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 蔡年迟 李斌富 本报记者 司彦文

　　大海波诡云谲，战场杀机四伏。一场现代化“海战”正在逼真上演。某新型导弹驱逐舰作战指挥中心大屏幕上荧光闪烁，实时显示着变幻莫测的战场态势。该战舰首次装备了支持现代海战的最新软件系统，采用先进高效的指挥模式。此刻，分别负责对海、对空、反潜的作战官端坐在指挥台前，密切跟踪海上、空中、水下数十批目标。突然，“敌”机对我舰 构成威胁。舰长立刻授权：“全舰注意！防空作战由对空长指挥！”舰上航空导弹、主炮、副炮、电子战等系统立刻转隶对空长“麾下”，情报数据传输、作战指挥通信畅通无阻。采用这种“委托式”指挥，舰长可以从容处置复杂情况，游刃有余地同时组织对多批目标实施攻击。

　　这是人民海军第一位博士舰长范进发和他的战友让先进军事理论在战斗部队落地生根的又一成功力作。

　　牛刀初试，他凭实力赢得赞叹和信任

　　1998年7月，获得国防大学战役作战指挥专业博士学位的范进发如愿走上当时国产新型现代化战舰“深圳”号导弹驱逐舰，成为海军第一位博士副舰长。

　　博士上了舰，人们的目光自然地聚焦到他身上。这目光开始不少是带着疑问的，但慢慢沉淀下来的是由衷的赞叹和信任。

　　范进发一上舰，便开始了钻舱底、爬桅杆……半年多时间，他摸清了全舰70多个战位、500多个舱室、19个主要装备系统的作战性能和岗位职责。在舰艏底部伸出的一个“大鼻子”叫“球鼻艏舱”，是舰上的偏僻角落，又是在水下工作，舱内极少有人“光顾”。副舰长范进发钻了进去。舱内狭窄处仅可容身、低的地方抬不起头，他猫下身子仔细察看舱内设备。看到一身油污、满脸汗水的范进发，舰上官兵深为赞许：这位博士副舰长有股踏实劲！

　　某新型装备安装上舰。由于新装备智能化、自动化程度高，科技含量大，如何使用成为摆在舰上官兵面前的一道难题。一名具有大专学历的干部被派往厂家学习。半年后，他学成归来，却只懂操作，不懂内在结构和原理。面对大家连珠炮似的发问，他翻来覆去，就是讲不透，急得汗珠子直冒。遇上故障，他也一筹莫展……这时，有人提议去请副舰长范进发。范进发拿过这批装备的图纸，研读几天后就给大家解扣来了：讲理论，深入浅出；排故障，手到病除。舰上的官兵眼界大开，拍手称奇……

　　以小口径副炮拦截来袭导弹，是各国海军面临的一大课题。范进发迎难而上，经过反复推演、精心计算、实时对比近百组参数，终于排除了原武器系统设计误差，大大提高了舰艇副炮抗击来袭导弹的命中率。在一次全军瞩目的大型演练中，只见数十海里外一枚“敌”舰舰导弹喷着火焰逼近范进发的战舰。范进发瞅准时机，点动鼠标。舰上副炮轰鸣，一举命中目标，开创了副炮抗导作战“炮响弹落”的先例。掌声！观礼席上，将军们报以一片热烈的掌声……

　　2000年8月7日，参加中国海军编队出访亚非3国的“深圳”舰在强风暴中顺利通过被称为“死亡角”的好望角。新华社的电文旋即传遍全球：“……中国海军舰艇编队成功抵达此次出访的最后一站南非西蒙斯顿军港，创下了我人民海军舰艇编队首次航经三大洋(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的记录。”当南非海军将领得知中国军舰的“驭手”是一位年轻的博士副舰长时，不由得连连赞叹。外电也纷纷载文：这位副舰长代表了中国海军的未来方向，中国海军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厚积薄发，他用智力为战舰劈波开路

　　范进发先后经过大连舰艇学院、陆军参谋学院、国防大学3级指挥院校10年深造，又在海军学术研究机构进行过许多海军重大课题研究，学术功底深厚。融入舰艇的范进发开始以得天独厚的优势大显身手，为所在部队的建设带来了一股新的活力，时间不长就啃下了两项大的工程。

　　范进发到部队后，支队首长交给他一项工作：将部队近几年来的战法研究和攻关结果进行归纳、整理、论证，形成较为完善的学术成果。一份又一份经验体会、学术文章和研究报告深深地吸引了这位上舰的博士。这支主战舰艇部队官兵的丰富实践和创造为他的思维注入了一股清泉。在两个半月的时间内，他将支队4年来的多种战法进行综合归纳、精心提炼、严谨论证，整理出了完整配套的11万字的研究成果。这些战法在以后部队海上演习中一一得到了检验和应用，并引起了舰队和海军首长的重视。

　　范进发任副舰长不久，已在舰长岗位上任职10年的蒯崇山找到他。这位老舰长经验丰富，指挥过新老各型战舰。他从新老舰艇组训的比较中隐约感到，施行多年的“战位—部门—全舰”的经典训练方法已不能适应新型战舰战斗力的生成，急切需要走出一条打破传统模式的新路子。老舰长把目光投向新来的博士副舰长，希望他能够破解这个难题。

　　在老舰长支持下，范进发一边熟悉着舰上的新装备，一边担当起探新路的重任。他要求全舰每一个战位、每一种武备、每一台分机，直到每一个分系统，都要找出与自己相关的“信息链”，画出系统“网络图”，理顺相互之间的协同关系，打破部门之间的建制界限，形成一套全新的按武器系统组织训练的程序。很快，一套按新型战舰“单机—分系统—全系统”新路子组织训练的“系统训练法”问世了。这一新成果大大提高了训练效率、减少了训练中的“扯皮”和“梗阻”，而且对全舰武器系统联调、故障检测与排除等产生了连锁促进效应，使新舰形成战斗力的周期缩短了半年多。这一新的训练方法为舰队舰艇训练中心所采用，也被编入《海军驱护舰训练大纲》。

　　未雨绸缪，他把目光投向未来海战场

　　这是一次导弹攻击训练。狂风大作，骇浪滔天。范进发请求合同训练舰实施电子干扰。这时，有人报告，上级的训练计划上只有导弹攻击任务，没有要求在电子干扰的条件下进行，并小声提醒：这会影响训练成绩，而且不安全。范进发脸一沉：“高科技战争是全方位的。谁敢保证你发射导弹时人家就不干扰？我要的是真本事！”强烈的电子干扰使目标一度从雷达屏幕上丢失。范进发下令雷达跳频搜索和启动电子战系统实施反干扰，重新锁定目标，成功对其实施精确打击。

　　作为一名现代化战舰的指挥员，范进发把目光投向未来海战场，时刻不忘要把战舰打造成一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撒手锏”。他不放过任何一次在训练实践中检验自己、锻炼部队的机会。他组织训练总是多设危局、险局甚至败局。在一次次海上实战演练的摔打中，某新型战舰入列后很快形成了作战能力。

　　2003年7月，先后在3艘新型驱逐舰、护卫舰任副舰长、舰长的范进发被任命为国产某新型导弹驱逐舰见习舰长。

　　新型战舰科技含量之高、信息量之大、性能之先进激起了范进发无穷的探索激情。过去，编队首长上了哪条舰，哪条舰就是指挥舰，舰上并没有编队指挥系统。新型战舰改变了这种状况。舰上的编队作战指挥中心在情报、决策、控制方面具备了强大的战役指挥功能，能指挥多个水面舰艇战斗群以及潜艇、航空兵进行合同攻击。尽快熟悉编队指挥系统的作战使用对提升海上编队综合作战能力影响深远。范进发很快掌握了这套系统，并就其作战使用拿出了论证报告和方案。他渴望着有一天能实际运用编队指挥系统带动庞大的战役编队在海上演兵布阵。

　　这一天来到了。由多艘水面舰艇、潜艇和轰炸航空兵组成的战役编队与“敌”方编队展开实兵对抗。笼罩在一派战时气氛中的编队作战指挥中心在键盘敲击声中导演着激烈的海空“厮杀”：情报系统将来自多方面的报警信息快速综合处理，同时跟踪多批目标；由计算机模块组成的辅助决策智能系统根据“敌”情作出威胁判断，自动给出打击方案；控制系统实时显示战场“敌”我态势，对编队兵力实施高效指挥。“对‘敌’编队实施打击！”回车键一声敲击，命令在瞬间得到执行：编队各舰迅速向两侧机动、对“敌”展开钳型攻击；轰炸机应召对“敌”实施突击……

　　完成了这一高水准、高难度的海上综合演练任务，来不及品味胜利的喜悦，范进发——人民海军的首位博士舰长，对未来数字化战争又开始了新的思索和探求……(本文图片摄影蔡年迟钱晓虎乔天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