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在海滨城市青岛市福山路一个普通的住宅里，记者见到了全国优秀离休干部、海军航空兵第一代飞行员姜凯，听他讲述了上个世纪50年代和战友崔巍参加新中国海军航空兵第一仗并击落国民党飞机的情景。

　　姜老是河北唐山人，虽已75岁了，但仍透出一股标准的军人气质：双眼炯炯有神，腰板笔直，讲话声若洪钟。他的精神状态特好，在他的生活“词典”里，从没有“午休”这个 词。讲起当年的辉煌战绩，姜老十分平静。他1947年参军，开始当陆军，参加过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后来经过挑选又到空军学习飞行。飞行训练时间不长，就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再后来由于部队建设需要，他和20多名空军飞行员一起被调到海军航空兵部队，3个多月后，赶上了国土防空作战。

　　1954年初，浙江沿海的大陈岛、一江山、渔山及东矶列岛等岛屿仍被国民党军队占据。国民党海军舰艇利用这些岛屿作依托，在其空军的配合下不断对我进行骚扰活动，袭击我人民海军护渔舰艇和渔船。没有制空权就没有制海权。为了夺取浙东沿海的制空权，掩护我舰艇作战，解放沿海岛屿，姜凯所在团奉命进驻宁波。团领导带领他们访问了被国民党空军狂轰滥炸的现场。面对被炸毁的民房和文化古迹，飞行员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愤怒谴责国民党的残暴行径，决心以实际行动保卫祖国海防，保卫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安全。

　　这年3月18日14时10分，我海军驻浙某机场又一次响起了战斗警报……在三门湾活动的我巡逻艇遭到国民党6架F-47型轰炸机的袭击，我舰队迅速给予还击，击伤敌机1架，但因我艇过于密集，致使612、505两艇中弹受伤。舟山基地要求海军航空兵给予反击。由于国民党已先后出动飞机10多批30余架次频繁窜入我浙东沿海进行侦察轰炸，我海军驻浙东机场某团飞机不得不多批、多方向起飞迎敌，机场只留有担负本场防御的少数值班飞机，加上当时海上气象复杂，能见度只有2至3公里，如果延伸到南田上空作战，就要超过上级规定的60公里作战半径。而且由于机场设备不完善，航空雷达比较落后，指挥引导也有困难。但是，如不马上出击，又无法解除我舰艇之危。指挥所认为，海军航空兵的任务就是掩护舰艇和渔船的安全，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防御。如突破以往规定的半径作战，出敌不意，才有可能取胜。于是，指挥所经请示上级后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这是新中国海军航空兵组建后首次与国民党空军作战，指挥员和飞行员深知责任重大。崔巍在朝鲜战场上曾击落过美机，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姜凯虽然只有200多小时的飞行经历，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也参加过空战，与美国空军飞行员较量过。就这样，14时38分，指挥所命令副大队长崔巍和姜凯驾米格-15比斯飞机双机编队由低空迅速奔赴战区。

　　姜凯回忆道：“我们到达南田上空，雾气冲天，朦朦胧胧的，看不到敌机，想到指挥员在起飞前‘一定要打好第一仗，为海军航空兵争光’的嘱咐，我俩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我和崔巍双机飞抵南田上空盘旋两周后，就收到了地面指挥员的通报：‘781、781，前方有4架敌机，高度1500，航向20，注意搜索。’781是长机崔巍的飞行代号。按照地面的指挥引导，我们边盘旋边向左前方搜索。果然，在约2000米处发现了4个黑点，我们双机编队立即快速向敌机扑去。逼近约1000米时，敌机尚无察觉。眼看敌机即将临近大陈岛上空，要继续尾追，敌机就可能取得大陈岛地面炮火支援。崔巍立即命令我：‘左前方有4架，快投掉副油箱，跟我来！’地面指挥员得知空中发现目标，通过无线电大声命令我们：‘截住它，狠狠地打！’崔巍迅速下降高度，隐蔽接敌，我紧紧地跟在长机的后面。随着距离的接近，我们已看清了国民党F-47型轰炸机，它们正向大陈岛方向飞去。机不可失！崔巍调整飞机航向，抓紧时间向敌机开炮。国民党飞行员发现遭到攻击，迅速向右转弯摆脱，并掉头向崔巍扑来。当一架敌机转到45度时，崔巍迅速切半径迎了上去，当距敌机400米时猛烈开火，敌长机瞬间空中开花坠入大海。另一架敌机见势不妙，调头逃脱。

　　“崔巍击落敌机后，正在上升转弯脱离，尾随其后的另两架敌机迅速向他扑来，企图偷袭。我早看在眼里，立即压过去掩护长机，迫使敌机慌忙逃窜。当我听到长机‘你攻击，我掩护’的命令后，我便向敌4号机发起攻击，由于歼敌心切，距离敌机700米时我第一次射击未中；然后我再次瞄准射击，命中敌机左翼尖。哎呀，没有命中敌机要害！我驾战机在100米高度上抢占有利攻击位置，当距敌机460米时，我便快速按下了发射按钮，三炮齐射，成串炮弹击中敌机要害，另一架敌机赶紧逃之夭夭。”

　　南田上空首战告捷，揭开了我海军航空兵对敌作战的序幕，显示了人民海军航空兵的作战威力，在我军作战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捷报传来，时任华东军区参谋长的张爱萍当即打电话表示祝贺和勉励。中共浙江省委第一书记江华亲自率慰问团到部队慰问。海军司令部、政治部通报表扬并授予崔巍和姜凯每人银盾一座，海军航空兵某师在宁波机场召开了隆重的庆功祝捷大会。 （胡宝良 卜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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