的一个闹剧。“2·28”本是台湾人民爱国爱乡、追求自由民主的壮烈义举，但近年来却一再被“台独”势力恶意利用，被用来挑动台湾同胞对大陆的仇恨，在两岸之间以及岛内族群之间制造对立。

　　为避免在气势上输给对手，国亲联盟组织了一场名为“3·13救台湾”的大游行，于3月13日在全台各地同步进行。记者当天在台北全程观察了此次规模空前的大游行。当天台北参加游行的民众估计超过50万人，人们沿路高呼反对陈水扁当局的各种口号，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台湾地区领导人的办公处所前，几乎把整个凯达格兰大道塞爆。现场的喇叭声、口号声震耳欲聋，相当一部分民众还是自发加入游行队伍。据泛蓝方面统计，当天全台各地参加游行的人数超过300万。

　　通过这场声势浩大的造势活动，泛蓝极大地提升了自身士气。接下来的形势发展似乎也有利于国亲联盟。因为在随后几天里，岛内多家媒体抓住陈水扁夫人吴淑珍去年隐匿股市交易资料等不法行为大做文章。“陈由豪政治献金事件”的戏剧性进展，也让陈水扁方面的诚信遭到公众质疑。

　　可以说，截至3月19日下午2点左右时，蓝军的整体选情似乎胜算稍大。岛内许多学者当时也认为，只要蓝营将“3·13”的强大人气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选票，那么连宋应该能大幅获胜。

　　然而，3月19日下午的枪击事件，给选举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枪击事件”迷雾笼罩

　　3月19日下午3点左右，记者正在国民党中央党部观察选前气氛，突然传来陈水扁和吕秀莲在台南竞选时遭枪击的消息。震惊和诧异之余，记者马上赶往陈水扁的竞选总部了解情况。

　　记者当天下午赶到位于台北民生东路的陈水扁竞选总部时，泛绿支持者已把大厦前的广场上挤得满满当当。人们都焦急地通过电视墙播放的新闻节目了解事件的最新消息。

　　根据随后记者了解的情况，当天下午2点，陈、吕在台南市受伤后，被送到泛绿“金主”许文龙开办的奇美医院。从电视新闻上可以看到，陈水扁当时仍可自行下车步入急诊室。经检查，陈的腹部脐下部位有一长11厘米、宽约2厘米的伤口。医疗人员还在陈的衬衫与外套之间，找到了一颗铅制子弹。吕秀莲膝盖上的伤势则不严重，未伤及骨头。

　　蓝绿双方在事发后的态度可以说截然不同。绿营方面，虽然出面发布消息的邱义仁等人尽力做出沉重的语调，但话里话外却透露出掩藏不住的轻松。

　　泛蓝方面则如临大敌般紧张，很快就决定将预定于当晚在台北和高雄等地举行的造势晚会全部取消。虽然“泛蓝”的幕后“策士”陈文茜当天傍晚出面质疑“枪击事件”的真实性，但很快遭到连宋竞选总部的否认。很显然，蓝营方面在情况未明之下，惟有以静应变，低调处理，避免产生大的民意波动。

　　据台湾《联合报》22日公布的民调，枪击事件“是选情逆转的最主要因素”，陈吕支持者因此增加了12%，而连宋支持者仅增加9%，换算成选票，陈吕比连宋多了20多万票。国民党自己所做的内部民调也表明，陈水扁受伤前蓝营约领先5到6个百分点，但到19日晚上，两边的支持率已经不相上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选举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枪击事件”，至今仍然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不仅“枪击案”本身遭到诟病，当局在事发后的处理方式也备受质疑。由于当局在陈吕受伤后启动了所谓“国安机制”，大批军警返乡投票的权利被剥夺，这一点目前也被泛蓝阵营认为是选举不公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当局一会儿说只影响了1万多军警，一会儿又承认是3万多，遮遮掩掩之态更令人生疑。

　　局势动荡百姓叫苦

　　从3月20日至本文截稿的10多天时间里，台湾民众抗议“选举不公”的活动持续不断。一位在下班后到抗议现场的老师吿诉记者：“我并不是支持哪个阵营，我只想知道真相。枪击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废票？为什么不赶快验票？台湾的民主正在变成一场欺骗，我们不能不站出来。”

　　选后“族群对立”、“政治对立”的情绪广泛存在于台湾社会中。岛内民众被政治“两极化”了，不是怀疑陈水扁就是不信任连战、宋楚瑜，双方人马互不信任，相互指责。

　　据台湾媒体报道，200万台湾民众表示因政治立场不同，导致他们的人际关系陷入紧张。家庭失和、夫妻反目、兄弟阋墙及好友决裂等事件层出不穷。调查还发现，选举影响了人们的消费意愿，受访民众中表示能够放心消费的仅有13%，另有25%的人表示由于政经局势还未回稳因此没有信心消费。正如岛内媒体所言：“选举并未结束，台湾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记者有一次从示威现场搭计程车回住处，提起正持续“发酵”的选举纷争，计程车司机的情绪立刻就低落了不少：“哎呀，其实蓝绿两边都没有输，输的是台湾人民！”

　　无论这场选举纷争的最终结果如何，在经历了一场集激情、阴谋、对立、抹黑等所有因素于一身的撕裂式选举之后，台湾社会和台湾人民，都深深受到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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