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景 张伟建

　　今年12月21日，独联体迎来了《阿拉木图宣言》发表14周年纪念日。正是在14年前，独联体呱呱坠地，发出了第一声啼哭。虽说任何人的第一声啼哭都不可能是动人的音乐，然而，独联体之声却加入了越来越多的不和谐音符。今年8月26日的喀山峰会上，独联体各成员国宣布将2006年正式定为“独联体年”。但是，正如俄罗斯一家报纸在评论文章中配发的 漫画(一个平放的鸡蛋从中间一分为二，裂痕清晰可见，而且呈现越来越大的趋势，用来黏合的呈现十字架形状的胶布绷得越来越紧)所描绘的那样，独联体在走过风风雨雨的14年之后，已然是“独”多“联”少。

　　2005年，对独联体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土库曼斯坦在喀山峰会上宣布终止“独联体正式成员”身份，自动降格为“联系国”。这并不是土库曼第一次提出退盟问题。早在去年5月的莫斯科峰会上，土总统尼亚佐夫就准备提出更改土在独联体地位的要求。喀山峰会前的独联体外长会议上，土方已经表明了要成为独联体联系国的立场。这一立场在当时就引起了俄罗斯的担心，俄《新闻时报》在喀山峰会前夕披露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已经访问了土库曼斯坦，目的是要商讨美在土建立军事基地的问题。其实，土库曼斯坦作为联合国大会确认的“永久中立国”，是不可能让美国人驻军的。俄《新闻时报》的报道，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俄罗斯人对独联体呈现分崩离析趋势的不安心态。

　　让俄罗斯人不安的，还有“古阿姆集团”的离心倾向。1997年10月，未参加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的格鲁吉亚、乌克兰、阿塞拜疆和摩尔多瓦四国领导人，商议组成了以四国国名第一个字母连缀而成的“古阿姆集团”。近年来，摩尔多瓦因与俄存在领土纠纷，阿塞拜疆不满俄在纳卡冲突中对亚美尼亚的支持，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则在“颜色革命”后出现了政权更迭，“古阿姆集团”与俄罗斯渐行渐远。今年4月22日举行的“古阿姆集团”议会大会上，乌克兰代表建议将“古阿姆集团”改名为“民主选择共同体”。12月2日，在美国及欧安组织、北约、欧洲委员会的支持下，格鲁吉亚、乌克兰、摩尔多瓦、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马其顿、罗马尼亚和斯洛文尼亚9国总统及波兰议长、保加利亚副总统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发表了组建“民主选择共同体”宣言，将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列入“非民主国家”行列。

　　俄罗斯作为独联体中最重要的成员国，自然不会对此坐视不管。具体手法如俄《生意人报》评论的那样：“那些愿意保留在俄罗斯影响力轨道之内的将得到大笔财政奖励，具体说就是石油、天然气和武器。而那些现在向西方看齐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则将准备面对不怎么样的结局——没有天然气，没有石油，也没有武器。”俄罗斯还加强了独联体内部的军事同盟关系，组建有俄罗斯—白俄罗斯战斗集群、俄罗斯—亚美尼亚战斗集群、哈萨克斯坦战斗集群等联合武装力量，以备“在出现军事冲突的威胁时从各个方向捍卫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的主权”。

　　2006年作为“独联体年”，却面临着极大的尴尬。从形式上看，独联体的内部运行机制非常完备，从国家元首到政府首脑到各个行政部门以及议会都有双边多边会晤机制，仅峰会就召开了39次。但在实质上，其作用却得不到很好的发挥，14年来签署的协议、条约多达数千个，真正实施的却只有几十个。独联体现在的状况，用摩尔多瓦总统的话说，是一个笨重的大箱子，扔了可惜，提又提不起来。连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在访问亚美尼亚时，直言不讳地指出：“独联体的创建就是为了在苏联解体时各个加盟共和国能‘文明的离婚’，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是，现在妄谈独联体的解体还为时过早。一方面俄罗斯的国力日渐恢复，独联体其他成员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或外交上对俄的依赖仍然不可逆转；另一方面，对“颜色革命”的警惕势必让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向心力越来越强。土库曼斯坦、“古阿姆集团”成员国的离心倾向，很大程度上是想实现与欧洲的一体化。然而，法、荷全民公决接连否决《欧盟宪法条约》草案，表明对欧盟经济会受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国家拖累的担心。欧盟在内部都难以整合的情况下，更不大可能很快考虑东扩到独联体内的问题，土库曼斯坦和“古阿姆集团”还得好好和俄罗斯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