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哲　郭今龙

　　“以劣胜优”是中国革命战争实践的特点之一，也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大无畏革命精神的生动写照。然而，“以劣胜优”是不是战争的普遍规律？它对未来的军事斗争有什么指导意义？对于这些问题还存在着不同的认识。笔者认为：“以劣胜优”本身并不是规律，但也决不仅仅是一句鼓舞人心的宣传口号，事实上，它是对“综合因素制胜” 规律的辩证运用。

　　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经常提到的“以劣胜优”一词，是对“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的敌人”这一说法的简称，是指在战争中，武器装备整体水平处于劣势的一方战胜武器装备整体水平占优的一方。在人类的战争史上，这种先例多不胜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原因还得从战争制胜本身的规律和机制去寻找。

　　众所周知，战争是敌对双方综合实力的较量，其胜负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也是战争胜负的基本规律。中国古代的军事家孙子曾提出，研究和指导战争，要“经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计”。所谓“五事”，即道、天、地、将、法。孙子认为，战争指导者要以这些因素为依据，对敌我双方的情况进行具体比较：“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从而找出制胜的可能性，做出正确的决策。近代西方的军事家若米尼也曾说，“战争实在是一幕伟大的戏剧，有一千种精神与物质的因素，都与它有关系。”这些都是从综合的角度对战争胜负因素进行的比较分析。

　　“综合因素制胜”的规律表明，战争胜负取决于综合因素而非仅取决于某一种因素的较量。在现代高技术战争中，尽管武器装备的作用显著增大，但决定战争胜负的仍然是包括人这一主导因素在内的综合因素，而非武器装备这一个因素。美军在总结海湾战争经验时就指出，“从海湾战争中得出的最错误的结论可能就是这场战争是完全靠技术打赢的。”由此可见，战争胜负直接取决于军队战斗力的大小强弱，而战斗力的构成因素不仅包括武器装备，还包括训练水平、军队士气和指挥能力等因素。就更高层次而言，一场战争的胜负不仅仅是军事力量的竞赛，更是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人口和环境等多种因素在内的综合国力的较量。

　　总之，战争的制胜机制是一个多方面、多因素、多层次的有机整体。武器装备虽然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发挥作用的唯一因素。武器装备处于劣势固然不利，但如果能在战斗力构成的其它方面扬长避短，占有优势，就可以弥补这种不利，也就完全有可能战胜优势装备之敌。

　　当然，“以劣胜优”的实现过程绝非无条件的，而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其他因素要能够弥补武器装备这一因素的不足。如果其他因素弥补不了这一劣势，或者武器装备的劣势达到了难以弥补的程度，那么“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的敌人”就将无法实现。比如，上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所进行的四场较大规模的局部战争，由于交战对象在武器装备水平上与之存在明显的“时代差”，而这种时代差又难以为其它方面的优势所弥补，所以他们要想在整体上最终战胜美军，实现“以劣胜优”是非常难的。

　　综上所述，随着武装力量发展的系统化、集成化和网络化趋势日渐明显，当代战争已越来越多地表现为系统与系统的对抗。那种认为“来复枪”打下“阿帕奇”、高射炮打掉巡航导弹就叫做“以劣胜优”的理解未免过于狭隘。不要说发生类似情况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即使能够出现几个偶然奇迹，对于扭转整个战局也是与事无补的。因此，我们的目光应放得更远一些，在“综合因素制胜”上多下功夫，多出成果。只有这样，“以劣胜优”才会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