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边关戍边人:那一封写了9个月的家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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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jczs.sina.com.cn 2003年11月28日 15:29 半月谈 | |
●《半月谈》记者 刘永华 当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蒸蒸日上时,你可知道是谁在漫漫边关奉献着赤诚?当我们徜徉在一派繁荣祥和的美景中时,又怎能忘却守护这份安宁的战士! 从远离大陆的南沙岛礁到寒冷刺骨的北疆哨所,从雪域高原边防线到没有人烟的沙 前不久,记者来到喜马拉雅山下的藏南边防部队采访。从繁华闹市到雪域边关,一种强烈对比呈现在我面前:一边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闹市,一边是空旷寂寥、荒无人烟的高原;一边是杨柳掩映、巍峨壮观的楼宇,一边是雪山压顶、土垒石砌的哨卡。然而,在这片白茫茫的单调视野中,我却看到了一个瑰丽的精神世界,它超越了都市与边关的物质反差,催我一次次感慨万千,泪洒高原…… 一次艰险的巡逻 在内地,往来穿梭的飞机、一再提速的铁路、密如蛛网的高速公路,使人们已经习惯日行千里,朝发夕至。然而雪域边关的巡逻路,依然是乱石纵横,冰雪覆盖。 藏南边境控羊米山口的一次巡逻让记者终身难忘。凌晨4点,海拔5300多米的查果拉哨所哨长吴鹏吹响集合哨,21名官兵全副武装列队集合,记者掂了掂战士背的东西,足有20多公斤。在这空手行走就相当于内地负重30公斤的地方,官兵们要负重跋山涉水数十公里,行走十几个小时。 仲秋季节,这里的地面已覆盖着厚厚冰雪。一条冰河阻断去路,吴鹏把6根背包绳系在身上,让6名战士拉着,自己去探路。临近河心,突然“轰”的一声,冰层塌陷,吴鹏掉进冰窟窿。战士紧拽背包绳把他拉起来,吴鹏的脸、手已被划破,全是鲜血。卫生员高海毅迅速给他包扎,一批战士又去探路,经过一小时小心翼翼的摸索,大家总算过了河。 阳光照射下的雪山闪着耀眼的光芒,界碑就在山上。官兵们两手紧抠着冰雪,艰难地向上爬行。新入伍的战士李江脚下一滑,顺着山坡往下滚去,吴鹏顿时感到头“嗡”的一响。所幸的是,李江向下翻滚了十几米,被两块孤石挡住,但他头上、脸上冒出了鲜血,晕了过去。在战友们的救治下,李江苏醒过来,仍然坚持上山。后来记者才知道,对于巡逻的官兵,如果走不到庄严的界碑前,就等于没有完成任务,是一种耻辱。然而,山上冰雪太厚,界碑“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凭着记忆,在雪地里寻找。经过两个多小时手扒脚蹬,终于找到了界碑,官兵们用冰雪把它擦洗得干干净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哨所与雷击、暴雪相伴 藏南边防詹娘舍前哨是无数雪域边防哨所中的一个,海拔4700多米,坡陡70多度。哨所位于雪山之巅,只有8平方米,三面是300多米深的沟,悬崖峭壁,险峻万分。哨所还是多雷区。一次,几个战士围着饭桌吃饭,炸雷把桌椅打得四仰八翻,大家也被震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 冬天,在雪夜里站岗更是件“苦差事”。有时下一夜大雪,能把房顶埋住,站岗的战士只好不停地清扫堵住门窗的雪,让空气透进去,否则会把人憋死。为了换岗时不离岗,战士们就在床头挂个罐头盒,用铁丝连接到哨位上,该谁上岗了,轻轻一拉铁丝,罐头盒发出响声,人就来了。 雪花扑人脸,风吹后背寒。在乃堆拉哨所3号阵地,6班长胡有发对记者说,这里常年处于零下30多摄氏度,站岗穿绒衣、棉衣和皮大衣,仍冻得难受。一天晚上4点钟,副班长张晓洪站岗冻得关节炎犯了,一步也走不动,只好把他抬下来。我好奇地问:“岗棚这样冷,为何不生火炉?”战士们说,岗棚生火,会熏黑四周,在白雪世界里极易被发现,会酿成大错,冷一点,我们不怕。听到这里,我不禁低下头去,害怕战士看见我眼中的泪花。 “望瓜止渴”的故事 西藏许多边防哨所位于雪山之巅,山上不长草,地无三尺平,吃不上新鲜蔬菜是长期困扰官兵的一大难题。有一年,驻守岗巴的某边防部队四连派车奔赴千里之外的拉萨买菜。5天后回到部队时,鲜嫩的青菜全都烂了,只剩下几根黄瓜。炊事班长想切成片烧锅黄瓜汤,心痛得下不了手,便将黄瓜递给一名新兵说:“你吃吧,当咱们连队第一个吃鲜黄瓜的人。”新兵舍不得吃,把黄瓜交给班长,班长闻了闻又交给其他战友。一根黄瓜传遍全连,谁也舍不得吃,最后悬挂在饭堂门楣上,让官兵顿顿“望瓜止渴”。 官兵们发誓,海拔再高,困难再大,也一定要种出蔬菜来!种菜行动首先在海拔4900米的昆木加展开。地温低,他们就挖地三尺,搬走砂石,填上新土,建起半地下温室和塑料大棚。再在大棚里套小棚,地上盖上塑料布。这里经常狂风不断,官兵就像修城墙一样,建起两米多高的防风墙遮挡风沙。经过精心培育,终于种出了16个品种的蔬菜。记者到这里采访得知,哨所年产蔬菜达15000多公斤,不仅能自给自足,还经常送给地方群众。 目前,西藏军区已建成17个副食品、蔬菜生产基地,13个农场、牧场,2300多座温室、塑料大棚,6万多平方米猪舍。军区所有的边防连队、哨所都能吃上鲜菜,每年蔬菜自给率达6~8个月。 一封家书抵万金 今年10月下旬,西藏边防某部一支骡马队闯过大雪山,将困滞了8个月之久的500多封书信送到某边防哨卡,官兵们欣喜若狂。有的人收信达几十封,足可“饱餐”数天。但也有“不幸者”,18岁的新兵小陈一无所获。小伙子趴在雪地上伤心地哭了。排长、班长只得轮番劝慰,并动员收信多的战友人均赠送三五封“低密级”私信,才让小陈破涕为笑。 副指导员许光富给妻子写信的经历令人感动。大雪封山期间信无法发出,许光富索性从头年10月至次年7月在笔记本上为妻子写了一封长达7.5万字的信,耗纸250页。妻子收到这封“信”后,含泪读了7个夜晚…… 哨所军医志翔怕亲人长期收不到信为自己担心,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先给家人写好全年的书信,包括对父母寿辰的祝福、妻子晋级的关注以及孩子的成长教育等内容,全部预先写入信中,编好号,请山下的战友一月一封,按时发出。直到有一天妻子来队探亲,才弄明白这饱含亲情的家信是怎样发出的。 尽管自然环境如此艰苦、恶劣,我们的戍边战士却无怨无悔。巍巍冰山铭刻他们的无私奉献,皑皑白雪映衬他们的赤胆忠心。敬礼,在高原跋涉的战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