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高

　　日本首相一而再、再而三地参拜靖国神社，遭到曾经受日本侵略过的中国、朝鲜、韩国等国家的强烈反对。今年以来，由于日本的一系列错误做法，使中日关系降到了自1972年两国恢复邦交以来的最低点。

　　反对首相"参靖"的国民是少数

　　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以下简称"参靖")，小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小泉上任以来已经四次参拜了靖国神社，小泉的手下最近又表示，小泉今年还会参拜。现任日本自民党代理干事长、被认为是小泉接班人的安倍晋三4月28日接受采访时，当被问到如果当上首相如何对应"参靖"引起的麻烦时说："我现在还在参拜靖国神社。我一直认为，国家领导人对为国献身的人们表达尊崇之念，是当然的义务。"明确表示了小泉之后的首相依然不会因为有人反对、抗议而停止"参靖"的姿态。

　　舆论调查显示反对首相"参靖"者属于少数。对于首相参拜靖国神社的态度，根据日本三大新闻社之一的朝日新闻社2004年11月的调查，国民中认为"应该坚持参拜者"为38%，认为"最好停止参拜"的为39%，几乎相等。但是执政党自民党中支持和反对者分别是60%和24%，支持者的比例远远超过不支持者。

　　在今年4月中国一些地方出现较大规模的群众性反日示威游行、中日关系处于危险境地之际，两国首脑借参加纪念万隆会议之机在印尼举行了会面，胡锦涛和小泉纯一郎均表示要通过对话协商解决两国之间存在的问题、继续坚持友好合作的方向。次日朝日新闻社就这次中日首脑会晤以及相关问题做了紧急舆论调查。受访者认为"小泉首相今后应继续参拜靖国神社好"的人有36%，认为"最好停止参拜"的为48%，反对者较多。但是自民党内支持继续参拜者仍占被调查者的5l%，主张"中止"者为3 l%。从这些数据可以看出，中国、韩国等批判日本错误的历史观，反对日本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使日本人的思想意识稍有改变，但是没有根本改变。小泉首相尽管因为连年"参靖"而受到周边国家的批评，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其根本的决定因素是国民的态度。小泉作为政府首脑，其行为不能单纯从他个人的思想去认识，应该说他是日本国民的代表。

　　日本人对靖国神社的认识

　　在当今的信息社会，国家关系不再如过去那样完全或者主要取决于国家首脑之间的公开的纵横捭阎或者秘密的交易，经济全球化已经把不同国家相当部分国民卷入国际交往的行列。因此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普通国民都在相当程度上参与着外交关系。

　　2005年4月28日《朝日新闻》发表了中、韩、日三国国民关于历史认识的调查报告。调查显示，日本人对靖国神社的认识与中国人、韩国人等存在很大差异。日本人大多数把靖国神社看作是祭祀战死者的地方；而中国人和韩国人认为其中包含日本对外侵略战争中的战犯，所以把靖国神社当作日本军国主义的象征。

　　l999年日本神社本厅曾委托中央调查社进行过一一次调查。设计的调查内容主要有所属地区、性别、年龄、职业、教育以及亲属中战死者的有无等项目。

　　关于靖国神社的周知度，总体上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有个靖国神社，但是还有6.8%的人回答"不知道"。回答"很了解"的占一半(50.1%)，有43.1%的人表示"知道一点"。回答"很了解"靖国神社的人中，又因年龄段不同有很大差异。20多岁和30多岁年龄段的人中对靖国神社"很了解"的不足30%，而40多岁的人达到43.4%，50多岁的刚好是一半，60多岁的则上升到了68.8%。可见日本社会中50岁以上的人中才有一半的人熟知靖国神社，40岁以下的中青年大部分不甚了解靖国神社。

　　关于参拜问题，在所有调查对象中，回答"经常参拜"的只有3.5%，说"最近参拜过但是不经常参拜"的占5.4%，回答"最近没有参拜过，但是过去曾经参拜过"的有29.5%，而"没有参拜过"占61.7%。可见日本社会没有参拜过靖国神社的人占大多数。

　　从以上显示的调查数据可以看出靖国神社在日本社会中的地位。首先关于认知方面，总体上表示很了解靖国神社的人占调查对象的刚好一半，另外接近一半的人只是"知道一点"。当代社会大众传媒发达，尤其是日本，国民受教育程度较高，人均购书报杂志数量世界第一，广播电视发达，人员在国内外流动极大，而且还有极为发达的社团。在这种状态下竟然在20岁以上的成人中还有6.8%不知道靖国神社。经常参拜者也只有3.5%，只占国民人口的极少一部分。

　　此外，我们再来看看那些了解靖国神社的人群是如何看待靖国神社的。调查主要围绕下列四个方面进行。

　　首先关于靖国神社的性质，按照调查对象认可程度由高到低依次是"祭祀战死者的神社"(67.8%)，"为战死者慰灵的中心设施"(22.6%)，"因阁僚参拜而成为问题的神社"(22.4%)，"祈求和平的神社"(13.1%)，"与普通神社没有两样"(11.3%)，"不了解靖国神社的情况"(8.6%)，"感觉到是军国主义色彩的神社"(7.8%)。

　　在题为"你对祭祀靖国神社的战死者，怀有怎样的心情，请从下列数项中选择(可以复选)"的调查中，选择最多的两项是"为日本而战死的人们"(61.1%)和"战争牺牲者，可怜"(5 1.3%)，而认为是"战争加害者"的为l O.O%，认为"为解放亚洲而战的人们"仅占2.3%。

　　在"对战死者慰灵之际，你认为重要的是什么"的问题中，按照由高到低的顺序依次排列为"祈祷和平"(56.5%)、"发誓不重蹈过去的错误"(51.9%)、"对战死者表示感谢"(38.8%)、"称赞战死者功绩"(11.3%)。年龄越大，对战死者怀有感谢心情的比例越高，而祈求和平与不重复错误两项则以30多岁的人最多。

　　第四项即日本国民对于首相、阁僚等公职人员参拜靖国神社持何种态度。回答赞成的为27.8%，基本赞成的为22.1%，不好说的最多，占34.3%，反对者只有11.2%。

　　根据上述抽样调查的结果，我们可以知道靖国神社在日本国民的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什么地位。参拜过的人只是少部分，经常参拜者更是极少数人。对于政府官员的公职参拜，总起来看赞成者超过半数，而反对者只是很少的部分。

　　上述各类调查，因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数据未必绝对。尤其是1999年那次关于靖国神社的调查距今已有多年，日本国内外情况都有变化，所以更是只能作为参考。

　　民众的支持使政治家无所顾忌

　　多年来，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成为影响日本与周边邻国外交关系的问题之一。根据目前的情势判断，这个问题在短期内仍难以解决。在我国，存在对日本社会的实际情况没有完全弄清楚就下结论的现象。例如，有人认为小泉首相因参拜靖国神社而受到其国内舆论的强烈反对，是不得人心的。这恐怕是一种误会。日本国内虽然有不赞成至激烈反对者，但是他们在全体国民中属于少数。认为小泉"一意孤行"，是没有对日本社会全面考察的结果，不符合事实。而且，对于无论哪国的政治家来说，外交和内政的关系上一定是前者服务于后者，因为政治家的地位主要是国内政治状况决定的。小泉不顾周边国家的强烈反对是事实，如果认为他不顾多数国民的反对，这就低估了政治家的智商。政治家的命运掌握在本国民众手里，他必须顺应多数人的愿望行事，即使为此而得罪国际社会。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成为了国际关系中的问题，但无论国际上怎么反对，正因为存在日本多数国民支持首相参拜这一社会基础，现任首相或者后任首相就不会停止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