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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声声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05月26日 07:38 解放军报

  近几日,窗外不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咯咕咯咕,咯咕咯咕……这熟悉的声音,拨动着我的心弦!这是我参军到城市之后极少听到的。而在我的故乡冀中大平原上,每当麦收时节,却总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我喜欢布谷鸟。它又名杜鹃、杜宇或子规,身体黑灰色,尾巴有白色斑点,腹部有黑色横纹。不知道为什么,布谷鸟会引起人们诸多的情愫和感怀。所以在唐诗宋词里,也不乏
描写布谷鸟的佳句。“碧竿微露月玲珑,谢豹伤心独叫风。高处已应闻滴血,山榴一夜几枝红。”(唐·雍陶《闻杜鹃》)这首小诗写得多美啊,月色清风,杜鹃啼血,一夜之间深山的石榴花开了,火红欲燃,怎能不令人陶醉呢?

  窗外,那远了又近、近了又远的布谷鸟的叫声,是在召唤我那颗早已逝去的童心么?此时此刻,我的心又飞往遥远的故乡。

  故乡冀中大平原,布谷鸟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一种鸟,那咯咕咯咕的鸟声,清脆响亮,就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听到。平原上,一夜榴花红,十里布谷声!每当进入榴花初绽的夏季,便可看到布谷鸟在空中飞来飞去。“雨暗不离浓树绿,月斜长吊欲明天”。布谷声里,麦梢黄了,憋足了劲的庄稼人准备开镰,村里馋嘴的毛孩子则盼着吃上香喷喷的麦子面哩。

  小时候,我喜欢在夏日的林阴下听鸟叫。当如火的太阳把大平原烤得冒烟儿,谁不想寻一块清凉之地避开难熬的酷暑呢?于是,村边的小树林便成了孩子们避暑玩耍的自由天地。我和童年的小伙伴几乎天天钻进树林,陶醉于百鸟欢唱。树上那些叫个不停的小鸟,是赞美阳光的明媚、树木的苍郁、清风的柔曼,还是在袒露自在的愉悦和心境呢?那时的我和小鸟一样,无忧无愁、自由自在地和鸟儿们一起融入大自然,体味着童年的稚趣,的确其乐融融!树上的鸟儿,许多我是叫不上名来的,除了枝头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麻雀,真正知其名熟其声的,也惟有布谷鸟了。咯咕咯咕,咯咕咯咕……一听到这声音,我就自然想到那金灿灿的麦浪。布谷唱,麦梢黄,农民一片收割忙呵!

  记得,父亲带着年幼的我到自家的麦田割麦子,蓦地,麦田里惊飞一只布谷鸟,它咯咕咯咕地鸣叫着,消逝在蓝天白云里。布谷鸟啊,你飞向何方?我顿时萌生了一个欲望:什么时候能捉住一只布谷鸟,把它养起来,朝夕为伴,这样就能经常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因为这鸟音能带来丰收的喜悦。

  那个夏日的晌午,阳光洒满了我家的小院。院子里很静,我在院内用木棍支起一个铁丝筛子,木棍上拴了根长长的绳子,筛子下撒了一把米,我隐藏在屋内,手攥着绳子,等待布谷鸟飞来啄米。没多久,两只贪吃的小麻雀飞落到院子里来偷食,我没理睬,依然期待着我宠爱的布谷鸟。谢天谢地,终于盼来了一只布谷鸟,只见它扇动着黑灰色的翅膀飞落下来,钻到了筛下,一边啄米,一边不时地抬头环视四周的动静。“呼啦”一声,我拉动了绳子,筛子罩住了布谷鸟,它扑扑棱棱地振翅欲飞,却陷入“牢笼”而不能逃脱。

  “爹,快来看,我捉住了一只布谷鸟。”我心里腾起一种异样的惊喜。

  “好孩子,听话,放了它。”父亲走过来,抚摸着我的肩膀劝说。

  “好不容易才捉住,为什么要放飞?”我迷惑不解。

  “布谷鸟自由惯了,你若把它关在鸟笼里,失去了自由,它会急死哩。”

  “我天天喂它好吃的东西,还不行吗?”

  “不行,要是把你关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你好受吗?”

  我无言以对了,只好掀开筛子,放飞了布谷鸟。眼瞧着,那只布谷鸟展翅飞上了蓝天,咯咕咯咕地鸣叫着,那声音似乎带着几分余悸。

  我终于理解布谷鸟了,这吉祥的鸟儿,原本属于白云蓝天,属于苍茫的大自然……

  近几日,当窗外布谷声声,自然勾起了我思乡的情绪。我多么想返回阔别的故乡,多么想见到久别的亲人!我决定给远方的亲人写封信,顺便抄录宋代晏几道写的一首词,一并寄往家乡:“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来源:解放军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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