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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班长十三年的隔阂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12月21日 06:49 解放军报

  编辑同志:

  新兵入营时,我又一次触景生情。我与班长长达十几年的隔阂,就是从我的新兵营开始的……

  那是1992年过春节的时候,班长开班务会“集资”数十元,开禁买了啤酒、香烟,
晚上熄灯后全班人摸黑过了个小年。可第二天,当我在宿舍点燃了一支昨晚剩下的香烟时(新兵连严禁吸烟),正好班长进来,他非常生气,当着全班人的面,一拳打在我的鼻梁上,我的鼻子流血了,脸肿了好几天。

  初入军营的我不敢声张,担心闹起来会有战友写信告诉我的父母,让他们担忧,也怕影响自己的成长进步。但从那时起,我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变得沉默寡言。班长喊我,我常装作没听见,他大叫数声后,我才答“到”。我在日记里写下:“我的人生耻辱日是1992年正月初三,因抽烟被班长×××打得鼻子流了血,肿了好几天,我要发奋努力,出这口气!”这是我新兵连4个月里记的惟一一次日记。那时的自己太年轻幼稚,竟真的把这当作后来奋发图强的一个起点和支点。

  新兵下连后,班长留在机关司训队学驾驶,我则分到了百里外的一个连队,我庆幸这下用不着天天见他了。可不久,我就因工作需要被调进机关,两人每天都碰面,只是很少说话。后来,班长转了志愿兵,一直在小车班开车;我则由战士提干,逐渐变得成熟起来,过去要把他“整”一下的想法,慢慢烟消云散。好几次,我想对班长说点什么,但那个拳头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听战友说,班长也想找我和好,但是碍于我的机关干部身份和内心的愧疚,很难开口。对于我的迅速进步,班长却满心欢喜并引以为豪,他常对别人夸耀,我是他带的兵。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难以沟通,见了面相互笑一下都很不自然。有一次,领导安排我去外地出差,由班长开车,200多公里路程,我们竟然一路无语。

  我和班长就这样尴尬地朝夕相处着,一起度过了13年,直到他转业返乡。他临走那天,战友们订了饭局为他饯行,说好一定要到的,但我还是没去,不是余恨未消,而是怕他难受。听说班长在饭桌上伤心地哭了,说那一拳其实把两人都打伤了。我也很难过,一夜无眠。

  班长转业了,当年没安置妥当,第二年重新调整时,档案里少了一张重要的表格,又回到部队办理。他并不想见到我,可我偏偏正好去那个办公室取东西,我们又碰面了。面对满脸沧桑的他,我半天无语,默默递上一根香烟,用

打火机为他点火。我看到班长的双手在微微颤抖,那根香烟猛吸几口都没点上……这一次,说好一起送班长的,但那天晚上,他悄悄地走了,饭也没吃。

  每每想起这段苦涩的往事,我的内心都很复杂。我多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胸襟狭窄、太没气度了?可我是想与班长和好的,其实他也是。只是我们都好像捧着一颗硕大的地雷,谁也不敢放手,谁也无法拿开。为什么会这样?我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我只能幻想,如果当年班长没有打我那一拳,我们该是多么和睦啊……

  有些东西打碎了,永远难以弥合,真希望在军营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68036部队邓跃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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