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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朱德总司令在西安接见刘吉尧（左）等英模人物。 贺军荣 郭丽莉 本报记者 卜金宝
上个世纪50年代初，周恩来总理陪同毛泽东主席审看故事片《智取华山》时，当年奉命攻打华山的西北野战军大荔军分区路东总队政委王生荣就坐在他的身后。周总理边观看边询问华山战斗的情况，当他得知我侦察兵是由一位名叫王银生的老百姓带路才取得胜利时，关切地问道：“那个老乡现在干什么？”并特别叮嘱：“那个老乡是解放华山的关键人物，没有他是完不成任务的，要关心他，安排好他。”
影片《智取华山》早已名扬四海，妇孺皆知。但是，当时的战斗情势如何，那位老乡前前后后的生活怎样？去年12月22日，在古城西安，记者拜访了全国特等战斗英雄刘吉尧。
“没有群众就没有战斗的胜利！当年假如没有王银生和乡亲们的帮助，别说打华山，恐怕连登山的路都找不着。”老英雄的思绪一下子飞到54年前的烽火岁月……
1949年5月20日，由彭德怀率领的第一野战军解放了西安，其所属的大荔军分区路东总队配合友邻部队解放了潼关、华县。敌陕西保安第六旅旅长韩志培收集残部400余人逃上华山，企图凭借华山天险负隅顽抗。此时，我军第18、19兵团正由华北经风陵渡过黄河，向大西北、大西南挺进，而渡口距华山仅百余里。龟缩在华山上的顽敌无疑是我军渡河的障碍。为拔除这个障碍，我军决定全歼华山之敌。
“自古华山一条道”，华山的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峭壁悬崖，只有北面有路，而且崎岖难攀，险峻无比。以千尺幢为例，有370多个台阶，异常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减少伤亡，总队党委想采取和平解决的方式，派保安旅起义的中队长孟俊甫和韩志培的副官张道远上山劝降。孟、张登上北峰，向韩志培说明来意，不料韩志培立即下令将两人处死。张道远惨遭杀害，孟俊甫由于在韩部时间长，熟人多，得别人掩护才从虎口逃生。逃下山的孟俊甫向总队政委王生荣献计：“我小时候听大人说过，华山上的道人曾经被盗过，但盗贼走的不是上华山的大路。”“华山上有中药材，采药人也上去过，但只是极少数人，都是利用雨天或大雾天偷偷爬上去的。”
如果能找到这条小路，以少数部队偷袭成功后控制北峰，华山就能完全攻克。总队首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侦察参谋刘吉尧。政治部主任邓远叮嘱刘吉尧：“要争取群众的支持，依靠群众找到通往山上的小路。”当时正值麦收季节，刘吉尧带领侦察小分队来到村子里，一边帮老百姓收割麦子，一边打听上山的小路。他们从一位老人那里得到线索：“在猩猩沟居住的王银生的父亲，曾上山采过药。”于是，他们连夜穿沟越梁，找到了王家。王银生的父亲确实上山采过药，但在采药时摔下山去了。王银生是独生子，曾跟父亲上过山，自从父亲出事后，母亲说啥也不让他再上山了。刘吉尧见老人坚决反对儿子上山，便和侦察员们在王家附近住下来。
王银生家一贫如洗，房子是用木棍支起的草房。家里除了用三块石头垒起的一口锅，再也没别的家当。他家种的几片地，全都是从远处挑土倒在石头板上面，所种的寥寥几棵青苗，不是被大雨冲毁，就是被野猪啃光。没办法，一家人这才不得不靠采药维持生计。刘吉尧给王家送去粮食、猪肉、粉条，并让他们全家和侦察小分队一起吃饭。到了第四天晚上，天气突变，风雨交加，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侦察员们无法睡觉，便围在一起取暖。王母出门看到后，叫侦察员们去家里睡，被刘吉尧婉言谢绝。大娘又让王银生送来棉被，也被退了回去。后半夜，王家的草房被大风刮去了一角，雨水漏得遍地都是，两个小孩吓得哇哇直哭。刘吉尧带着侦察员冒着大雨，连夜抢修草房……大娘感动地说：“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从未见过这样好的队伍！”她终于答应让儿子带路，并和儿媳妇整整忙了一夜，为小分队准备了三天的干粮。年长5岁的王银生和刘吉尧结为兄弟，王银生还让大儿子王恩举认刘吉尧为干爹。
在王银生的带领下，侦察分队很快找到了上山的路，他们神出鬼没，与敌人斗智斗勇，在无一人伤亡的情况下，不但活捉了北峰以下各据点的110名顽敌，打通了北峰以下的大路，还和后续部队一道，俘获了北峰到西峰一线残敌290余人，活捉了敌旅长韩志培。
在艰险中结下的友谊最长久，建国以后，刘吉尧和华山脚下的乡亲们一直常来常往，与王银生更是情同手足。在十年动乱中，王银生遭受不白之冤，被撤了职，开除了党籍。刘吉尧不顾别人说闲话，不怕受牵连，经常带上糕点、糖果去看望。王银生拿不出什么好吃的，只好用苞米面浆水搅团招待老战友。“四人帮”被粉碎后，王银生获平反，恢复了党籍，被选为华阴县政协委员。此后，他时常带着红薯、柿子来看望刘吉尧，让老战友尝尝鲜。1984年4月，71岁的王银生因病去世，正在北京的刘吉尧得知后泪流满面，立刻赶到华山脚下，看了老战友最后一眼。
这些年来，刘吉尧先后作了2000多场报告，他讲得最多的就是王银生和华山脚下的乡亲们，他总是说：“民心向背决定着战争的胜负，没有群众就没有华山战斗的胜利！”刘吉尧（中）与王银生（右）在一起。 解放军报社 未经授权 不得转载Copycenter? 2000 Pladaily Allcenterreserved.web@pladaily.com.cn 010-68529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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