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志亮 崔伟光

　　团里熟悉王伟的老飞行员都说，王伟这小伙子，肯钻研，善琢磨，对新鲜事物接受得特别快。

　　说来让人难以相信，连数码摄像机这种高科技产品，王伟用了一个晚上就掌握了它的 使用方法。

　　团长范利平提起此事就赞不绝口。

　　2001年3月下旬，团里正在实施一个高难新科目。为了掌握训练的情况，上级决定将训练过程全部拍摄下来。

　　需要说明的是，要拍摄空中的训练状态，只能乘坐教练机，而且摄影师最好是飞行员。一是飞行员身体条件好，能够经得起空中飞行动作对身体的折磨。二是进行拍摄时，知道怎样指挥前舱驾驶员保持飞行状态，以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拍到最需要的画面。

　　然而，上级配发的数码摄像机的说明书印刷非常精美，却有一个缺点，全是英文，没有一个汉字。团里的飞行员，在航校时，都学过英语，有些年轻的飞行员不但拥有本科学历、学士学位，而且还通过了国家英语四级考试。但到了部队后，使用英语的机会很少，甚至根本没有机会。久而久之，除了还能说上一两句“Goodbye”之类，其他的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另外，要完成拍摄任务，没有一定的录像技术功底也不行。作为训练资料片，虽然不太讲究艺术性，但图像稳定、画面清晰之类的要求还是有的。最难的是，在空中乘飞机拍飞机，不可能像在地上那样，画面不好可以让别人再摆一个姿势，重来一次。在天上只能拍啥样算啥样。

　　这个需要如此多苛刻条件的任务由谁来完成呢？

　　王伟自告奋勇：“我来干！”

　　他信心十足地摆出自己的有利条件：一是英语好；二是摄影技术好；三是完成任务决心大。

　　团党委掂来掂去，全团众多飞行人员中，也只有王伟具备这些条件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3月28日，王伟高高兴兴地拿到数码摄像机。

　　那天，他正好在外场战斗值班，就把这个“洋宝贝”带到了值班室。他草草吃过晚饭，便对照说明书研究起来。

　　当时和他一起值班的战友叶潮嵩半夜醒来，透过昏黄的台灯，发现他一会儿端起摄像机，对着室外的飞机，不停地比划着；一会儿又走到桌子前低下头，去看看说明书，嘴里不时还轻轻地念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当叶潮嵩醒来时，发现王伟不见了。他走出房间一看，只见王伟正抱着“洋宝贝”，对着值班室门前的花草拍来拍去。

　　王伟看见叶潮嵩出来，兴奋地象个孩子：“我会使用数码摄象机了！你快过来看看这画面！”

　　3月30日和3月31日，王伟接连两天参加了飞行训练。为了拍摄到最佳画面，他坐在团长范利平驾驶的教练机后舱，一会儿指挥范团长向左飞，一会儿又指挥范团长向右飞；时而拉起，时而平飞--愣是当了一回范团长的“指挥员”。

　　当寻找到拍摄的最佳位置时，他便稳稳地端着摄像机，透过飞机小小的舷窗，把战友们在空中训练的每一个关键环节都收进摄像机镜头。

　　王伟成功了！他拍摄的画面，不论是构图，还是清晰度都比较到位，十分清楚地反映出训练的真实情况，对如何进一步提高训练质量起到了重要作用。为此，他受到了领导的表彰。

　　中国有两句成语：“举一反三”和“触类旁通”。

　　王伟就是一个善于“举一反三”和“触类旁通”的人。为了更好地执行跟踪监视美机的任务。王伟非常爱琢磨在空中执行任务的战术和技术动作。对此，油料股的士官张开和印象很深--他是从与王伟钓鱼时知道的。

　　王伟喜欢钓鱼。每逢休息日，他总爱带着钓具，或带上一家三口，或邀几个志趣相同的战友，到油料股外幽静的小池塘垂钓。

　　去年夏天的一个周末，他和油料股的士官张开和一起在池塘边钓鱼。钓了半天，小张只钓到几条小鱼，而王伟却频频钓起大鱼。小张问他有什么绝招。

　　王伟神秘地说：“这钓鱼也得讲究战法，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能心急。”

　　见小张不相信地撇了撇嘴，王伟笑了：“呵，你小子还不信？看着！”

　　说罢，他从小口袋里抓出一把炒米，一股清香味顿时弥漫开来。他轻轻地向垂钓点一撒：“告诉你吧，这一招叫‘诱敌深入’。”

　　话音刚落，清澈的水中，一道道水痕一起向这边游来。显然，这是贪吃的鱼禁不住炒米的诱惑，向这儿集中来了。

　　很快，小张也扯起一条鱼，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伟自豪地对小张说：“看见了吧？这钓鱼就像打仗一样，要知己知彼。要像研究对手那样研究鱼的特点，这样才能有所收获。”

　　他告诉小张，这鱼是官兵们自己养的，平常投的食物很多，所以要想诱鱼上钩，就必须另想高策。而王伟的高策就是用“美食”诱鱼上钩。

　　“你怎么琢磨出这个招的？”

　　“咳，告诉你吧，我这是从撵美国飞机当中悟出来的道理。”王伟一边穿鱼饵，一边说：“有时候美国飞机特别狡猾，看见我们正面跟踪监视，它就会匆忙而逃。我们返航，它又会重新窜回来。所以在空中驾机驱敌要沉着冷静，果断勇敢，耐心与之周旋。这就象钓鱼一样，诱鱼之后，要沉着地等待鱼来咬钩。”作为垂钓之友，他们在休息的日子里经常到池塘边切磋垂钓技艺。王伟给小张介绍了许多垂钓方法，如“请君入瓮”、“有的放矢”、“重点打击”等，这些垂钓之法都和战术战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钓鱼和空中跟踪监视美机，本来风马牛不相及，到了王伟这里竟融汇贯通，成为“妙招”。

　　现代战争，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往往都会选择在深夜或黎明开始。无论是美国打击利比亚的“黄金峡谷”行动，还是多国部队打击伊拉克的“沙漠风暴”，均无例外。而航空兵部队的打击与反打击，则往往是这种战争的前奏。因此，搞好夜间飞行的编队训练，一直是航空兵部队的重要训练科目。

　　这种训练科目有很大的危险性。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在于如何保持编队飞机之间的距离。距离过大，队形过于散开，达不到编队训练的效果；距离过小，又容易引发飞机的相撞。在世界航空兵发展史上，因为训练时飞机距离过于接近而导致两机相撞的事件，时有发生。

　　当然，判断两机距离的任务主要在于僚机，因为在编队训练时，僚机是要跟着长机飞，长机怎么做动作，僚机就怎么做动作。

　　要判断两机的距离，在中国航空兵的现有条件下，除了根据飞行舱里的各种仪表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凭肉眼观察长机的航行灯在不同距离上的区别和变化。去年，团里组织夜间编队科目训练，王伟飞的是僚机。他也遇到了如何判断和保持两机距离的问题。

　　那些天里，王伟除了向老同志请教外，还暗地里琢磨点子。

　　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夜航编队飞行的事情。这时他看见从门缝泻进一缕月光，水银一样泻在地上。

　　他突然觉得这就像夜航时，僚机在几十米甚至几百米外看长机的航行灯。

　　想到这里，他腾地一声翻身坐起，拿出自己的手电筒，又把同住一室的飞行员叶潮嵩的手电筒拿出来，然后将两只手电筒的灯罩卸掉，打开开关，一前一后放在书桌上，用两把手电比做长机的航行灯。然后，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一会儿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向后走几步，反复体会着不同距离上手电筒灯头的变化，用此种方法来判断自己与长机的距离。

　　当海军功勋飞行员、大队长刘永朴路过他的房间时，听到里边有响动，又有念叨声，不禁心存疑惑：这小子又在琢磨什么呢？推门一看，才发现王伟刻苦练兵的小秘密。

　　天道酬勤。正式夜航编队训练那天，王伟果然飞出了好成绩。他利用手电筒来搞夜航训练的“小创新”也在团里传为美谈。

　　去年年底，王伟所在团要参加重大的实兵演练，王伟主动请缨，找到团长：“能不能让我上？”当团长答应他的请求后，他高兴得要蹦起来。

　　王伟中队担负准时到达指定空域，进行战术编队的演习任务。在编队中，王伟飞4号机，这个位置最难飞、最难编，只要长机稍微一动作，4号机就要做很大的纠正才能跟得紧，编得上。因此，必须事先详细计算，获得各种飞行数据，才能顺利飞行。

　　领受任务后，王伟就掏出他的“文曲星”认真算起来。说起文曲星，还有一个小故事。

　　一天，团长范利平和王伟一起参加战斗值班。一进值班室待命，他就看到王伟从兜里掏出一个新鲜玩艺，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研究。

　　范团长了解王伟各方面都很“现代”，特别是对新知识、高科技总是抢先一着，如饥似渴地学习。他喜欢别人考他、问他，更希望能有人问倒他，于是，他就拼命地进行知识储备，随时准备迎接各种挑战。

　　“什么宝贝玩意儿？让你这么着迷？”范团长笑着说，走过去看个究竟。

　　“最新一代的文曲星”。王伟忙不迭地向团长展示着“文曲星”的使用方法，功能及里面储存的一些材料。

　　“这小东西很有用，而且非常方便，随时随地都可掏出来学习。只要我们事先把特殊情况处置方法，红蓝双方合练的飞行轨迹，空中战术动作数据输进去，到时只要轻轻一点，你所需要的东西就跳出来了。”说到这里，看着团长很惊讶的神情，他将了团长一军：“团长，给我们每个飞行员买一个吧。这玩意儿对搞飞行确实有用。”

　　团长没有答应王伟的要求，王伟也知道有不少人对“文曲星”还没有什么了解，有的甚至对他弄捣这玩意儿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是在不务正业。这回该让这个宝贝表现一下了。

　　他把影响飞行的有关数据都输入到文曲星，反复计算飞行数据。算来算去，与长机有很大的误差。

　　空勤宿舍楼，王伟住二楼，长机住一楼。一个晚上，王伟反反复复上下楼六七次，与长机核对。后来，他干脆带着“文曲星”下楼，不仅把自己的计算过程演示给长机看，而且还教长机飞行员也利用“文曲星”把自己的计算演示出来，最后终于找到了不一致的原因，统一了数据。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演练的那段日子，南海上空一直阴云密布，云低得仅有400多米，给飞行增加了很大的难度。4机密集队形穿云，他们也从未演练过。王伟通过“文曲星”和计算机反复进行模拟，计算出有关的飞行数据，并打印成小卡片，发给每个参演人员，供他们参考。

　　正式参加演练那天，王伟驾驶战鹰，凭着高超的飞行技艺，良好的心理素质，穿云破雾，始终与编队保持密集队形，零时零秒准确到达指定空域，受到了军委领导和演习指挥部的高度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