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之子的“黄埔情结”——访徐向前之子徐小岩少将

　　咏慷

　　在黄埔军校建校80周年前夕，我特意走访黄埔同学会第一任会长徐向前元帅的儿子———徐小岩少将。

　　父亲徐向前元帅和母亲黄杰，都是由黄埔军校而走上革命道路的。小岩从孩提时代，就渐渐在脑海中形成深厚的“黄埔情结”。

　　徐向前元帅1891年出生。1924年1月，年轻的徐向前离开家乡山西省五台县，到太

　　原谋求职业,意外地听到国民政府要办军官学校将在上海招生。这消息像一团火焰，使徐向前升起一种崭新的希望。正巧他哥哥认识一位姓郭的军官，答应保举徐向前去应试，他悄悄串连了几个青年同乡，一同赴上海。2月间，徐向前由太原去上海,身上只带着8元钱,当时这点钱只够单程路费。

　　黄埔军校招生的条件和手续十分严格。徐向前参加的考试既有笔试，又有口试。笔试考作文、政治、数学；口试则考察学生对三民主义的了解程度及个人志趣、品格、判断力等。上海初试后，徐向前又到广州复试。那时候的广州大街小巷里的革命标语琳琅满目。有一天，徐向前听说孙中山要在一个学校演说，便兴致勃勃地跑去聆听。此后，他一连如饥似渴地听了三次，大意都是讲三民主义,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在中国的统治，以俄为师，唤起民众，扶助农工等等。这更加坚定了徐向前考取黄埔军校的决心。

　　6月16日，黄埔一期举行开学典礼。孙中山偕夫人宋庆龄乘江固号舰来到岛上，先巡视了“学堂”和宿舍，又进大礼堂作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黄埔一期共录取了470人，最初分为四个队，徐向前在第一队。后来湖南讲武堂合并进来，又编了五、六队。

　　徐小岩记得父亲常给自己讲，在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的主持下，黄埔军校的政治工作相当活跃。学校的政治教育以革命理论和革命知识为主。军事课从单兵动作到连排营在行军、宿营、战斗中的联络与协同，都依次循序实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穿衣服，打绑腿，紧急集合3分钟；出操回来赶紧跑厕所；吃饭限定10分钟；接着是上课，出操；晚上是自习。学生不准抽烟……

　　1925年2月，徐向前学成毕业，留在黄埔第三期当排长，参加了攻打军阀陈炯明的东征作战。那时候，同学中有一个响亮的口号：“不要钱，不要命，爱国家，爱百姓。”他们每天高唱着校歌：“以血洒花，以校为家，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中华。”5月下旬，滇系军阀和桂系军阀在广州叛乱，东征军回师广州平叛，全歼叛敌2万余人，收复了广州。

　　小岩的母亲黄杰是湖北江陵人。1926年，年仅十五六岁的黄杰为逃婚离家出走，到武汉求学。当时的武汉已经成为国民革命的一个中心。黄杰报考了国民革命军武汉军政干校女兵队。这所学校，是国民革命军北伐到武汉后，在原广州黄埔军校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由于黄埔军校在广州办了5期，因此叶剑英元帅亲切地称它为“黄埔六期”。小岩小时候跟母亲一起看电影《赵一曼》时，母亲告诉他：赵一曼烈士就是妈妈当年的黄埔六期同学。1927年大革命失败，黄杰却在翌年毅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次年担任了湖北松滋县县委书记。

　　小岩曾问父亲，黄埔期间有没有与国民党将领打过交道。徐向前答说太多了,从蒋介石到胡宗南，都接触过。如今，父亲这一代人已经陆续作古，但小岩认为,从后人看来，这些老一辈人都主张一个中国，反对形形色色的“台独”。因此作为黄埔后人，应当更主动地求大同存小异，为祖国的和平统一作出更大的努力。

　　新中国成立后，徐向前元帅常对儿子感叹，战场上的硝烟退去了，新的战争———经济建设又开始了，必须抓紧时间掌握、研究新东西，特别是科学技术。建国初期实行供给制,还没有薪水，徐向前元帅有一点钱就买书，买了好多科普小册子。徐向前元帅学起新知识来非常严谨。比如学照相吧，他专门买了本厚厚的照相全书，从拍摄到洗印都自己做,他把洗相配方抄下来，一遍遍地试，小岩家里的好些照片都是父亲洗的。

　　小岩自小对科技萌生兴趣是受父亲影响。1972年,小岩考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以后又曾到加拿大深造，获得计算机硕士学位。后来他在第二炮兵与同事们一起研制出我国第一代汉字计算机。他留有父亲的一幅书法条幅：“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那是在他学习遇到困难时，父亲为勉励他而专门写的。

　　如今，徐向前元帅去世已经十多年了，母亲黄杰依然健在。父母的言传身教，黄埔军校的革命传统，是徐小岩受益终生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