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

　　俄罗斯总统普京对日本的访问几度推迟，在日本外交部门的斡旋下，普京终于借参加韩国釜山APEC非正式首脑会议的时机，“顺路”赶到东京与日本首相小泉举行会晤。

　　今年是日俄建立邦交和签订通好条约150周年，这为普京到访营造了好氛围；今年也是 日俄战争100周年，这又给访问增加了历史的沉重感。普京的这次“历史性访问”尽管使日俄在经济合作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双方针对北方四岛领土争端的协商却没有任何进展，《日俄和平条约》的签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一个难解的结

　　所谓北方四岛是指靠近日本北海道的国后、择捉、色丹、齿舞等四个岛屿，俄罗斯称“南千岛群岛”。围绕这四个岛屿的归属问题，俄日双方的立场严重对立。小泉坚持领土问题谈判应遵循1993年的《东京宣言》，普京则认为应依照1956年的《日苏共同宣言》。俄方坚持先缔结和平友好条约再解决领土问题，而且只考虑归还其中两岛；日方则坚持在俄一并归还四岛之后再签署和平友好条约。俄方认为，丧失这些岛屿将使俄海上防御门户洞开，严重影响俄战略安全；日方则对北方四岛的优良港湾和丰富渔业资源难以舍弃。普京的东京之行并没有使双方在领土问题上取得丝毫进展，双方首脑会晤后甚至没有发表共同声明。

　　历史上，俄国和日本在互相扩张领土的过程中，都曾获得北方四岛的统治权。二战后期，苏联响应盟国要求对日宣战，《雅尔塔协定》将包括北方四岛在内的整个千岛群岛划归苏联所有。由于日本是侵略战争的挑起者，最后又以无条件投降作结局，因此北方四岛被割让实质上是对日本的惩罚，美国也从日本手中接收了一些太平洋岛屿的托管权。苏联解体后，日本自恃经济大国的实力，软硬兼施，试图索要俄管制下的北方四岛。今年9月，普京通过电视和广播与全国民众对话中明确表示：这四个岛屿在俄罗斯主权范围内，已为国际法所确定，“这是二战的结果，我们不准备将此付诸谈判”。

　　北方四岛战略地位重要。从地理上看，千岛群岛就像一条铁链将俄罗斯远东的鄂霍次克海封闭起来。失去北方四岛，这条铁链将从中断开，纵深达1500公里的鄂霍次克海将敞开大门，俄远东的战略屏障将形成一个大缺口，这是俄罗斯人难以接受和容忍的。即使在俄罗斯经济最困难的时期，为改善对日关系、吸引日本投资和贷款，俄也只是考虑做出有限让步，归还色丹、齿舞二岛，从未打算放弃面积更大和战略地位更重要的国后岛和择捉岛。近年来，国际市场

　　一盘想赢的棋

　　日本在发展与俄罗斯关系上一直坚持“政经不可分”原则，即归还北方领土与开展经济合作不能脱节，主打政治牌。为进一步笼络俄罗斯，日本在对俄投资选择上煞费苦心。今年6月，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在圣彼得堡投资兴建的工厂正式奠基，这被认为是迄今为止圣彼得堡最重大的外资项目。正是在这个奠基仪式上，普京首次向日本前首相森喜朗表示将于今年底访日。

　　与日本的“政经不可分”原则不同，俄罗斯主张经济先行，以丰富的

　　在东北亚的地缘政治格局中，俄日其实是相互倚重的关系。从俄罗斯来说，与日本搞好关系，就可左右逢源，全局皆活。在经济合作方面，日本是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俄罗斯对利用其投资和技术推动经济发展寄予厚望，特别是开发西伯利亚和远东，日本被认为是俄罗斯“有价值和潜力的合作伙伴”。然而，目前日本在俄罗斯的投资不足十亿美元，不到其对外投资的1%，俄日贸易额去年仅为88.5亿美元，今年可能超过百亿，这些数字离俄罗斯的期望值很远。

　　日本对俄也有所求。在日本学者看来，中日俄在东北亚形成一个三角关系，日本与中国关系磕磕绊绊，与俄罗斯不能完全和解，而中国和俄罗斯是战略伙伴，这使日本处于比较不利的境地。改善日俄关系，日本在日中关系上可能会增加一些主动性。另外，作为能源消费大国，日本急需得到俄罗斯的能源，以拓宽能源供应渠道，保障国内经济安全。正因如此，日本一改过去将领土问题与投资挂钩的老做法，许诺投资上百亿美元建设连接西伯利亚油田和太平洋的石油输送管道，“捎带”改善远东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此次日俄首脑会晤，双方均表达了通过加强经济合作促进互信的愿望，北方四岛的领土纠纷似乎已被束之高阁，让位于现实利益驱动下的经济合作。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领土问题没有最终解决、尚未实现国家关系正常化的情况下，日俄间的经贸合作能走多远，其经济互动能否促进政治互动，很值得人们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