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化迪

　　11月初新组建的日本小泉内阁中不乏“靖国神社参拜论者”和“历史再认识论者”，新任外交大臣麻生太郎就是代表人物之一。麻生上台不久，就连发“高论”：“靖国神社并没有美化战争，只是如实展示当时的状况而已”，“世界上在谈论靖国神社的国家只有中国和韩国……我们不用担心日本是否会被孤立或不受欢迎”(见《日本经济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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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泉连续五年参拜的靖国神社里不仅祭奠着日本近代历次战争中的战殁者，还供奉着14名二战甲级战犯的牌位，这些战犯因为发动侵华战争、缔结德日意轴心、推行法西斯统治等种种军国主义行径，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定有罪，并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些史实清晰无比、不容质疑、不容辩驳，更无须进行“再认识”。

　　从根本上说，包括中韩在内的世界各国反对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反对的是军国主义和对军国主义的怀念、拥护与推崇。正是本着对历史和未来负责的精神，中韩等国才通过反对参拜靖国神社，制止“军国主义这一日本最邪恶的传统”(美国《纽约时报》语)故态复萌、避免战争阴魂继续祸害日本和他国的人民。

　　这一点，作为资深政客、一国外交大臣，麻生揣着清楚装糊涂，避实就虚——避谈靖国神社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推动作用，避谈其中供奉的14名二战甲级战犯，避谈它在日本右翼政客心目中的象征意义，进而避谈参拜靖国神社的实质——企图以“惊世骇俗”的言论，转移矛盾的核心。

　　这等伎俩，可称之为“鸵鸟战术”。

　　这是一种可悲的战术。德国前总统魏茨泽克有一句名言：“对过去视而不见的人，对未来将是盲目的。”虽无翱翔蓝天的本事，鸵鸟倒也生得腿高体大，本来不至于犯战略短视的毛病，奈何面对抉择时它却将脑袋埋进沙土之中。如此一来，结局不外乎两种——一是窒息，再是疯狂，两种结局均让人感到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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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至今仍对其无法与德国一样取得与邻国的历史性和解感到困惑。像德国一样，日本也曾就二战罪行公开“道歉”，也向受害国提供了包括优惠贷款在内的经济援助，并且也有一部和平宪法。只不过，与德国不同，“日本政要不理解他们必须赢得谅解，而不是要求或期待得到谅解”(英国《简氏外事报道》语)。

　　因为“必须赢得谅解”，德国将纳粹政府的要员彻底摒弃在政府公务员行列之外，将二战结束视为“德国摆脱了罪恶的政权”，将穿戴纳粹制服和佩戴纳粹标志视为犯罪，甚至没有哪个德国机构胆敢参与究竟有多少犹太人被杀害的辩论，受害者提供的任何数据都已被德国人自动接受……

　　因为“要求或期待得到谅解”，日本战后政府中不乏军国主义分子，其右翼势力将二战结束视为“可耻的战败”，一些二战老兵定期公开炫耀其军国主义军服和勋章，在靖国神社旁的游就馆，来者被告知“日本为了从西方殖民者手中解放亚洲而进入中韩，由于‘罗斯福的阴谋’而攻击珍珠港，南京大屠杀就像是一些士兵春游时发生的意外”(见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

　　在德国政治家用一切场合真诚谦卑地表达歉意时，日本政府官员则在每次“道歉”中费尽心机地选择措辞；德国从不指望本国的罪行被遗忘，日本却一再抱怨邻国揪住自己历史问题的“小辫子”不放。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近年来日本政府的外交努力屡屡受挫，为什么日本争取“正常国家”地位、争取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努力步步维艰——作为二战产物的联合国，怎能容忍暗地里为二战历史翻案的战争发起国进入其核心安全机构？“日本不会被孤立”更是麻生的一厢情愿，因为日本正因其“神风式的自我隔绝”(新加坡《联合早报》语)窒息了自己的外交空间，这一点只要从小泉最近在韩国参加APEC会议时所遭受的冷遇就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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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鸵鸟战术”的另一恶果就是它令短视者疯狂、害己伤人。长期以来，日本右翼势力不仅没有勇气直面历史，反而在政治、文化等方面变本加厉地侮辱、诽谤邻国，误导、毒化了自己的国民，也伤害了受害国人民的感情。他们正成为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潮流中的“暗礁”。

　　今年下半年，《嫌韩流》、《中国入门》、《靖国论》三部右翼漫画书在日本流行开来。前两部书把中国人和韩国人描绘成“劣等民族”，鼓吹和“他们”对抗，称南京大屠杀是杜撰的，还为罪恶昭彰的日本731细菌部队翻案。《靖国论》则说，“远东审判”是胜利者的审判，是“不公平及不人道”的，别国反对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是“干涉日本内政”。就是这路“歪曲历史的集大成者”(美国《纽约时报》语)的货色，居然一度垄断日本亚马逊畅销书籍排行榜的前三位，连出书者都大为惊讶。

　　还有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今年10月，一名日本计算机程序员设立了一个冒牌“雅虎日本新闻网站”，并假借日本共同社电头发出一篇“新闻”稿，称美国国防部已经证实“中国战机在冲绳县入侵日本领空”。尽管“惟恐天下不乱”的撒谎者已被逮捕，但这件事激起的余波却久久回荡。

　　古

　　在二战结束60年后的今天，如果说有什么措施可以防止战争悲剧一遍遍重演，并为人类锻造持久和平的话，直面历史、而不是回避历史，牢记历史、而不是歪曲历史，当不失为一种最有益的方式。

　　为自己和他人计，日本政府的“鸵鸟战术”可以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