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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安全》特稿:非常规恐怖主义时代

http://jczs.sina.com.cn 2004年07月16日 08:24 世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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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本刊证实或同意其观点)

  (以色列)尤若姆·施韦策

  马洪波 编译

  “9·11”恐怖袭击,是现代国际恐怖主义史上划时代的事件,它奠定了恐怖主义作为当今国际关系重要参与者的地位。“9·11”事件所产生的影响要在未来数年里才能全部体现出来。然而,可以确知的是,在恐怖主义领域里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的意识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这种意识上的改变有可能导致恐怖活动急剧升级,恐怖组织也将步入非常规恐怖主义时代。然而,可悲的是,西方世界的公众和决策者们在思想意识上还没有经历相应的转变,而这种转变对于取得公众对反恐战略的支持至关重要。

  恐怖主义意识的转变

  自20世纪60年代末以来,随着现代国际恐怖主义开始在国际关系中扮演越来越有影响力的角色,恐怖袭击活动在世界范围内大量涌现。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袭击活动造成了较大的人员伤亡,一般袭击仅造成数十人死亡,极少出现死亡数百人的情况。后果特别严重的恐怖袭击比较罕见,一般都是由不同的恐怖组织所为,而且时间间隔都很长。民航客机为这类恐怖袭击提供了现成的场所:1985年6月,印度锡克教恐怖分子策划的印度航空公司客机爆炸案死亡了329人;1988年12月,利比亚特工策划实施的美国泛美航空公司客机苏格兰洛克比空难,造成270人丧生。在某些场合,恐怖分子则利用人体炸弹驾驶装有数千公斤炸药的汽车实施大规模毁伤性袭击。1983年10月,黎巴嫩真主党对驻贝鲁特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和法国军营所实施的两起自杀式恐怖袭击,共杀死了300人,堪称是这类恐怖袭击的重要例证。

  然而,造成数千人死亡的大规模杀戮性袭击,只有在本·拉登领导下、得到了基地组织资助的阿富汗宗教学生才干得出来。根据阿富汗宗教学生日益极端化的宗教救世观,当这种袭击是按“真主的旨意”实施时,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也是允许的,甚至是值得的。他们认为,这种行为符合《可兰经》和伊斯兰法律所规定的戒律。在这种前提下所实施的大规模恐怖袭击被他们看作是与异教徒,尤其是与“犹太教——十字军联盟”之间文化—宗教对抗的“自然”结果。此外,他们也不限制对其他教徒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例如对克什米尔的印度教教徒,甚至对阿拉伯国家“异端的”穆斯林也不放过。

  “9·11”事件造成了3000多人死亡和重大的经济损失,这凸显了美国的弱点,对阿富汗宗教学生却是一次鼓舞人心的重大胜利。“9·11”事件也标志着,恐怖分子为实现解放伊斯兰圣地以及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政权的梦想,其恐怖活动的最低标准也在逐步升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9·11”事件后的今天,人们清楚地意识到,恐怖分子策划和实施的大规模杀戮性恐怖袭击的强度和频率都显著地提高了,这也反映出恐怖分子对暴力强度的认识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因此,我们已经处在非常规恐怖主义时代的边缘,而且这种趋势还处在加速发展之中。阿富汗宗教学生认为,大规模杀伤性恐怖袭击不管是采用常规手段还是非常规手段,都是合理合法的。实施这类恐怖袭击是恐怖分子活动能力的主要体现,而时机的选择通常取决于他们的准备程度,要服务于最大限度给对手造成经济和心理重创的总体策略。

  “9·11”之后的非常规袭击

  自2001年10月美国领导国际联军对阿富汗境内的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实施反击后,基地组织更新并强化了它在全球的恐怖主义网络。为了下决心消除自身活动能力所面临的挑战,基地组织及其所支持的恐怖主义网络,企图在全世界发动有重大意义的恐怖袭击。在基地组织的庇护下,过去十九个月里接连地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恐怖袭击事件。

  其中,首要的也是最突出的恐怖活动,是企图在新加坡对多种目标实施攻击。这意味着会有数千人死亡,新加坡经济将受到致命打击,进而导致东南亚地区在经济上产生雪崩式的连锁反应。2001年12月,恐怖主义组织“伊斯兰团”的一伙成员在新加坡被捕,这次行动终被挫败。“伊斯兰团”是东南亚的地区性跨国恐怖组织,其领导人和成员遍布整个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伊斯兰团”企图分别在美国、英国及以色列驻新加坡大使馆同时引爆七个装有数吨炸药的卡车,同时也要打击美国的经济目标。基地组织积极参与策划了这起袭击活动。

  同年12月22日,改信伊斯兰教的英国公民理查德·里德,被基地组织派去执行自杀式袭击任务。他企图点燃藏在鞋里的炸药,引爆美国航空公司从巴黎飞往迈阿密的一架客机。飞行途中乘客们制服了里德,袭击未能得逞。

  除了派出人体炸弹、引爆汽车炸弹,以及在世界各国(包括突尼斯、摩洛哥、巴基斯坦、科威特和约旦)制造枪击事件外,基地组织的指挥官及其在东南亚的追随者,之所以将其行动集中在亚洲,是因为这一地区的主要国家有大量的穆斯林人口,安全部队又相对较弱,他们相信能够用恐怖主义动摇当地政权。

  在这种背景下,“伊斯兰团”在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将其惯用的低层次袭击提升为惊人的大规模杀戮性袭击。“伊斯兰团” 汲取了在新加坡行动失败的教训,决定在基地组织的协助下打击“软目标”,这便是成群结队到巴厘岛旅游的西方人。2002年10月12日,该组织成员通过人体炸弹和远距离遥控汽车炸弹炸毁了巴厘岛人气最旺的两家夜总会。由于间隔时间很短,袭击时又正值高峰时期,因此造成了惨重伤亡,约200名游客遇难。作为印度尼西亚支柱产业的旅游业遭到重创,给印度尼西亚经济造成的负面影响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也难以消除。

  基地组织也选择在世界其他地区发动恐怖袭击。2002年11月29日,基地组织成员在肯尼亚几乎同时对两个以色列目标发动了袭击。第一起袭击是企图将载有271名乘客和机组人员的以色列阿克雅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机击落,两枚萨姆-7导弹险些击中目标。第二起袭击发生在二十分钟后。两名自杀袭击者驾驶一辆装有炸药的汽车在蒙巴萨岛的天堂饭店门口引爆了炸弹。这家饭店是以色列人开的,里面的客人是袭击之前刚到达饭店的以色列游客。15人在袭击中丧生,数十人受伤。

  40多名车臣武装分子在莫斯科剧院实施的恐怖袭击也应榜上有名。这些劫持者把650名人质扣押了三天,他们装备有大量的武器和爆炸腰带。他们在建筑物内部埋下炸药,并且威胁说如果他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要把建筑物和人质一起爆毁。和其他恐怖袭击一样,这次事件的解决也付出了较大的伤亡:在俄罗斯安全部队的营救过程中,100名多名人质和数十名劫持者被打死。

  非常规武器即将登场

  在以往的恐怖袭击中,几乎没有使用非常规武器。最著名的是1994~1995年奥姆真理教发动的袭击。其中最致命的一次是1995年在东京地铁使用了沙林神经毒气,杀死了十二名日本人,数千人受伤。但这次恐怖袭击仍属于例外现象,它并没有被其他恐怖组织所仿效。

  20世纪90年代,随着阿富汗宗教学生在世界恐怖主义舞台上的崛起,极端主义意识形态加上滥杀无辜的行为,使他们几乎很自然地会想方设法获得非常规武器。本·拉登曾在1999年明确表示,他将获得这种武器视为必需执行的宗教戒律。这只会使人们越来越担心,这种威胁成为现实的那一天不久就将到来。美国对被怀疑为基地组织生产化学制品的苏丹制药厂实施的打击,更增加了这种威胁的可信度。基地组织高级领导人再一次谈及非常规恐怖主义是在2002年9月,当时哈立德·穆罕默德接受了电视访谈节目“最高机密”的采访。哈立德指导了“9·11”袭击,并于2003年3月在巴基斯坦被捕。他承认,在2001年9月前夕,基地组织曾考虑将攻击美国的核反应堆列入行动方针。当时这个想法之所以被否决,是考虑到袭击成功后会导致无法预计的后果,而且事态的发展将很快失控。此后,这方面的犹豫不决似乎越来越少了。

  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中,美军缴获了许多文件和基地组织成员在阿富汗隐匿处的图片资料。这些文件显示,基地组织及其附属机构已准备在恐怖袭击中用非常规手段杀死成千上万的人。2002年8月,美国有线新闻网披露了最令人恐惧的文件,显示出阿富汗训练营使用有毒物质在狗身上做试验。被捕的艾哈迈德·拉西姆等基地组织成员的证词进一步印证了这份文件。艾哈迈德·拉西姆在受审时承认,他和他的同伙接受过有毒物质的训练。

  此外,“9·11”以来发生的许多恐怖事件,很可能会促使阿富汗宗教学生加速形成使用非常规手段进行恐怖活动的“意识环境”。

  2001年9月,在法国图卢兹化工厂发生的爆炸,看来是一个法籍北非裔穆斯林阴谋破坏的结果,他在爆炸前几天刚被解雇。这起事件导致29人死亡,同时还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法国当局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平息事态,个中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避免这一事件成为别人效仿的榜样。

  尽管“9·11”袭击之后不久在美国爆发的炭疽热袭击,看来最有可能是某位美国科学家的抗议举动,与基地组织无关,但这一事件对于将非常规恐怖主义的标准从化学恐怖主义提升到生物恐怖主义,则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除了由极小量的炭疽热造成少量的人员伤亡外,这次袭击所起的主要作用在于,凸现了这类恐怖主义武器对环境可能造成的损害,以及对民心的沉重打击。

  2002年5月,被捕的久塞·派黛利亚是一位改信伊斯兰教的美国公民,他在阿富汗接受了基地组织的训练,后被派回美国去评估购买放射性物质引爆“脏弹”的可行性。这也表明了基地组织在这一领域的行动趋向。

  俄罗斯利用在信封里藏有毒物质的方法暗杀了车臣恐怖组织主要领导人哈塔卜,而这恰恰源于车臣人威胁用来报复俄罗斯人的方式。此外,俄罗斯安全部队在突袭莫斯科剧院时使用的芬太奴气体能产生瞬间麻痹作用,导致许多劫持者和人质最终死亡。车臣人认为这是俄罗斯的升级行为,促使他们在与俄罗斯人的斗争中采用非常规手段。事实上,2002年在法国被捕的一个恐怖主义团伙已经计划使用非常规武器对俄罗斯在欧洲的目标实施一次报复性打击。

  2003年初,在欧洲各国对基地组织及其附属机构展开的搜捕行动,与一月份在英格兰发现的篦麻毒素(显然这只是失踪的众多篦麻毒素中的一小部分)有关。3月,在法国也有相似的发现。这些事件使人们更加怀疑基地组织正准备发动非常规恐怖行动。

  基地组织的许多成员,包括一些高级领导人及其家庭成员的相继死亡,会进一步强化阿富汗宗教学生本已激进的以个人报复为尺度的世界观。这有可能驱散他们内心仍残存的道德禁忌,促使他们使用一切手段作战,激发他们去实施比“9·11”更致命的恐怖袭击。

  伊拉克战争与非常规恐怖主义

  要评估伊拉克战争对非常规恐怖主义时代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为时尚早。尽管美英声称这场战争的目的之一是要“阻止非常规武器的扩散”,但至少在短期内来看,这场战争怂恿了大规模恐怖袭击行动,使得在世界舞台上使用非常规武器的恐怖活动演化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根据专家们最乐观的看法,伊拉克会避免使恐怖组织具备非常规作战能力,而且未来有可能继续维持这种局面。与此同时,我们可以预计,伊拉克的交战状态持续时间越长,造成的平民伤亡越高,则伊拉克就越有可能成为全世界恐怖组织对参与或支持这场战争的国家实施恐怖活动的契机和借口。一些袭击将会针对特定的目标,而其他的袭击毫无疑问将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同样可以预料的是,形形色色的阿富汗宗教学生将会领导这些恐怖分子,本·拉登最近散发的一盘录像带就体现了这样的意图。本·拉登号召所有穆斯林行动起来,使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实施自杀式袭击,大量杀死异教徒。他把伊拉克战争描述为犹太教——十字军联盟的阴谋,意在羞辱伊斯兰教并掠夺它的石油财富。因此,即使在伊拉克没有出现使用非常规武器的恐怖场景,但这种全面的威胁依然存在。

  西方国家有责任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阻止恐怖活动向非常规恐怖主义时代蜕变。实际上,阿富汗宗教学生自“9·11”之后思想意识上的明显变化,必须引起公众和决策者的高度重视,并转化为强有力的反恐政策。这种政策需要广泛、有效的国际合作,以消除基地组织及其恐怖主义网络的威胁。要解决当今世界面临的恐怖主义威胁,当务之急是在国际体系中确立反恐战争的新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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