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巴基斯坦特派记者 丁子

　　战果和损失双方“心里明白”

　　10月12日是星期五，穆斯林的祈祷日。这天下午和晚上，美国尊重穆斯林的民族习惯，没有发动空袭。阿富汗喀布尔和坎大哈等地的居民托真主的福，晚上八九点钟就可以安稳 地上床睡觉。但好景不长，13日凌晨3时，美英战机再次光临，在喀布尔和坎大哈投下炸弹。看来，美英可能“歇一歇”，清点一下战果的猜测又是不准。

　　几天轰炸下来，几乎很难得到双方都认可的交战结果。美国人公布了一些照片，说塔利班的军事实力已经被“削弱”。但他们没有确认投下的导弹和炸弹到底摧毁了塔利班多少飞机、掩埋在地堡里的枪炮炸药，以及其他军事目标，只是笼统地说，已经完全掌握了制空权。而塔利班对此立刻否认。塔利班驻巴基斯坦大使扎义夫说得比较实在：美国飞机飞得太高，我们又没有先进的枪炮，用现在的武器想打也打不着。按照这位大使的说法，只要美英飞机飞得低一点，他们就能把它们打下来。因此，塔利班还有制空权，只不过制的是低空。7天来，每次美英飞机轰炸，塔利班几乎都会还击。但发射那些够不着飞机的炮弹除了说明塔利班还在反击，不会有太大作用。

　　另外，关于在轰炸中死亡的平民，各方都有说法。最新的塔利班声明称，死亡平民已达270余人。塔利班的一个副省长12日表示，在接近贾拉拉巴德的一个村子，美军的一次袭击就打死平民160多人，而且有妇女和儿童。还有一些牲畜也在轰炸中失踪。加上以前的，共有270多名平民死于美英的空袭。美国国防部长对误伤平民感到遗憾，但同时说，战争针对的是恐怖主义分子，而不是平民。巴基斯坦外交部发言人的表态也很有策略。在12日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一位记者问巴基斯坦是否谴责美英伤及平民的行为，这位发言人说，巴基斯坦谴责一切以伤害无辜平民为目标的行为，但美英打击的目标是恐怖主义分子，而不是平民。

　　有分析人士认为，经过这么多天的轰炸，塔利班的确受创不小。从公布的照片上看，美英在轰炸塔利班的飞机场方面战果辉煌，几乎每一条跑道上都均匀地分布着弹坑，说明美英导弹打得还是比较准的。另外，所有遭打击的恐怖分子训练营都成了一片废墟，其中包括本.拉登1995年刚到阿富汗时的第一个落脚点法姆哈达。但一些当地人说，这个地方已经遗弃很久，真不知美国人怎么认为还值得一打。喀布尔一个钱庄的老板看着自己的小泥巴房成了废墟，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拉登不可能在喀布尔，他们为什么要使劲炸这里呢？”看来，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这里以前可能是恐怖分子的训练营。

　　奥马尔有两个选择，都是拼命13日，有消息说，塔利班官员已经承认，最高领导人奥马尔的7名亲属已在几天前的轰炸中丧生。一个是奥马尔的二儿子。他在第一天晚上的轰炸中负伤，几天后身亡。第二个是奥马尔4个妻子中的1个。和这个妻子一起被炸死的还有她的一儿一女；然后是奥马尔的小姨子和她的两个女儿。此前还有消息说，奥马尔的岳父也在空袭中丧命。毫无疑问，奥马尔已经和美国人结下了血海深仇。

　　奥马尔经历了丧妻丧子之痛，已经不再理会美国给他的机会。塔利班“内政部副部长”13日说，我们在拉登问题上的立场不变，即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交出拉登。有消息称，奥马尔此前曾表示：“对我们来说，这场战争的结果只有两个，或者胜利，或者死亡，两种结果都是真主的安排。”

　　塔利班驻巴基斯坦大使扎义夫更是强硬，他说：“就算我们现在满足了美国人的所有要求，他们也不会罢手。”他说，美国人要的不是本.拉登，他们在这一地区另有企图，所以，“我们从未邀请谁来谈判，也不会邀请谁来对话”。这位大使称，真正的较量将在地面上进行，塔利班的士兵不会让一个敌人活着回去，“美国人若不想让他们的士兵埋葬在国外，就应多送些棺材过来”。他还说，在空袭中死伤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因为“我们的年轻人都在战场上，等着美国士兵的到来”。

　　奥马尔和扎义夫的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水分，塔利班是否有实力、有勇气拼一拼，恐怕还要拭目以待。但在12日的祈祷日里，阿富汗全国各地的宗教领袖已经在清真寺里号召圣战。阿富汗伊斯兰新闻社的报道称，在受打击较重的东部城市贾拉拉巴德，有些人已是群情激愤，当地的宗教领袖已发出明确号召：进行圣战是每个穆斯林的义务，那些和美国人站在一边的人将被处死。报道还说，在阿富汗的各大清真寺里，宗教领袖们散发讨美檄文，号召人们与阿富汗共存亡。塔利班的新闻部长称，从塔利班遭受打击到现在，没有一名士兵叛变。他说：“我们团结如一，准备和反塔联盟及美国人决一死战。我们会为伊斯兰事业献出生命。”

　　但阿富汗反塔利班的北方联盟认为，塔利班已失去了反击能力。反塔联盟的一位官员称，在最近的战场上，反塔联盟没受到塔利班的任何进攻，他们已攻占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古尔省首府恰赫恰兰。但塔利班立刻予以反驳，称已经夺回了这座重要城镇。

　　谁在地面动手更合适

　　目前，阿富汗周边聚集了很多美国士兵。但选择什么时机和方法进攻才能减少损失，达到目的，美国人不得不考虑。美国国防部长日前说，现在是让地面武装力量上场的时候了。但他否认美国军队将开进阿富汗。他表示，阿富汗有很多反塔利班武装，甚至在塔利班内部，不是也有人在反对奥马尔吗？

　　近来，巴基斯坦媒体报道说，在巴边境城市白沙瓦和奎达，很多以前的阿富汗小军阀和地方势力的头目得到了成捆成捆的巴基斯坦或阿富汗钞票，只等时机成熟，趁势对塔利班发难。还有消息称，已经有45个阿富汗小派别组成了一个委员会，声称动员了5万志愿者，准备进攻塔利班。看来，不用出动地面部队，只是花点钱就能把拉登或奥马尔擒获，对美国来说是比较好的选择。

　　最近，反塔联盟对塔利班的进攻似乎遭到了一些非议。首先是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警告说，反塔联盟不要试图利用现在的机会捞取好处；其次，有消息称，身在意大利罗马的阿富汗前国王也表示，反塔联盟最好不要动作太大，以免激起国内占多数的普什图族的义愤。美国想必也不得不考虑这些“建议”。这使得反塔联盟在自己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行动多少受些牵制。

　　不过，据说塔利班有些害怕“堡垒从内部攻破”。据一位到达白沙瓦的喀布尔妇女说，塔利班在喀布尔街头架起了大喇叭，警告人们不要支持老国王，否则，将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至于人们是否听从这一号召，要看塔利班得人心的程度。《环球时报》(2001年10月16日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