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22点30分，在海口美兰机场国内到达厅出口，记者见到了从日本经广州回到海口的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林亚金大娘。

　　3月12日，林大娘与黎语翻译张应勇老先生一起飞赴日本，为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状告日本政府一案出庭作证。

　　通过翻译，记者了解到了林大娘在日本东京的日日夜夜。

　　三天模拟练习：为出庭做准备

　　3月12日18时许，林大娘和张应勇到达日本成田机场。初到异国他乡，两位从未出过国门的老人不免有些紧张。一到出口，他们就看到了曾经来海南取证的杉埔律师在向他们挥手。和杉埔律师一起来接他们的还有好几位中日律师团的日本律师。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两位老人开始放松了。

　　在日本律师的安排下，林大娘和张应勇住进了东京后乐宾馆。

　　尽管长途跋涉非常劳累，但一直习惯早起的林大娘和张应勇还是13日一大早就起床了。用过日式早点，稍作休息后，上午10点，他们与日本律师们开始了出庭前的准备工作。

　　考虑到林大娘和张老都未出过庭，更不熟悉日本法庭的程序，为了消除两人的紧张感，让证言过程更加顺畅，日本律师特别为他们安排了为期3天的模拟作证练习。

　　13日模拟作证练习的主角是林大娘。小野寺、坂口、中野等日本律师向林大娘逐一演示和讲解日本法庭的开庭程序，然后向林大娘提出一些法庭上可能会询问到的问题，请林大娘回答。由于语言不通，每问一个问题都要经过双重翻译：即先由日语翻译把日语译成普通话，张应勇先生再把普通话翻译成为黎语。林大娘每回答一个问题，同样需要经过双重翻译。正因为如此，每练习一遍都必须花费相当长的时间。为了抓紧有限的时间，中午，律师们和两位老人都只匆匆吃快餐，就又开始投入练习，直到晚上8点。

　　14日模拟作证练习的主角换成了张应勇先生，林大娘则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张应勇先生此行有双重身份，一重身份是林大娘的黎语翻译，另一重身份是以一个海南“慰安妇”问题研究者的身份出庭作证人。

　　张应勇先生从1993年起就开始关注并研究海南“慰安妇”尤其是保亭“慰安妇”问题，他对保亭境内所有“慰安妇”幸存者的受害经过和生活现状都非常了解。此次日本律师安排张应勇先生出庭作证，也是希望能够通过他的研究和讲述，让大家了解到更多海南“慰安妇”事情受害者的情况。

　　出庭：用事实作证

　　16日一大早，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就早早洗漱好，准备出庭。根据法庭的安排，上午出庭作证的是张应勇先生。

　　上午9点，庭审在东京地方裁判所一民事庭内正式开始。旁听席上坐了200多人，虽然张应勇无法从外貌上判断出这些人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也无法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和职业，但从他们关切的目光中，张先生觉得他们一定是关心、同情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的好心人。

　　在法庭上，张应勇先生就律师的询问，问答了自己研究海南“慰安妇”问题的经过、保亭“慰安妇”幸存者的受害经过和后来的生活状况等问题。最后，张应勇先生在法庭上呼吁：“日本侵略战争伤害了一个民族的尊严，也伤害了个人的人权。为了恢复尊严，希望日本政府正视自己犯下的罪行，向她们谢罪！日本政府不承认这段历史就是中日友好的最大障碍。”

　　下午1点，林大娘出庭作证。整个民事庭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日语、普通话、黎语在庭内轮流响起。借助双重翻译，林大娘含着眼泪，讲述了自己当年的受害经过和60多年来因为那段可怕的经历而承受的巨大痛苦。最后，林大娘大声讲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求日本承认历史，向她和同样受害的姐妹们道歉！

　　下午4点，庭审结束后，一个100多人参加的报告集会随即召开。在集会上，林大娘再次讲述了自己的受害经过，小野寺律师则介绍了海南“慰安妇”问题的有关情况。集会上，林大娘的支持者们用热烈的掌声和鲜花向大娘表示了敬意和支持。

　　大娘举动感动陌路日本人

　　“我们支持您坚持到底”

　　16日晚8点，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参加了在东京法政大学举办的一场欢迎会，日本大学生、东京市民、新闻记者等200多人参加了这场欢迎会。

　　林大娘再一次向与会者讲述了她的受害经过和60多年来痛苦的生活状态。听完林大娘的发言，与会者很受触动，他们纷纷上台发言，表示支持林大娘。

　　日语翻译给林大娘翻译了部分与会者的发言：

　　“过去是无法抹灭的，被侵害的人生也无法挽回。但我希望您知道，日本人中也有愿意了解您痛苦的人。我希望您知道，您并不是一个人。请拿出勇气来继续斗争吧！”

　　一位与会的日本女士说：“我为日本向你们做出的一切悲惨的行为道歉。你们所失去的东西已无法挽回，但作为一个人、一个日本人、一个女性，我从心底向你们道歉！非常感谢您出庭作证的能力！”

　　“您受到的伤害是我所不能想像的，但我也只能通过想像来了解您的痛苦。为了谁也不用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我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作为一名性侵害的受害人，起诉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而起诉一个国家，更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事！为了作证，为了索求日本政府的谢罪和赔偿，请保重您的身体。我支持您！”

　　一位大学生说：“真的非常感谢您所作的证词。年轻的我们会为那些事实不被抹灭而努力的！”

　　看着这一张张陌生却热情的面孔，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支持和鼓励，林大娘很是感动。她挥着手，向支持她们的人大声说：“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

　　17日，东京下起了雨。为了让第一次来东京的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也能感受一下东京的美丽风光，8位东京大学生和中国留学生自愿充当起了导游。在他们的细心陪伴下，林大娘和张先生不仅领略了新宿御苑的风景，也深深感觉到了日本年轻一代对“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的支持和关心。

　　去日本时，林大娘只带了一个花布小包，里面装着两套衣服和临时购买的御寒的服装。在日本期间，一些关心林大娘的日本律师和日本市民见大娘衣服单薄，怕大娘受不了东京的寒冷，纷纷购买衣物送给大娘。林大娘回来，行李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旅行箱外加一个大包。那里面，装的不仅仅是日本友人的礼物，更有他们对大娘的关切。

　　用行动声援山西姐妹

　　此次是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最后一次赴日出庭作证，但日本法庭没有作出宣判。18日上午，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开庭驳回了山西“慰安妇”事件受害者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和赔偿的诉讼请求。林大娘目睹了这一切，毅然加入了抗议不公平判决的行列。

　　18日上午10点，东京地方裁判所开庭，准备宣布山西“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状告日本政府一案的判决结果。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在日本律师的安排下，早早来到法庭旁听。令林大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审判长开庭第一句话就是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听到这样的结果，林大娘深感气愤，她连连表示：这不公平！

　　走出法庭，日本“支援中国慰安妇打官司之会”等市民团体举行集会，高呼“我们对法庭不公正的判决提出强烈抗议”、“我们要求日本政府正确认识历史，对中国‘慰安妇’谢罪并给予赔偿”等口号。见此情景，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毅然加入了抗议队伍，声援山西的姐妹们。

　　18日晚，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又参加了“支援中国慰安妇打官司之会”举行的集会。在会上，山西“慰安妇”事件受害者代表表示，她们一定要继续告下去！林大娘也在会上表示，这场判决是不公平的，海南的姐妹们也要争取更多人的支持，鼓励山西姐妹们把官司一直打下去。

　　19日上午，林大娘和张应勇先生乘飞机离开日本回到祖国。

　　转眼，7天的日本之行结束了，林大娘又回到了海南，这7天的经历却让她感触颇深。

　　林大娘告诉记者，尽管这次她亲眼看到山西姐妹们的官司输了，但她仍认为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状告日本政府一案不一定会输。因为在中日律师们的努力下，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状告日本政府一案的证据非常充分；另一方面，她在日本亲眼看到了有那么多日本人是支持她们的。林大娘说，即使海南“慰安妇”事件受害者状告日本政府一案最后还是败诉了，她也决不会放弃！

　　相关链接

　　中国“慰安妇” 抗议东京高等法院不公正判决

　　日本东京高等法院18日上午驳回中国“慰安妇”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和赔偿的诉讼请求。原告和原告律师团强烈抗议这一判决，并表示将向日本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法院当天上午10时开庭，东京高等法庭审判长开庭第一句话就是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在座的日本友好人士当即表示强烈抗议。审判长宣读判决书后在抗议声中扬长而去。

　　法庭外，日本“支援中国慰安妇打官司之会”等市民团体举行集会，高呼“我们对法庭不公正的判决提出强烈抗议”、“我们要求日本政府正确认识历史，对中国‘慰安妇’谢罪并给予赔偿”等口号。

　　来自山西省的“慰安妇”侯巧莲和郭喜翠1996年2月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并给予赔偿。侯巧莲1999年5月因病去世。2002年3月，东京地方法院认定她们遭到性虐待的事实，但作出了驳回诉讼请求的判决。2002年4月，郭喜翠和侯巧莲的子女向东京高等法院提出上诉。(岳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