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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时紧急斡旋:俄外长在格执行普京命令内幕

http://jczs.sina.com.cn 2003年12月13日 10:13 北京青年报

■图为伊万诺夫(右一)在与格鲁吉亚反对派领导人交谈■供图/郭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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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外长伊万诺夫奉普京总统之命,于11月22日深夜飞抵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对谢瓦尔德纳泽总统与反对派及其支持者的政治斗争引发的深刻政治危机进行了30个小时的紧急斡旋。俄这一不寻常的行动举世瞩目。但伊万诺夫在返回莫斯科之后却对此一直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直到日前,他在接受俄《共青团真理报》记者独家专访时才披露了个中详情……

  记者:伊戈尔·谢尔盖耶维奇,11月22日是个礼拜六,这天夜间10点,您才从莫斯科启程飞往第比利斯。请问为什么这样晚?

  伊:星期六那天晚上,我们照例在普京总统那里开会。参加者有俄政府总理及强力部门各位领导人。这时从第比利斯传来消息说,那里形势开始急剧恶化。于是,我赶紧同我们驻格鲁吉亚大使奇希克维什维利联系。大使证实,总统府办公室和议会大厦实际上已被攻占。成千上万人挤满议会广场。

  普京总统闻讯后,立即给格总统打电话,问形势怎样?对方怎样估价当前局势?谢瓦尔德纳泽在电话另一端承认形势极其严峻。谢瓦尔德纳泽话音刚落,普京总统便马上提出,将派我赶往第比利斯同他紧急会见。谢瓦尔德纳泽遂给予了肯定答复。接下来就是准备飞机和确定随行的保安人员。

  -贴身保安坐满了一整架飞机

  记者:据说,您的贴身保安坐满了一整架飞机?

  伊:一共有好几十个保安人员。

  记者:在前往第比利斯机场迎接您的是谁?

  伊:格鲁吉亚前外长梅纳加里什维利。我本想立即会见格总统,但当时已过午夜,遂又改在23日上午11点。我们驱车前往总统府。我首先同我们的大使奇希克维什维利进行了详细交谈。然后,我会见了格驻莫斯科大使拉德基帕尼泽,并同他详细交换了意见。对更客观地估价形势,了解各种意见和观点是至为重要的。

  经多方了解之后,我形成这样一种印象:谢瓦尔德纳泽总统和反对派之间的对话曾一度中断。因为缺少对话,目前事态形成两种发展过程。一种是试图根据现有选举结果组建议会,而后继续政治稳定进程。这是谢瓦尔德纳泽总统坚持的路线。而第二条路线则是反对派的路线。这就是废除现有选举结果,在此基础上加快改革进程。

  记者:您一到第比利斯就过了个不眠之夜吧……

  伊:虽然已是23日凌晨5点,但我仍毫无睡意。所以我就决定到议会广场,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格鲁吉亚高官打交道是一回事,同示威者直接接触又是一回事。

  我带了几个保安,就驱车到了广场。有些示威者一眼就认出了我。我问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有的人很坦率地回答说,他们也不太清楚。广场上搭着帐篷,生起篝火,人山人海。人们对我不但没有敌意,相反还很友好。看他们那意思,显然是希望我上讲台讲几句话。

  我正要登上讲台时,反对派领导人萨卡什维里、日瓦尼亚和布尔扎纳泽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三位遂陪我一起登上了讲台。这时,我当然清楚我应该讲些什么。面对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我很动情地说,希望友好的格鲁吉亚沿着宪法规定的道路发展,希望没有暴力,希望危机尽快以和平方式解决,希望俄格两国永远睦邻友好。最后我补充说,这肺腑之言不仅仅是出于一个部长之口。我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讲这番话的。格鲁吉亚所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因为我母亲是格鲁吉亚人,我的根在格鲁吉亚。

  这之后,三位反对派领导人请我去议会大厦。我也正好想了解一下,他们究竟有什么主要要求。

  -反对派领导人希望俄能帮格鲁吉亚找到出路

  记者:此前您见过布尔扎纳泽、萨卡什维利和日瓦尼亚吗?

  伊:我认识布尔扎纳泽和日瓦尼亚,没见过萨卡什维利。我们的谈话是在平静的气氛中进行的。他们三位都一致强调,他们非常希望俄罗斯在此困难时期能帮助格鲁吉亚找到出路。

  记者:你们一直谈到什么时候?

  伊:早上7点。9点,我回到总统府。我没吃早饭,稍事休息,不到11点,我就去见谢瓦尔德纳泽了。

  因为总统办公室已被反对派占领,谢瓦尔德纳泽是在一个大厅里接见我的。我们单独进行了两轮谈话。谢瓦尔德纳泽说,选举过程中确有某些违规现象,一些选票也被做了手脚。

  为避免出现权力真空,谢瓦尔德纳泽试图根据现有选举结果组建议会。他说,他们拟吸收反对派的一些代表人物参加到政府中来。这之后再考虑尽可能提前进行议会选举。

  谢瓦尔德纳泽同时强调,他这样做首先是从格鲁吉亚的利益出发的,而绝不是谋取一己私利。我问他是否准备同反对派对话,他回答说打算接见他们。但条件是:反对派头面人物须放弃暴力行动,首先是要立即撤离被他们占领的总统办公室和议会大厦。

  接着,我又马不停蹄地去见反对派领导人,当面向他们转达谢瓦尔德纳泽的上述要求。我对他们说:“你们应当表明,你们认为应该如何摆脱目前这种处境,目的是使谢瓦尔德纳泽知道,应该和你们谈些什么。”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使反对派领导最后形成如下三条意见:一是承认选举无效;二是立即确定重新选举时间;三是新的议会选举之后立即进行总统选举。不用说,任何有关谢瓦尔德纳泽辞职的问题我都不曾提及。

  -为谢氏与反对派领导人之间搭桥

  记者:那么,他们谈到这一问题了吗?

  伊:他们也没同我谈过。他们明白,这至少是欠妥的。然后我又去见谢瓦尔德纳泽。我说:“反对派领导人提出三条意见。他们准备根据这三条与您进行对话。”谢说:“我愿意和他们谈,但他们首先须从被他们占领的两个地方撤离。”

  我随即又去见反对派领导人。当我说谢瓦尔德纳泽愿意接见他们的时候,我看他们很感意外。随后,他们互相商量了好长时间。

  记者:他们磋商的时间很长吗?

  伊:大约20来分钟。他们决定,萨卡什维利和日瓦尼亚随我一起去第比利斯市郊克尔察尼西总统官邸见谢瓦尔德纳泽,而布尔扎纳泽在反对派总部留守。

  我和日瓦尼亚坐一辆车,萨卡什维利同几个保安乘另一辆车。我们鱼贯而行,径直向克尔察尼西总统官邸方向进发。这时已是23日晚6点,夜色苍茫。到总统官邸后,谢瓦尔德纳泽由其卫队长陪同接见了我们。落座后,我首先开口:“爱德华·阿姆夫罗耶维奇,按咱们事先约定,我已几次会见反对派领导人。您曾说您愿意接见他们,现在他们已来到这里。您表示愿同反对派领导人直接对话,这是非常正确的。那你们就谈吧,现在我可以告辞了。”正好我也有借口:此前,谢瓦尔德纳泽要我去巴统(阿扎尔自治共和国首府———译注)一趟,他还特意给我提供了飞机。

  我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告别,遂驱车前往机场。

  飞抵巴统,刚要走下舷梯,我得知,就在我们的飞机刚刚起飞时,谢瓦尔德纳泽宣布了他的辞职决定。

  -强力部门倒向反对派是促使谢氏辞职的重要因素

  记者:谢氏的情绪怎么样?他是精神沮丧呢还是处之泰然?此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使他精疲力竭、疲于奔命了吧?

  伊:谢瓦尔德纳泽是一位经验极其丰富的政治家。他很善于掩饰、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在我们第一次交谈时,他显得特别友好,对我非常热情。

  在我看来,以下事实可能对反对派或谢的辞职决定有重大影响:在我从总统府到议会大厦穿梭斡旋的过程中,我得到消息说,格鲁吉亚强力部门几乎所有领导人事实上都已倒向反对派一边。我认为,这是促使谢氏辞职的一个重要因素。

  记者:就事态发展而言,您不觉得格鲁吉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吗?

  伊:做这种结论,首先应该有具体事实。作为外长,我不能对此主观臆断。但我认为,格鲁吉亚此前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什么自发现象。不言而喻,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现在有人将格鲁吉亚发生的这一切称之为不流血的民主革命。也有人说这是“温和革命”。但我觉得,不论哪一种说法都与这不沾边,因为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谢瓦尔德纳泽采用的是辞职方式。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事情的实质。事实真相是:格鲁吉亚各种政治力量和这些政治力量鼓动起来的群众对谢瓦尔德纳泽施加了强大的压力。他是在强大压力下被迫交出总统权杖的。而这种强大压力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也就是说,这需要长期精心的准备。(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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