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日内瓦记者李肇东

　　冷战期间，为解决国际争端，瑞士常常进行调解或斡旋，为缓和或化解冲突与危机发挥了积极作用。最近一期瑞士《周刊》杂志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瑞士在化解古巴导弹危机时的外交活动，应属其中一例。1962年10月发生的震惊世界的古巴导弹危机，险些将全球拖入核大战。当时受美国之托代表美国在古巴利益的瑞士外交官，曾为消除这场危机，在华 盛顿和哈瓦那之间进行着人前幕后紧张而又默默的外交努力。

　　突发的导弹危机

　　1962年10月14日，美国U-2间谍飞机在古巴上空拍摄到数幅照片，证明苏联要在古巴领土上部署核导弹。10月16日，上任不到两年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得知此事后，不露声色，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他在思考和比较了“打”与“谈”的数种方案后，突然在10月22日晚向全国发表了电视讲话，宣布由于苏联在古巴部署针对美国的核导弹，从即日起美国对古巴进行封锁。时任苏共中央总书记的赫鲁晓夫对此做出强烈反应，随即美苏两国的军舰在加勒比海游弋，形成军事对峙，大有战争一触即发之势。

　　10月23日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北半球的人们惊悉，他们正面临着导弹危机带来的严重战争威胁，于是远离古巴的瑞士也有人开始抢购面粉、大米、糖、油等食品。然而，瑞士联邦政府却无动静，人们只从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小消息：“联邦主席保罗·肖代同他的同事们商讨了当前国际形势。”

　　瑞士联邦主席如此沉着，是因为23日他接到情报专家米西上校的密报说，“苏联不会因为古巴而使局势恶化到美苏‘热战’的地步。导弹事件所显示的苏美军事对抗，主要是为政治目的服务的。”但他也认为，这场危机虽不会增加“制度危机”的风险，却明显地加大了“意外战争”的危险，因为肯尼迪已不能再后退了。

　　瑞士的外交斡旋

　　自1961年1月美古外交关系中断后，瑞士受美国政府之托成为美在古利益的代理人。因此，从肯尼迪10月22日电视讲话后，瑞士驻哈瓦那和华盛顿的外交官们便紧张地忙碌起来。然而，10月22日当晚，瑞士驻哈瓦那大使馆与伯尔尼之间的电话被切断了。有人说，这是古巴政府为切断瑞士政府与使馆的联系派人干的。此路不通，只能另辟他径，伯尔尼便指示其驻华盛顿大使进行斡旋。瑞士前国务秘书爱德华·布律内曾在《回忆录》中写道：10月22日，美国国务卿腊斯克召见瑞士驻美大使林奇，请求他代表美国向卡斯特罗传话，告诉卡“美打算继续在古巴上空进行侦察飞行，以了解苏导弹部署情况。为了拍摄美需要的空中照片，美U-2飞机夜间在古巴上空飞行时须使用照明弹，而这种照明弹爆炸时发出的声音与炸弹的声音一样大。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从今夜起美国开始对古巴进行轰炸，请古巴的战机和防空火炮不要攻击美国的侦察机。”

　　瑞士驻美大使立即向古巴传递了这个信息，并得到了古方的满意答复。一个小时后，林奇回复美方说：“信息已传给古方，请不要担心古巴有任何反击行动。”

　　运回美兵遗体的谈判

　　10月27日，美国U-2间谍飞机被苏制萨姆导弹击中，美飞行员鲁道夫·安德森成为这次古巴导弹危机中唯一的牺牲品，也使这场美苏冲突升温到最高点。然而，次日，即28日却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赫鲁晓夫态度急转直下，宣布苏取消在古巴建立导弹基地的计划。一场可能引发

　　从11月2日起，瑞士驻哈瓦那大使埃米尔·斯塔德尔霍夫根据指令开始与古巴交涉运回美飞行员安德森遗体问题。谈判的焦点是运输方式：用汽车把遗体从哈瓦那运到关塔那摩美军基地，有1000多公里的路程；从瑞士派飞机来运，路程更远，时间更长；这两个方案不足取。最后，古巴外长劳尔建议用挂瑞士国徽的美国民航机运回。

　　斯塔德尔霍夫大使将该建议转告美方，得到美方首肯。然而，当11月7日美国泛美航空公司的一架C54飞机抵达哈瓦那时，劳尔和斯塔德尔霍夫为遗体交接“案件纪录”的措辞长时间争执不下，使交接工作无法顺利进行。双方争论的焦点是对安德森死因的表述，最后双方让步，用模糊的措辞草草结束了遗体交接。

　　没收美使馆的风波

　　导弹危机的结束并未使美古关系正常化。1963年夏，扮演“调解人”角色的瑞士又遇到一个棘手难题，即古巴政府决定把美国驻古巴使馆收归国有。7月25日，古巴外长召见瑞士临时代办夏尔·马塞，向他宣布古将没收美使馆的决定。作为美国利益的代表者，马塞表示反对这一“违反国际法”的决定。古巴领导人则列举诸多美国违反国际法的事件来证明古巴决定的正确性。但马塞反驳说，这样做也等于攻击了瑞士，古巴政府未予理睬。马塞担心发生不测事件，回到使馆后要求使馆馆员做撤离准备。

　　次日，正值古巴国庆日，马塞原本打算以拒绝邀请来表示对没收使馆事件的抗议，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出席了古方的国庆活动。庆祝活动在露天举行，每位客人得到一顶草帽以遮烈日，马塞拿着草帽开玩笑地说：“我把这顶草帽没收了”。哪知这句玩笑话传到古巴领导人耳中，竟使古方推迟了没收美使馆决定的实施，后来放弃了这个打算。

　　回收“

　　1964-1967年间，美国先后发射绕地球轨道飞行的双人航天器12个，被称为“双子座号”系列，这是为后来的“阿波罗”登月球做准备的。

　　1965年5月21日，瑞士驻哈瓦那使馆收到美国政府的一封信。信中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将于1965年6月3日发射携带2名宇航员的航天器，这是“双子座号”系列的一部分，该航天器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降落在古巴领土上，届时美国无法自己去回收它的宇航员。为此，美国要求转告古巴政府“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请古巴政府从人道主义出发，立即实施搜索和救援美宇航员的行动，并将宇航员交给瑞士大使馆。”这肯定又是一场棘手的外交交涉，瑞士驻哈瓦那的外交官经历了好几个未眠之夜，守候在电话机旁，等待着来自美国宇航员的呼救。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双子座号”航天器未落在古巴领土上，瑞士外交官虚惊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