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书局 陈铮

　　今年是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120周年。本文仅简略追述他在抗法保台、建设台湾，维护统一方面的主要思想和功绩。

　　一

　　1884年4月，侵越法军在加紧军事进攻的同时，向清政府提出包括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清军撤回等和议条件，迫使清政府签订《中法简明条约》。清廷在指使加快与法国谈判的同时，也物色合适人选，镇守台湾。

　　此时，解甲养疴十余年的刘铭传，经曾国荃推荐，于同年6月24日奉诏抵京谨见，并上《遵筹整顿海防讲求武备折》，提出应“整顿海防，以济当务之急；讲求武备，以立自保之基”，并于当月26日被“著赏加巡抚衔督办台湾军务”。刘铭传临危受命，仅抽带130余名将士、3000余杆(尊)枪炮，筹集几十万银两，于7月16日抵达台湾基隆，投入抗法保台的斗争。

　　如所周知，从1871年起，刘铭传隐居合肥故乡，但当见清廷一道称“现值时事需材孔亟”，催促“即行来京陛见”的谕旨时，即行赴京，毅然复出，督办台湾军务。究其原因，无疑是出于他的强烈的爱国思想和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责任心。刘铭传虽然身居故里，却心系国家安危。他见沙俄侵占我国领土的野心，日本轻蔑我国，而清政府却“畏难苟安，不能奋兴”，“不思改图”，不能独立，他“每念中国大局，往往中夜起立，眦裂泣下”。如今法军侵越，又北上进犯台湾，他保护台湾的爱国激情迸发，肩负起抗法保台的重任。他不愿看到“伊犁和而兵费赔偿，天津和而义民受戮，台湾和而琉球坐失，越南和而藩服无存”的结局一再重演。

　　刘铭传赶赴台湾后，针对当时台湾防务松弛，枪械不足，防御能力低的状况，调整兵力部署，加强设防，采取灵活的战略战术和作战方向，撤离在基隆的兵力，增援沪尾(淡水)。刘铭传身先士卒，官兵同仇敌忾，英勇作战，使法军“三面受敌”，损失惨重。经过八个月的苦战苦守，并在越南抗法作战大捷的影响下，法军终于撤出台湾。尽管对刘铭传在台湾进行抗法斗争的战术战役的是非得失，今人尽可以不断深入探讨评析；但无论如何，刘铭传领导台湾军民取得抗法保台斗争胜利及其所做出的贡献却是最主要的，值得肯定和纪念的。

　　二

　　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因而长期以来就成为外国资本主义列强觊觎之地，包括台湾在内的中国人民也进行过捍卫中国领土台湾的不懈斗争。然而，到了清朝，统治者曾对台湾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认为台湾孤悬海外，无力顾及，忽视台湾海防建设，防务薄弱，兵力不足，军纪松弛。到了晚清，许多有识之士，特别是“海防派”人物对台湾战略地位的重要性的认识高人一筹。1875年日本侵台后，沈葆桢提出将福建巡抚移驻台湾，此后定为半年驻台，半年驻省。中法战争开始及结束后，人们对台湾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认识更加提高。主战的重要人物左宗棠认为台湾“孤悬大洋，为七省门户，关系全局，甚非浅鲜”，主张当今应“以海防为要图，而闽省之筹防，以台湾为重地”。台湾本属福建省，左宗棠于1885年7月提出台湾独立设省的建议。

　　对于台湾战略地位的重要性，亲临抗法保台前线的刘铭传更有深远的认识。他指出：“台湾为东南七省门户，各国无不垂涎“。如今台湾”大局虽无粗定，而前车可鉴，后患方殷，一切设防、练兵、抚番、清赋诸大端均需次弟筹办“，因而他请免任福建巡抚职务，专心筹办台湾防务和各项建设事务，为台湾独立设省创造条件，他赞成台湾设省，但认为台湾独立建省条件三年左右才能成熟。然而，刘铭传台湾暂缓建省的意见被清廷否定。虽然刘铭传缓建台湾的建议未被采纳，但他在建设台湾方面的努力却绍终不懈，并成效卓著。其主要方面如：

　　一是加强和巩固台湾防务。兴办军械制造，整顿军制军纪，调整防务布局。

　　二是对台湾原住民，即所谓“生番”(高山族)实行平和的“安抚”政策，采取多种措施扶助原住民，以实现安定、巩固的台湾社会局面。

　　三是开展生产建设，发展台湾经济，增强经济实力。例如：发展樟脑、硫磺、茶叶、蔗糖、食盐、木材等生产，开采煤炭，兴建铁路，铺设海底电报电缆等。

　　四是实行“清赋”，调整租户负担，调动农业生产积极性，增加财政收入，积聚经济建设资金。

　　五是发展教育文化事业，培养和选用建设人才，吸收海外华侨人才。

　　六是创造条件，增强新建的台湾省的实力。1885年10月12日，清政府批准了台湾建省的奏议，刘铭传改任首任台湾巡抚。受任后，刘铭传则忠实履行巡抚的职责，如上诸方面所作的努力并取得了成绩，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建省时的条件不足，在很大程度上的加强了台湾防务实力，发展了经济建设，稳定了新建省的社会局面，维护了国家统一。

　　三

　　刘铭传无论是在抗法保台斗争还是在建设台湾过程中，都贯穿着一个鲜明的思想和主张，这就是台湾是中国不可分裂的领土，台湾与内地福建联成一体。如上已述，他形象地比喻“台湾为东南七省门户”，他毅然出山投身抗法保台斗争，并取得保台之战的胜利。在台湾建省问题上，他主张台湾必须与福建“联成一气”，而他暂缓建立台湾省的建议虽被清廷否定，但他关于台湾必须与福建省“联成一气”的思想被清廷采纳。

　　在建设台湾的过程中，刘铭传也表现出对台湾与福建“联成一气”的重视，十分注重台湾与福建等内地省份的互通与交流。例如：

　　一、刘铭传认为台湾架设水底电报电缆，密切台湾与福建等省联系“实为目前急务”。先后铺设了台湾沪尾(淡水)海口到福州闽江口和台南安平海口到澎湖妈宫海底的电缆，便利了台湾与大陆的通信联系。

　　二、台湾开采的硫磺经加工后运往上海，经上海销售到许多省份。基隆煤炭供应福州船政局和江南制造局使用。刘铭传对台湾的茶叶生进行顿顿，鼓励大陆茶商赴台经营茶业活动。

　　三、台湾与内地进行人才交流。刘铭传招来河南补用道杨宗瀚任台湾商务铁路总办；推荐原江苏候补道陈鸣志任台湾道员，等等，给台湾建设以人力资源的支持。

　　刘铭传在短短的时间里在台湾建设中所取得成绩，与他重视台湾与福建等省的联系与交流是密不可分的。

　　今天海内外学者聚首合肥，纪念刘铭传首任台湾巡抚120周年，探讨他为保卫台湾、建设台湾的历史，表明了人们曾经为中国做过有益事情的历史人物是不会遗忘的，同时也说明学术界实事求是研究历史已蔚然成风。

　　(作者为中华书局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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