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在美空军发动空中战役期间，越南歼击航空兵以有限的力量进行战斗，迫使美军司令部投入很大的战术空军力量掩护其突击机组，这极大地削弱了美国空军袭击目标的能力。

　　越南空军的编成

　　1972年，在美空军发动空中战役期间，越南人民军空军共编有四个战斗歼击机团、一个教练歼击机团和一个军事运输机团，驻扎在五个机场上。歼击机团装备有米格-21、米格-19和米格-17飞机，集中部署在越南民主共和国(注：1976年7月2日定国名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中部和北部省份，分别驻扎在嘉临、内牌等四个机场。

　　越南空军的战斗编成中共有187架歼击机，其中处于战备状态的仅有71架，占38%。在这一部分中可以投入战斗的有47架(31架米格-21和16架米格-17)，占作战飞机总数的26%。越南空军歼击航空兵的飞行人员基本上只受过双机和四机编队在简单和复杂条件下的昼间战斗训练，只有13名米格-21飞行员和五名米格-17飞行员受过在简单和复杂气象条件下的夜间单独战斗训练。在194名飞行员中，有75名(约占40%)为年轻飞行员。

　　歼击航空兵的主力被用于掩护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首都河内、海防市的港口、军事和工业目标，以及中部和北部省份的交通线，其主要任务是消灭敌B-52战略轰炸机。

　　在美国进行空中战役期间，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形势非常困难，越南歼击航空兵的战斗行动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因此，歼击航空兵对于击退美军空袭所做的贡献不大。然而，即使是以有限的力量进行战斗，越南歼击航空兵仍然迫使美军司令部投入很大的战术空军力量掩护其突击机组，这就极大地削弱了美国空军袭击目标的能力。在整个战役期间，越南歼击航空兵共出动了31个架次，其中米格-21为27架次，米格-17为四架次，共进行了八次空战，击落敌机七架(两架B-52，四架F-4，一架RA-5C)，占越南防空军和空军兵器歼敌总数的9%。越南自己的损失是三架米格-21。

　　考虑到美国空军在空中的数量优势以及它对越南空域不间断的监视，越南空军司令部在使用航空兵时以突然性作为重点。越南飞行员的战术可以归结为：隐蔽接敌，急速攻击，发射导弹后立即退出战斗。

　　战斗任务主要是由值勤的米格-21机组遂行。值勤飞机昼夜处于2级战备，昼间出动时间为5～6分钟，夜间为6～7分钟。

　　我在攻击“同温层堡垒”！

　　米格-21第一次截击B-52的战斗行动发生在12月18日晚。19时28分，以220度航向从内牌场起飞后，飞行员以发动机最大转速爬升至5000米，在右前方10～15公里处发现了B-52的航行灯。飞行员向中央指挥所报告后，受命发起攻击。飞行员打开加力，抛掉外挂副油箱，开始爬高并向右转弯。到达10000米高度时，根据中央指挥所的指令(距目标10公里)打开RP-21雷达瞄准器。过了3～5秒钟，飞行员发现B-52的航行灯熄灭了，瞄准器的屏幕充满了有源噪声干扰的光点，在此背景下完全无法辨认目标。飞行员报告了干扰情况，并继续朝目标方向飞行。过了一段时间(打开RP-21瞄准器之后30～40秒)他看见在自己附近爆炸了六枚导弹，之后他向右急转弯，降低高度，退出了攻击。在机场降落时飞机掉进了弹坑，飞行员幸免于难。这次战斗失利的主要原因在于，由于不正确地接近目标，以及过早地打开雷达瞄准器，使得攻击失去了战术突然性。

　　12月27日22时02分，一架米格-21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B-52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10级，云层下缘高400米，上缘高2000米，能见度10公里。

　　根据中央指挥所的指令，飞行员沿200度航向以发动机最大转速爬升至5000米。之后飞行员扔掉副油箱，打开加力，开始向10000米爬升。当飞机升至6000米时，发现在左上方有一架飞机开着航行灯。飞行员一边目视观察敌机，一边左转弯(斜度30～40度，速度1200公里/小时)并继续爬升。飞机升至10000米后，沿70度航向飞行。飞行员继续以1300公里/小时的速度接近目标，距目标2000～2500米时，飞行员以平行光管瞄准器进行瞄准，并发射了两枚导弹。导弹全部击中B-52。飞行员以半滚翻转退出攻击，在2500～3000米的高度转入水平飞行，顺利地降落到起飞机场。

　　此次空战成功的原因在于：飞机在引导和攻击时使用了正确的飞行路线，利用B-52的暴露征候(航行灯)突然接敌，严格遵守发射导弹时的飞行参数。

　　12月28日21时28分，一架米格-21从野战机场起飞截击B-52。天气情况：云量5级，云层下缘高800米，上缘高1200～1500米，能见度10公里。飞机由引导站进行引导。升至4000米高度之前，以发动机最大转速飞行，之后传来指令：扔掉副油箱，打开加力，沿300度航向爬高至10000米。

　　大约在7000米高时，飞行员向引导站报告，在自己前上方有一架飞机正以相同航向开着航行灯飞行。在距离目标8～10公里、高度90009500米时，米格-21被B-52的护尾雷达发现，B-52随即关闭了航行灯。飞行员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引导站。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报告。事后从B-52和米格-21的残骸来看，它们在空中发生了碰撞。根据越南方面的资料，米格-21主动撞击了B-52。

　　分析表明，在越南歼击机和美国B-52战略轰炸机之间的空战中，夜间战斗的基本战术单位是单架飞机。由于发射导弹时使用平行光管瞄准器，从而保证了歼击机攻击的突然性。然而，为了完成攻击，歼击机必须前出至能够发射导弹的区域，即B-52的后半球，严格遵守发射前的飞行参数(速度300～400公里/小时以上，发射距离1800～2000米)并进行R-3S导弹齐射。

　　米格-21对B-52作战效率低下的原因之一，是无法接近目标(10次引导中有六次因为强烈的雷达干扰而失败)。

　　与“鬼怪”的格斗

　　越南的歼击航空兵也用来对付美国的战术飞机和侦察机。这类出动共有11次(九次米格-21，两次米格-17)。空战的结果是有五架美国飞机四架F-4“鬼怪”和一架RA-5C被米格-21击落。

　　在与美国战术空军的战斗中，越南的基本战术单位是双机编队。例如，在11次出动中有八次是双机完成的，占73%。空战时，越南飞行员采取的方法是隐蔽接敌、快速攻击、发射导弹后立即退出战斗。由于敌人在空中占有数量优势，越南飞行员几乎从不卷入持久的空战，只有一次例外(12月28日)。当时，飞行员在成功地实施了攻击之后，由于不知道敌人兵力占优势，继续进行战斗，最后被F-4击落。

　　用越南飞行员的术语来说，他们最广泛使用的战术是：“深远突破”，“同时突击”，“连续作战”，“破坏航线”，“当敌分组时攻击”，“当敌作‘剪刀’式机动时攻击”，等等。所有的空战都是在目视条件下在近距离内进行的。空战的基本武器是导弹。

　　我们看看与战术空军作战时的战术动作。12月23日，越南的米格-21双机编队在同F-4四机编队进行空战时使用了“当敌分组时攻击”的动作。这个战术动作的本质是完成攻击后退出战斗，不让敌人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原因是F-4处于被攻击位置时，通常会分成两个双机编队，其中一个编队开始向右进行战斗转弯并爬高，另一组则向左盘旋下降。为了保证攻击的成功，越南的双机或者分开，或者保持双机编队进行攻击，这要取决于F-4分组时己方飞机与敌机编队(殿后飞机)间的距离。如果距离小于3000米，越南双机就分开，各自独立攻击目标——敌双机编队。如果距离大于3000米，越南双机就共同攻击殿后的F-4双机编队。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战斗队形都是右梯队或左梯队。在进行引导和搜索时，两架飞机保持400～600米的距离和200～400米的上下间隔，僚机在长机上方50～100米。在空战中也使用更加疏散的队形(距离和间隔增至800～1000米)。

　　有些情况下，为了改善后半球的视界和保护长机尾部，越南双机编队的僚机会作“蛇形”机动，即僚机最大限度地偏离长机的航向至1000米，以45～50度角转弯，倾斜角达到60～65度。12月22日13时28分，一个米格-21双机编队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从老挝方向飞来的F-4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10级，云层下缘高400米，上缘高1500米，能见度8～10公里。飞机的引导由团指挥所进行。根据指挥所指令，双机编队爬升至8000米。穿出云层后，长机开始左转，立刻在左方90度、距离6～8公里处发现一个F-4四机编队，其高度为6000～8000米。他决定攻击F-4的第二个双机编队，命令僚机扔掉副油箱并打开加力。因为选择的攻击目标是最左边的双机，所以长机以7～8个G的过载开始进行更大坡度的盘旋。这时僚机丢失了长机，在转入反倾斜时被敌机击落，飞行员被弹出并顺利着陆。

　　在对空战进行分析时才弄清，原来在同一高度，第一个F-4编队后面还有另一个编队，后者对米格-21双机编队实施了攻击。米格-21双机编队的长机在攻击第一个F-4编队中第二个双机编队的僚机后，遭到了第二个F-4编队长机双机的攻击。敌人向米格-21发射了六枚导弹，但都没有击中。长机飞行员看到敌人占有优势，而且自己燃料有限，于是在极限过载状态下降低高度退出战斗。在30～50米高度时他摆脱了敌人，在仅剩250～300升燃料的情况下顺利地降落到了起飞机场。僚机则被敌第二个F-4编队的僚机双机击落。

　　僚机丢失长机的原因是：在双机编队中协同飞行技能差；丢失长机后措施不当；从战术角度看攻击目标选择不正确；歼击航空兵团指挥所没有准确地进行引导。

　　12月23日13时41分，一个米格-21双机编队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来自老挝方向、飞行高度为7000～8000米的F-4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10级，云层下缘高400米，上缘高1200米，能见度6～8公里。飞机的引导由团指挥所进行。起飞并爬升到300米后，双机在云层下以160度航向飞行，起飞1.5分钟后，根据指挥所指令，开始以发动机最大转速爬至预定高度。在4000米高时长机发现右方56～60度有敌机编队正以“楔形”队形飞行，高度为7000～8000米。他决定攻击F-4长机双机。米格-21双机扔掉副油箱并打开加力，开始右转弯并爬升接近敌机。当米格-21双机进入F-4编队后半球时(距离约为10公里)，被敌机发现。敌机扔掉副油箱，打开加力企图逃走。然而米格-21双机拥有速度优势，迅速缩短了与敌机的距离。F-4编队一看摆脱不了米格-21，就分成两组双机：长机双机开始向右作战斗转弯机动，僚机双机则向左盘旋下降。

　　米格-21的长机飞行员决定两架飞机一起攻击F-4僚机双机。距敌机1500～1800米时，他向F-4僚机发射了一枚R-3S导弹并将其击落。处于左梯队的米格-21僚机飞行员在2500～3000米时也向F-4僚机发射了一枚导弹，但因为导弹是在以3～4个G过载盘旋时发射的，导弹没有击中目标。米格-21双机迅速机动并下降，退出了战斗，顺利地在机场降落。因此，正确的机动和突然的攻击有助于消灭F-4。第二枚导弹没有击中目标的原因是，它是在远距离和超出最大允许过载状态下发射的。

　　12月27日13时34分，米格-21双机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来自老挝方向的F-4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6～7级，云层下缘高500米，上缘高1500米，能见度10公里。飞机引导由团指挥所进行。双机编队起飞后沿80度航向爬升至300米，根据指挥所指令，在盖机场上空升至5000米。在确认高度之后才弄清，长机接到的指令被误解了，原来是要求将高度升至500米。当双机向预定高度下降时，在穿过云底进行转弯后，僚机发现在右方3公里处有一个F-4双机编队。僚机报告发现目标并受命实施攻击，在距离1800～2000米时发射了第一枚R-3S导弹。此时，他的飞行速度为900～950公里/小时，高度为200米。导弹打到了地上。僚机将速度增至1000～1200公里/小时并将距离缩至1300米，发射了第二枚导弹。第二枚导弹击中了目标，F-4双机编队的长机被击落，飞行员被弹出。

　　第一次攻击失利的原因是，过于匆忙和不遵守导弹发射前的飞行参数。飞行员没有正确地接收和执行爬升的指令，说明团指挥所对己方歼击机的监督非常薄弱，这在复杂的空情和敌人占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很可能导致己方歼击机的损失。

　　12月27日14时07分，一架米格-21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F-4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6级，云层下缘高500米，上缘高1200米，能见度8～10公里。由中央指挥所对飞机进行指挥和引导。进入河内北郊之前，飞行员以150～200米的高度贴地飞行，然后根据指令打开加力，扔掉副油箱，升至3500米的预定高度并沿195度航向飞行。飞行员在这一航向发现在前方8～10公里稍高处有一个F-4编队正以“楔形”战斗队形飞行。米格-21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将与第二个F-4双机编队僚机的距离缩短到1500～2000米，发射了一枚R-3S导弹。目标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F-4僚机正在作“剪刀”式机动。导弹击中了目标，F-4被击落，飞行员被弹出。米格-21的飞行员关掉加力，以半滚翻转退出战斗，返回并降落在机场。实施攻击时，飞机进行了正确的战术机动，隐蔽接近目标，严格遵守导弹发射前的飞行参数，保证了这次空战的成功。

　　12月28日11时17分，米格-21双机从内牌机场起飞截击从老挝朝河内方向飞来的F-4机群。天气情况是：云量7～8级，云层下缘高800米，上缘高1800米，能见度8～10公里。飞机由团指挥所进行引导。起飞并爬升到300米后，双机编队转弯向河内方向飞行。过了2分30秒，指挥所传来指令：扔掉副油箱，打开加力，爬升至5000米。僚机相对长机航向做“蛇形”机动，即不断地改变梯队。当他位于长机左梯队时，发现右方稍高、距离八公里处有一个F-4编队。经长机允许后，他开始攻击F-4编队。正在这时，长机发现另一个F-4编队以和第一个编队相同的航向和高度飞行。为了掩护僚机，长机在水平面和垂直面进行急速机动，与这个F-4编队交战。之后以剩余的1000升燃料退出战斗并在起飞机场降落。

　　根据无线电技术兵的报告，僚机飞行员在此次空战中击落了一架F-4和一架RA-5C，与此同时自己也被击落，飞行员被弹射出飞机，但在着陆时牺牲。战斗的细节无从得知，因为长机自己也在战斗，无法观察僚机的行动。必须指出的是，在此次空战中，由于战术的突然性、正确的机动与勇敢无畏的精神相结合，使得越南飞行员敢于以双机和八架F-4进行空战，并取得了胜利。

　　与战略轰炸机和战术空军空战的不足之处是：越南飞行员不遵守双机战斗队形，缺少相互掩护，警惕性不高。越南空军没有在远离掩护目标的地方截击过敌机。此外，越南飞行员没有充分利用飞机上的武器。由于一心攻击，飞行员并不是总能遵循R-3S导弹的发射条件(不遵守距离、接敌速度过大、过载)，这往往导致攻击失败。米格-21上装备的用于近距离射击的有效武器，如ГШ-23型航炮，实际上没有使用过。飞行员的航炮射击训练薄弱，因为他们不相信航炮的作用。

　　总的来说，越南飞行员具有很高的心理训练水平。没有发现在美国空军占有绝对优势时越南飞行员故意逃避战斗的情况。(完)(俄)尤里·加维洛夫 熊友奇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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