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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我军雕塑大师程允贤最后的日子(组图)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12月09日 22:30 解放军报
特写:我军雕塑大师程允贤最后的日子(组图)

2003年6月1日,程氏父子联手举办的雕塑展曾轰动一时,这一镜头永远定格在人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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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我军雕塑大师程允贤最后的日子(组图)

朱德像


周恩来像


邓小平像

  本报记者 王文斌 刘 璇

  ★程允贤走了,他的匆匆离去让太多熟悉他的人感到那么突然。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个浓眉如山、一贯身板硬朗的老人就这样倒下,那个曾经创作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金日成主席、汤加国王等国际友人的100多件肖像作品的雕塑大师就这样倒下,不再起来。

  12月5日,在位于羊坊店西路程允贤的家里,程老生前用来写字作画的宽大书桌上,挽着黑纱的遗像静静矗立着。遗像前,摆放着在遗体告别仪式上覆盖过程允贤身体的鲜红党旗和他那顶佩有金黄帽带的大沿帽。刚刚处理完后事的家人依然沉浸在悲痛中,在程允贤夫人孙铭女士眼含泪水的娓娓叙述中,这位雕塑大师人生最后的那段时光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用手电筒指挥完成最后几件雕塑作品

  “与老程生活了几十年,在照顾他的最后这段日子里,我才发现他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孙铭的感慨不是没有理由。早在年初,受国家有关部门之托,程允贤应邀为老挝原国家主席凯山·丰威汉塑像,并任课题组组长和该活动的艺术总监。前往老挝考察在昆明转机时,程允贤高原反应非常厉害,原来安有起搏器的心脏受不了,难受得让他彻夜难眠。“我担心极了,劝他回去,可他却安慰我说,老挝海拔低,到那儿就好了。没想到,到了老挝,我们住的宾馆旁边正好有一家在办

婚宴,整晚敲锣打鼓,房间里的蚊子非常凶,老程又是一夜没合眼。大家建议换个房间,他却说别给老挝人民添麻烦。完成定稿任务回到北京后,他就住进了医院。”孙铭边说边流泪。

  此时的程允贤并没认为自己的病有多重,稍有点精神,他就坐在窗边修改雕塑样稿。但长期的慢性心衰导致的二次心梗,已经让他的心脏脆弱不堪。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们又为他装上了除颤器。经历了几个月的治疗和一次大手术,程允贤的身体迅速衰弱,体重下降了20多公斤,人消瘦得厉害。

  “病情稍一稳定,老程就闹着出了院。他心里放不下已答应人家的那几件事。一个是为凯山塑像,一个是为延安创作的‘五书记像’,还有为百色老区制作的邓小平像。因为无法到原来的工作室去,我们就在楼下腾出一间房子作他的临时工作室。由于行走太困难,每天我扶着他上午下去两次,下午下去两次。开始他还能自己雕,但手一抬过眉头就喘得厉害,几分钟就得歇一会儿。塑像高了,他上不了梯子,就买了个手电筒,用手电筒的光指挥助手一点一点修改。后来,干脆连楼都下不了了,我们又把工作室搬到家里来。肖像雕塑最重要的是头部,老程就在这间小房间里把一个个头像雕好,再让助手运到大工作室去组合。”说到这儿,孙铭女士带我们走进那间只有几平方米的斗室,里面堆满了程老留下的作品小稿和一捆捆书法作品,他刚刚为百色老区创作完成的邓小平像的泥稿也在其中。程允贤的女儿程红告诉记者,凯山的塑像已在南京成功铸铜,即将运往老挝。她说:“11月23日,我爸爸在弥留之际还断断续续地给我和弟弟交待:凯山像从6米改成8米,原来的底座吃不住劲,一定要把底座改大啊!”

  “我没见过他这样流泪”

  其实,让程允贤牵肠挂肚的还不仅仅这些。不久前,他在《2008年奥运景观雕塑方案征集大赛参与倡议书》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时他很兴奋,准备为这次大赛当评委。谁知,他没能等到2008年。此签名成为他最后的墨迹。

  重病期间,作为中国雕塑学会会长的程允贤,把病房当成了办公室。学会的同事们经常聚在他的病床前,汇报工作、研究课题、回忆往事。每次离去时,大家都要为这位热爱工作、充满爱心、乐于助人的好人默默祈祷,真诚地祝他平平安安。据程红回忆:“爸爸每次送走同事后都要对我念叨,‘满腹经纶就这么倒下了?我不甘心!我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雕塑学会有一摊子事需要我干,雕塑室里还有许多活儿在等着我。’因此,当阜外心血管医院的专家告诉他心脏搭桥手术的成功率可能只有60%时,爸爸还乐观地说:‘有50%就够了!我是一个战士,这场恶仗,我一定要冲上去!’”但现实是残酷的。由于他的体质太弱,各项指标达不到手术标准,程老只好边调理边等待。最终,他还是没等到手术的那天。

  也许在这之前,程老就意识到了什么。一天,他把雕塑学会的有关领导叫来,郑重其事地将学会的有关工作进行了移交,并指定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雕塑学会原副会长曹春生任代理会长。“送走学会的领导,老程好久好久不说话。他让我把他扶到窗前,他说他要看看外面。看着窗外的阳光、绿树和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老程流泪了。他轻轻地说,‘看来,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一样……’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流泪。我知道,他留恋的不是什么官职,而是这份雕塑事业和自己还完全没有掏尽的艺术才华。”

  的确,在程允贤一生的工作计划中,有许多好的创意和愿望还没有实现,在全国每个城市建雕塑公园就是其中一个。对国家有利、给地方省钱、为创作者扬名,是他创建雕塑公园的初衷。如今,除了已经建成的井冈山、深圳、哈尔滨等雕塑公园外,又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和他联系,想请他帮助建园,其中有些公园已经开工,还有的正在规划,这一切都令他心中牵挂,舍不得放下。

  没留下遗言和遗产,只留下遗憾和遗愿

  总觉得雕塑大师的日子应该是富裕的,但程允贤的家境却是记者意料不到的简朴。坐在陈旧的沙发上,程老的夫人告诉记者:“老程把一生的稿费都用在了雕塑事业上,他自己除了那身军装外,没有太像样的衣服。他没给儿女留下什么遗产,只是把未完成的工作托付给了儿子。”

  程老的儿子程兵,是著名的青年雕塑家。父亲病重期间,他停下了自己所有的活儿,帮助父亲完成手头还未完成的一些工作,包括一些雕塑的后期制作,甚至协调、运送等琐事他都大包大揽了下来,直到现在还在工作室忙碌着。他告诉记者:“父亲虽然没有过多地交待什么,但从他焦急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期望,也感受到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敢说要继承他的什么,但我至少要学习父亲作为军人的那种严谨和对工作的执着。”

  其实,程兵与他父亲的艺术风格完全不同。程允贤是典型的写实派,不盲目追逐流行,以现实主义手法创作肖像艺术;儿子却追求创作自由的美好环境,徜徉在现代主义的雕塑艺术之中,在现实和抽象之间另辟表现人体美的蹊径。尽管他们经常为艺术上的不同观点争得面红耳赤,但在他们心中却都以对方为骄傲。2003年6月1日,父子俩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程允贤、程兵父子雕塑作品联展”,两代人的心灵之果、劳动之实,给人们带来了各自不同的美感享受和精神震撼,让整个中国雕塑界为之称道。

  在程老生前的工作室里,程兵哽咽着说:“父亲没有留下遗言,却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他一生为别人创作了大量的肖像,却没有为自己留下一尊像;别人向他求字,他都有求必应,却从没有为我和姐姐写过一幅字。如今,我和家人有两个心愿,一个是为父亲塑一尊像,另一个是在父亲的故乡为他建一个雕塑博物馆。父亲生前有个习惯,每创作一件作品,都要留下一个样品,如今我已收集了150多件,愿他的这些作品能够永远地流传下去。”

  觉得遗憾的不只程兵一人,还有程老的助手刘兆国。刚刚研究生毕业的他,在程允贤病重的日子里,每天都伴随在恩师身边。他说:“我最大的遗憾是恩师去世的那一刻我不在他身边,没有看他最后一眼。为这事我跟师母急了,我问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因为我太崇拜恩师了!我崇拜他的不仅仅是他所雕塑的那一个个令人神往的艺术人物,还有他那不为名利、乐于奉献、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格风范。”

  12月2日,程允贤同志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举行。会上宣读的《程允贤同志生平》中这样评价他:“用雕塑书写历史,用雕塑展现人生。”短短14个字,概括了程允贤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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