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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安全》特稿:汉城—大国情报战的竞技场

http://jczs.sina.com.cn 2004年07月05日 08:47 世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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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新东亚》文章

  文芾 编译

  1997年之前,香港曾经是世界上最活跃的情报战场,后来这种特殊地位逐渐被韩国汉城所取代。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朝鲜半岛是当今世界上各大国间利益冲突最为激烈、对抗最为尖锐的地区,而仍然处于封闭状态的朝鲜也成为吸引外国间谍的诱饵。一方面大国间谍们的手法异常高超且极具隐蔽性,另一方面韩国反间谍机构的工作能力又非常有限。因此,近年来汉城已演变成为各国情报人员斗法的舞台。

  美国:全方位的情报搜集体系

  世界各大国中,在韩国投入情报力量最多的当然非美国莫属。朝鲜是当今世界上惟一敢于向美国叫板的国家,它无视美国的压力一刻不停地开发其核、生化武器以及中远程弹道导弹,因此成了美国的眼中钉。

  美国在韩国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机构主要有:美国驻韩大使馆、大使馆地域调查办公室(ORS)和对外广播新闻处(FBIS)、美国国防情报局(DIA)、驻韩美军第501情报旅、美国空军反间谍搜查队(OSI)、空军第7军乌山基地综合情报侦察中心,以及分布于韩国各地的国家安全局(NSA)监听基地。上述各单位的核心是ORS,它和FBIS都位于汉城世宗路上的美驻韩大使馆内,作为“CIA韩国总部”,ORS的人员编制只有区区数十人。DIA、第501情报旅、OSI等都位于驻韩美军第8集团军龙山基地内,和美国空军第7军乌山基地综合情报侦察中心同属军事情报机构。

  所有情报机构中从事公开对外活动的只有美国大使馆的正式组织ORS和FBIS,而其他情报组织都活跃在鲜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

  美国驻韩大使馆获取人力情报的渠道不仅公是通过公开情报员和秘密情报员,他们还通过经营大范围的人际关系网来获取自己所需要的情报。大使馆工作人员通过各种途径接触韩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并经常在使馆内举办宴会邀请韩国各界高层人士,听取意见。虽然无法确认美国人经营的私立侦探公司同政府经营的情报组织间存在什么联系,但可以肯定地讲私家侦探等民间阵线有时候也会为政府效力。

  而质量最高的情报还是韩国高层人士自己奉送给美国人的。韩国媒体曾经报道说经常有穿便装的人频繁进出于设在普光洞的美军第501情报旅总部,这些人中包括韩国政、军、商界高层人士。从龙山基地入口到第501情报旅大门要经过整整10道岗哨,没有驻韩美军第8集团军总部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即使神仙也难轻松闯关。能够轻松进出第501旅总部、并且能够在这里的高级招待所举办集会简直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甚至有些高级企业家选择在这里贿赂政府官员、谈论商业机密,因为他们感觉这里最隐蔽、最安全。殊不知,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怎能逃过美军情报人员的耳目?

  同前苏联相比,美国的强项不是人力情报,而是其准确的图象情报、信号情报,以及测向情报等技术情报的搜集和判读能力。通过间谍卫星以及国家安全局(NSA)遍布全球的监听网络,朝鲜半岛所发生的一切大事小情都逃不出美国人的掌控。

  美国在韩国技术情报活动的主战场位于第8集团军龙山基地和空军第7军乌山基地。其中,美空军第7军乌山基地综合情报侦察中心隶属于美军太平洋地区电子安全司令部,主要担负无线监听和利用侦察飞机搜集情报的任务。该中心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对整个朝鲜半岛进行监视。

  第501旅位于驻韩美军第8集团军龙山基地内的普光洞旁,配备有收集各种电子情报的先进仪器和设备,该旅配属于陆军安全局(Army Security Agency),而ASA则隶属于NSA(国家安全局)。第501旅负责领导所有派驻韩国的美军ASA属下部队,是名符其实的驻韩美军技术情报机构的总代表。

  第501旅的标志性识别物就是那青灰色的抛物面天线群,该旅可以监控所有进出朝鲜半岛的通话。第501旅可利用陆(天线群)、海(侦察舰队)、空(侦察机)、天(卫星)四种手段,监控朝鲜半岛所有无线和有线通信内容,据说朝韩两军所有部队的每一次调动无不在第501旅的严密监控之下。第501旅对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整理和分析后每天制作成五份报告书上报驻韩美军最高层。

  评价一支部队监听能力的高低并不是以其是否能够监听无线还是有线为标准的,而是看它们是否能够不使用任何内部装置,仅通过发射电波就可以对原始对话进行监听,第501旅就具备这种能力。1977年6月20日的《纽约时报》就曾报道说,美军驻韩情报机构早在1975年就已经利用这种手法对韩国青瓦台总统府进行窃听了。据有关专家介绍:利用该方法不必在监听对象的办公室安装任何窃听装置,只要将电波向监听对象所在的办公室方向发射,该电波就会自动探测目标对象并随之移动。目标说话时,电波遇到目标声波的震动自动发射回波,目标对象的声音将连同办公室内的噪音一起通过该回波被传回。

  第501情报旅总部也是美国驻韩各情报单位的定期集会场所,每周的星期五,这里都会召开由美驻韩大使、美第8集团军司令、501旅旅长和CIA驻韩国总部领导人参加的秘密情报联席会议,各情报派遣单位都要将自己在上一周内搜集到的情报送交该联席会议。会议结束后,美国情报人员将会完成两份会议纪要,一份为美国内部专用,另一份在加拿大、英国和澳大利亚等盟国的驻韩使馆内传阅。

  日本:公开渠道获取情报的强大能力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日本认为朝鲜半岛已经成为关系日本国家安全及其亚洲战略的最重要地方。

  在日本,内阁调查室(简称内调室)是统一指挥情报机构活动的国家机关,它直接接受首相的领导,为首相制定外交和国防政策提供情报支持。内调室的报告直接报送首相本人,该室只负责对其他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进行分析整编,并不负责向外派遣任何情报人员从事具体的情报搜集活动。由于内调室作为国家情报协调机构的作用并不突出,为此防卫厅于1997年成立了综合情报本部,在政府机构之外独立开展情报搜集和分析工作。

  除外交人员外,日本从未向韩国派遣过内调室方面的正式官员以及其他官方谍报人员,同其他国家的大使馆在情报搜集方面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日本大使馆对于利用非政府机构从事情报活动始终抱有非常浓厚的兴趣。

  在日本大使馆内,从事韩国国内情报工作的政治课由一名公使负责,其属下有三名参赞分别负责不同的业务方向。日本大使馆向来以资金充裕、手法灵活、活动能力强而著称,所以其人力情报搜集能力也较其他国家的使馆优秀的多。而日本大使馆情报搜集活动中最大的特征就是灵活使用自己国家的外派记者。

  目前,有17家日本媒体在韩国派驻有记者,其人数占韩国国内所有外国记者总数的30%左右。人们很难将这些日本记者同情报人员区分开来,他们同日本大使馆间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在被派往韩国之前,所有记者都要接受国内情报机构的专业培训,在到达驻在国后,他们需要同本国政府机构间始终保持最紧密的情报共享。

  日本记者在采访或会见韩国高级官僚以及企业界人士时,都会严守“不作记录”的规定。部分采访内容也绝对不会在新闻媒体上出现,但是这些内容却绝对会在他们提交给日本大使馆的情报报告中出现。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问题是韩国官僚对于日本记者是非常友好的,几乎达到了知无不言的程度。

  1998年,某日本媒体驻韩记者采访朝鲜半岛能源开发机构(KEDO)韩方代表时,该代表在要求记者不作记录并不进行报道的前提下披露说,在朝鲜轻水反应堆的建设中有人提议使用日本的零部件,而此时日本政府尚有10亿美元本该履行的支援资金却未到位,谈判正处于胶着状态。这名代表透露的情况当然没有在公开的新闻中出现,但是在此后的KEDO谈判中,日本政府代表绝口不提资金支持,但是表示可以兑换成相当价值的零部件。这是因为日本方面对于韩国方面的底线已摸得一清二楚,而韩国方面还蒙在鼓里,即使有部分官员明白事情的原委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在汉城的外交圈里,日本大使馆的“星期四集会”早已远近闻名。每周的星期四下午1点钟左右,所有派驻汉城的日本记者都会来到日本驻韩大使馆参加大使召开的见面会。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只能是日本人,在集会上,日本驻韩大使首先通报一周来的朝鲜半岛局势和主要问题,并对韩国国内政治动向进行详细说明,而记者们将整理一周来的采访内容向大使进行汇报。“星期四集会”所交流情报的正确性、广度和深度都早有评定,在汉城活动的各国情报人员为了能够搞到“星期四集会”的情报而不惜施展浑身解术。虽然日本大使馆方面也采取了异常缜密的防范措施,但是最近还是有情报人员搞到了该集会的录音资料,所以现在“星期四集会”的场所也时有变更,令别国情报人员不知从何下手。

  如果说记者是日本海外情报搜集工作先锋的话,那么各大商社的外派工作人员就是他们同一条战壕里的强大侧卫。派驻韩国的商社工作人员频繁出入于各种商业集会和证券市场,收集点滴情报,经细致分析后报送日本大使馆和国内。同“星期四集会”级别相当的“韩国日本人会”每月的第二个星期三都会在汉城市政厅旁边的新闻中心8层准时召开,日本驻韩大使作为名誉会长肯定会带领大使馆职员到场,同在韩国的日本经济界人士汇聚一堂,情报共享。

  俄罗斯:情报大国之风犹存

  前苏联解体后,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KGB)也于1991年12月被肢解为中央情报局(SVR)和联邦安全部(FSB),其中担负海外情报搜集任务的SVR前身就是KGB第一总局。

  FSB类似于美国FBI,继承了原KGB中除海外工作、总统警卫业务和通信业务以外的全部业务。从这一意义上讲,可以说FSB才是KGB的真正继承者。从1995年开始,FSB的业务领域从国内逐渐扩展到国外,成为名副其实的俄罗斯最高情报机构。FSB的网络不仅涉及联邦行政机关,而且遍布军队、其他情报安全系统以及国境守备部队和内务部安全部队等强力部门。截止1995年8月,包括阿尔法部队在内,FSB的编制已经达到了8万人。

  在俄罗斯驻韩大使馆里,有两名于2001年夏天到任的公开情报人员,分别来自FSB和SVR,他们的职务都是安全参赞。但是,这两个人都是以公开情报人员的身份通过正式途径进入韩国的,他们主要负责同韩国国家情报院,以及其他国家安全机构间的官方交流,所以他们的活动肯定不会那么自由。

  前苏联间谍的活动领域之广、工作能力之强是举世公认的,俄罗斯情报系统作为其继承者,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其能力已大打折扣,但是在秘密人力情报方面仍有其独到之处。据说韩国情报机构已经掌握了超过20名俄罗斯秘密间谍的情况,其中俄罗斯大使馆方面有10人左右,1997年俄韩互相驱逐外交官事件中,被韩国方面驱逐的阿布拉金参赞就是俄驻韩情报机构的头目。另外十多名间谍分别是俄驻韩贸易代表部工作人员(3~4人)、俄驻韩记者(1~2人)、留学生、科学家以及商社工作人员等。

  俄罗斯间谍所关注的领域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朝鲜,以及韩国对美、中的看法等各个领域,但是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朝鲜和韩国国内政治情报,据说俄罗斯间谍对韩国的技术情报并不是那么感兴趣。相反,俄罗斯大使馆倾注了大量的精力用于内部保密。俄驻韩大使馆有常驻外交官将近60人,而他们只雇佣了一名韩国女性作为正式职员在领事部负责签证事务。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了安全起见,在2002年以前整个俄罗斯大使馆内就没有一台电脑可以上互联网。使馆工作人员在同韩国人进行正式会面之前必须获得安全参赞的批准,事后还必须向其汇报情况,否则将很被调回国内。

  每天下午6点钟,会有一名职员拿着垃圾箱在大使馆里收集废纸,所有的废纸都被集中到三楼然后被送入碎纸机,任何一张带字的纸都不允许被带出大使馆。有一次,大使馆三楼的一台复印机发生了故障,为了不让韩方维修人员进入大使馆,使馆的俄方工作人员不惜将复印机搬到大门口。

  实际上,俄罗斯驻韩间谍的活动能力并不比美国和日本情报人员差多少,驻汉城的外交官们都知道:在有关朝鲜的情报方面,以俄罗斯的数量最多、可信度最高。

  俄罗斯在朝鲜黄海道安山地区经营着一个名为“拉莫娜”(Ramona)的秘密基地,该基地主要负责收集驻日美军冲绳基地和韩国的情报,据称其情报搜集能力同驻韩美空军第7军乌山基地综合情报中心有一拼。1998年,被俄罗斯驱逐的韩国外交参赞赵成禹曾经试图将有关“拉莫娜”基地的情报带出俄罗斯,但是最终暴露了。现在,俄罗斯情报人员主要是将自己所获取的朝鲜情报同别国情报人员交换其他高级情报。韩俄复交已经10年有余,现在俄罗斯间谍在韩国国内的情报活动已经没有前苏联那么恐怖。但是2002年6月,俄罗斯大使馆新馆落成后,专门负责收集信号情报的政府通信与信息总署(FAPSI)韩国总部于当年并末进驻新馆,或许现在韩国国内的主要通信情报都已无法逃过俄罗斯监听员的耳朵。

  在讨论俄罗斯情报能力的时候,美俄情报战总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直到今天,驻韩美军第8集团军还拒绝发给俄罗斯外交人员车辆进出美军营地的通行证。俄罗斯外交官只能努力通过其他各种途径来获取驻韩美军的情报,据一位情报人员透露:在夜总会里工作的很多俄罗斯女郎都试图利用各种机会接近美军军官,美国情报机构对此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一名美国黑人女士官在韩国同一名俄罗斯大使馆的武官学习韩语时,俄罗斯武官试图接近并策反这名黑人女士官,但被美国情报机构及时发现并向俄罗斯方面提出抗议,俄方立刻终止了行动,这名武官也被召回国内。美俄两国间情报战之激烈程度和相互防范之严密可见一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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