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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

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01月01日 06:56 解放军报

  很小的时候,每到天冷,父亲总喜欢牵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裤兜里;母亲则喜欢牵着我的小手揽在怀中。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不再牵着我的手了呢?

  哦,是在我当兵之后吧。第一次离家千里,我来到了大西北的军营。那里的冬天格外冷,也许是因为没有父母温暖的裤兜和胸怀,我的双手总是皲裂着。父母来信告诉我说:孩子,手是用来劳动的,只要你不断地劳动,自然就不会冷了。于是,我投入到火热的劳动
和训练中,直到浑身热气腾腾。果然,我的手再也不曾皲裂。而且,在不断的劳动、训练和学习中,我逐渐成长为一名带兵的人。

  我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探家,父亲像对待单位上的人那样,伸过手来与我握手,我竟然躲过去了。母亲做好了回家的第一顿饭菜,端到我的面前,我发现她的双手已不再灵便,一道道筋脉像一条条蚯蚓盘踞在手背上,十指弯曲着,以至于将鸡蛋汤洒到我的手上。她赶忙抓起我的手,不停地吹气,而我却羞涩地挡开了她的手。

  母亲去世时,我在国防电缆的施工现场指挥,未能及时赶回家。为了能等我见上母亲一面,家里一直没有安葬母亲。当我回到母亲身边时,我一下子握紧母亲那冰冷而仍然弯曲的手,揽在我的怀里,内心很久很久难以平静。孤独的父亲失去了依靠,更加沉默寡言。好在父亲临终前,我守在他身边度过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我们父子二人的手几乎没有松开过。我们好像讲了一辈子的话,直到他清醒地离去。

  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牵着孩子的手,沿着父母牵着我的手走过的路再走一走,告诉他世界上有一种财富叫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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