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物”重于“伤人”——也谈信息化战争打击目标的发展变化

　　王辉

　　信息化战争与机械化战争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作战目标由过去的以歼灭对方有生力量和重兵集团为主，转向以破坏、瘫痪和摧毁敌人的战场认知系统、通信系统和指挥控制 这“三大系统”为主。这已成为军事学术界的一个共识。这种作战目标的变化，反映了信息化战争的一个重要特征或演进趋向，也就是说，打击目标上的“毁物”重于“伤人”。

　　日渐“物化”的战场因素

　　众所周知，机械化战场主要是由一定的作战空间、天然的地形地物和人工构筑的一些工事所构成。因而，支配和主导这一战场的主要因素是有生力量，特别是由兵力和兵器组成的各类重兵集团。因而，交战双方要想有效控制或夺取这些战场，就必须把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放在首位，也就是必须大打兵力歼灭战。而上世纪末以来，随着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军用高技术群及其物化的武器装备大量进入战场，信息化战场的构成发生了很大变化。

　　从现代战场的基本构成看，除了传统的空间、地物及工事等外，各类侦察卫星及空中和地面侦察监视设备大量进入战场，使信息化战场形成了一个以计算机网络为基础的、以侦察监视卫星为主的地空天一体化战场认识系统；通信卫星及各种地面及空中通信设备为主的战场信息传输系统；以战略C4I系统和战术C4I系统为主的战场指挥控制系统。由于这“三大系统”已经成为信息化战场新的和主要的构成要素，是支撑和提升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支点，因此，作战双方都紧紧围绕破坏、瘫痪和摧毁对方的“三大系统”和有效地保护、屏蔽己方的“三大系统”而展开激烈的较量。这既是信息化战争的一个重要特点，也是信息化战争的主要作战方式和内容。可以说，只有把敌人的战场认识系统“打瞎”、通信系统“打瘫”、指挥控制系统“打晕”，才有可能破坏和瘫痪敌人的整个作战体系，才有可能以最小的代价赢得大的胜利。而在这三大系统中，人员虽然仍是居主导地位的因素，但以计算机为主的各类信息设备不仅数量多，而且正日益取代以往人的许多功能。因此，在未来的信息化战争中，要想有效毁坏敌战场“三大系统”，打击由计算机和网络等设备组成的硬件设施不仅容易，而且效果明显。这样，“物质歼灭战”的地位作用自然会大幅上升，在许多时候甚至会取代传统的“兵力歼灭战”。比如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38天的战略空袭，重点一直是摧毁伊军的战场C4I系统以及重要的交通枢纽、能源基地等，使伊军形不成整体和持久的战斗力，先达成了“物质歼灭战”，尔后才进行了100小时的针对以对方有生力量为主的地面战。随后的科索沃及伊拉克战争，也都充分反映了这种先打“物质歼灭战”，再打“人员歼灭战”的特点。

　　不断缩小的部队规模

　　机械化时代是“多兵之旅必胜”的年代。虽然机械化军队的官兵素质、武器装备等要素的质量也具有至关重要的制胜作用，但部队的数量规模在某种意义上不仅决定着作战方针、作战形式和作战思想，甚至会成为影响战争胜负的一个关键性因素。因而，追求数量规模和人力密集，便成了机械化军队建设的基本特点。而要战胜这支军队，自然也要首先从削减其数量规模，特别是大量歼灭其有生力量入手。

　　信息化军队是以信息化武器装备为主体、以扁平化指挥体制为内核、以小型化为特征、以一体化为机制构成的新型军队。支撑这种军队战斗力的主要要素是科技含量等质量状况，而非数量的多少和规模的大小。海湾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参战的传统机械化兵器只有1万多件，而各种高水平的计算机却高达4-5万台；伊拉克战争中，美英投入战争的部队数量甚至不足伊军数量的一半，远远少于进攻一方要集中3倍以上于防御一方兵力的传统法则的要求。这不仅说明了信息化军队武器装备结构发生的巨大变化，更说明了信息化军队战斗力结构发生的质的变化。

　　信息化军队战斗力构成的这种深刻变化，必然要求信息化战争的作战指导也发生相应的改变。机械化战争时期那种以大规模和长时间的消耗战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和重兵集团的作战思想和方式，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和意义。代之而来的，则是深刻反映信息化战争作战指导思想的“物质歼灭战”。科索沃战争中，虽然驻守在科索沃地区的5万南军并没有被北约强大的战略空袭所歼灭，但由于南联盟的战场信息系统等物质基础已经被完全破坏和瘫痪，支撑机械化部队行动的后勤保障、交通运输、作战基地等无法有效运转，最终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现实。这就充分说明“物质歼灭战”的重要制胜作用。

　　精确点击的信息化武器

　　信息化武器装备，是利用信息特别是计算机技术，使作战平台、弹药等达成自动化、精确化、一体化的智能化武器系统。信息化武器装备主要由C4I系统、信息化作战平台、信息化弹药和单兵数字化作战系统等构成。

　　从信息化武器装备的作用机理和构成看，它的主要功能是摧毁战场信息化设施、大型的主战兵器和阵地工事等高价值目标。作为信息化武器装备的主要打击兵器——精确制导武器，虽然也有一些类似子母弹这样的面积杀伤性兵器，但总体看，主要是以点杀伤的方式来破坏、摧毁对方各种物质形态的“硬目标”，这在近几场局部战争实践中表现的非常明显。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38天的战略空袭，并没有把主要作战目标对准伊军的110万大军，而是把11.2万吨的弹药大都用于轰炸和摧毁伊军的雷达站、情报大楼、通信枢纽、各种能源、交通枢纽等基础设施上；科索沃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干脆就没有把“兵力歼灭战”摆上作战的行动议程；伊拉克战争中，美国防部及不少高级将领甚至表示，用几十万美元的导弹去攻击伊军士兵是得不偿失的事。

　　由上可见，在未来的信息化战争中，为了以小的代价赢得合理的胜利，作战目标将会逐步由以往那种以歼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转向摧毁和瘫痪对方进行战争的物质基础和军队战斗力构成的物质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