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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扑救“11·3”特大火灾的消防官兵和公安民警

http://jczs.sina.com.cn 14:31:10 法制日报

  巍巍南岳,滔滔湘江,二十壮士舍身救火壮举撼山河;

  群山肃立,江河挥泪,三湘大地烈士赞歌英名传千古。

  2003年11月3日,共和国历史不会忘记这一天,20名衡阳公安消防官兵在扑救特大火灾事故中被顷刻坍塌的8层高楼挤压,年轻的身躯立刻倒在火灾现场的废墟中,光荣地献出
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20位壮士为国捐躯,死的伟大,死的光荣!张晓成、戴和熙、赵康林、钟林林、陈桂华、聂学敏、张尚、方卫平、郭兵华、刘昌瑶、贺华东、谌献波、曾辉、刘庆东、彭国辉、薛相林、郭铁牛、李代伟、周忠君、张虎20位烈士的名字从此载入英烈史册,长存天地人间!

  一

  11月3日凌晨,当人们还在熟睡中时,位于衡阳市珠晖区宣亭村的一栋8层楼四合院商住楼突然发生火灾,火势迅速从一楼的仓库向上蔓延。5时39分,衡阳市公安消防支队119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即指示珠晖区消防中队出警,5时42分,珠晖区消防中队

  火速赶到火灾现场。此时,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一楼,部分居民正逃离燃烧中的大楼,现场一片混乱。中队长李元明当即指挥队员在大楼的东面布置两支水枪,西面布置一支水枪,同时向指挥中心求援。支队迅急调集特勤中队、雁峰中队、石鼓中队共12台消防车150多人,以及4个专职消防队、4台车50余人迅速投入灭火战斗,一场生与死、火与血的战斗就此打响。

  凌晨前的夜色尚未褪去,火场上空浓烟翻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气和烧焦的塑料制品气味,呼吸相当困难,令人窒息。大火映照着周围紧挨着的建筑,狰狞惨烈。消防支队政委张晓成紧急赶到火灾现场,通过对火场的勘察,果断下达命令:救人第一!在全力疏散和解救被困群众的同时,努力控制火势,为人员疏散争取有效时间。另一方面,指挥部决定采用夹击战术,在大楼的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面分别布置了8支水枪灭火。由于指挥果断正确,水枪阵地形成后迅速控制了火势的蔓延。

  此时,指挥部又下令,从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分别对火场发起内攻。珠晖中队4名战士和石鼓中队5名战士立刻拿起了水带,冲进硝烟弥漫的火场。

  经过近3个小时的紧张战斗,上午8时30分左右,火势基本得到了控制,为了更加迅速地扑灭余火,并确保没有居民落在火场,消防官兵们开始深入火场内部开展搜救和灭火工作。可就在这时,灾难突然降临了,只听见震耳欲聋的撕裂声中,8层高楼突然坍塌,正在进行灭火的二十多名消防官兵、4名新闻记者、1名保安来不及撤离便被压在了废墟之中。支队政委张晓成和特勤中队二班班长曾辉当场牺牲。

  二

  “政委!政委!”战士们眼含泪水呼叫着,可是张晓成再也听不见了。

  看着政委倒下,战友们心急如焚,失声痛哭。作为一名现场指挥灭火的领导干部,他完全有理由留守后方,但是张晓成没有这样做。在党和群众最需要的时刻他首当其冲,战斗在火场的最前沿。

  “当时政委一直在四面的水枪阵地巡回指挥,他当时也预感到了房子可能会塌,命令我给各个阵地报个信,一旦房子有倒塌的征兆就以消防车的警报声作为撤离信号。”

  事后支队警训科副科长李政军告诉记者,他立即将张晓成政委的指示传达给了石鼓中队副指导员钟林林,正在拿着水枪力拼“火魔”的钟林林顾不上答应,只是急忙点了点头。李政军随即到其他几个阵地传达命令,刚走出十几步,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过头来的时候战友们都不见了,眼前灰烟弥漫,刚刚矗立的8层高楼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战友们都惊呆了,在公安民警的帮助下,很短的时间内他们救出了被压在废墟下的部分战友和4名记者。政委张晓成头上戴着的钢盔被飞来的巨石砸成了五瓣,脑浆流了出来,当场壮烈牺牲。

  1981年,张晓成刚刚高中毕业。17岁的他带着自己的梦想踏入了军营。通过自己不断地自学,张晓成完成了法律和经济管理专业的学习。1985年提干,先后担任了娄底市消防中队副中队长、指导员、政治处主任、参谋长。

  因为工作需要,2000年初张晓成从娄底调到邵阳,接着又调到了衡阳。就是因为每当事业与家庭、大家与小家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心中的砝码总是倾向着部队,连续3年没有回家过春节,家里的重担一直落在妻子的肩上。

  张晓成10岁的女儿在长沙读寄宿学校,刚开始的时候,女儿经常哭着打电话给张晓成说想爸爸了,父亲答应女儿说抽空陪她的诺言一直没有实现过。他多么想像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一样,陪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周末能去度个假,让女儿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撒上一回娇啊!但是,普通家庭都能做到的事情,能享受的欢乐却永远成为了他的一个梦。

  张晓成把对家人的爱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里,把全部的热情都奉献给了消防部队和战士们。

  火场内堆放的大量塑料制品在燃烧,烟雾四处弥漫,刺鼻的焦味无法使人呼吸,这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

  指挥部决定由石鼓区消防中队组织两支水枪助阵,随后,中队副指导员钟林林和战斗班班长刘昌瑶分别带着两名战士扛着水枪冒着生命危险毅然冲进了火场。

  由于车辆上只有四台呼吸器,钟林林命令进入火场的四名战士佩戴着,而自己扎上一条湿毛巾在现场指挥战斗。

  7:30分,攻入火场内部的几名战士都已筋疲力尽。眼看火势难以控制,钟林林马上要求中队的后备力量把疲劳的战士替换下去,而自己却因为不放心战士们的安全,忍受着烟熏火烤继续战斗。

  也就是在这一天,在孩子刚学会叫声“爸爸”的时候,钟林林却永远地离开了家,离开了亲爱的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大楼倒塌后,当埋在废墟中的钟林林被战友们发现时,手里还拿着水枪,仍然保持着灭火的姿势。

  支队司令部副参谋长戴和熙,在火灾发生后随指挥车到达现场。大楼坍塌前,他正在北面一栋二层楼的平台上指挥特勤中队的水枪手扑灭余火。就在大楼坍塌时的一刹那间,戴和熙喊了声“快撤!”他和中队的战士曾辉、杨银斌同时向楼下跳去,可“死神”的魔爪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们,戴和熙和曾辉被坍塌的楼板击中头部,当场被埋压在废墟中。杨银斌因为与他们所跳的方向不同,跳到了消防车旁,没站稳倒在消防车下面而幸免遇难,右腿摔成粉碎性骨折被公安民警送进了医院,得以幸存。

  戴和熙的妻子肖卫华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伤心欲绝地说:“11月4日是儿子的生日,和熙答应过儿子,生日那天一定在家做顿丰盛的饭菜庆祝,可是,他就这么走了,孩子再也吃不到父亲亲手做出的香甜的饭菜了。”

  当人们发现戴和熙的时候,已是11月3日的晚上10点。凭着肩上的警衔和上衣口袋里的工作证,战友们才辨认出已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身首异处的戴和熙。

  战友谌枝柳认出了曾辉,哭着说:“他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原来,在早上8点多钟的时候,支队考虑到战士们战斗了几个小时还没吃早饭,便派人买来了面包。谌枝柳想到还在灭火的战友曾辉也没吃,就给他送了一个催他赶紧吃,他只说了一句“现在来不及,等一下吃”,就顺手把面包塞进了口袋里。

  此时的面包已被鲜血染红,曾辉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水枪……

  三

  消防战士为扑救大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正是他们英勇拼搏勇敢无畏的战斗才使得大楼内居住的94户412人无一人伤亡,居住在周边的居民690人也全部安全转移。

  就在消防官兵赶到火灾现场不久,衡阳市公安110指挥中心也接到报警。市公安局局长邹安宝、书记戴廷用、副局长彭显亮、唐洁、王成良、聂运生迅速赶往现场,组织指挥营救工作,群众的安全转移公安民警立下了汗马功劳。

  火灾现场所在地辖区的珠晖分局,178名公安民警、40名治安巡逻队员紧急集结赶到了事发地。局长肖海波立即组织民警们分五个组开展疏散居民,维持治安,疏通消防通道等工作。

  早上7点左右,衡州派出所所长薛勇听到居民反映说:三楼和六楼还有几位老人被困在上面,便立刻带领曾援国等6名民警冒着大火冲进3楼。由于没有专用的装备,他们只能每人用一条湿毛巾捂着鼻子寻找受困群众,分别将被困的3位老人一一背下楼,转送到安全地带。

  刑侦大队民警文忠辉在观察中见5楼有一人影,立即冲了上去,只见一位约70多岁的老人害怕得浑身哆嗦,他一把把老人扶起背着一路小跑下来。老人获救后感动地流下了眼泪,只是不断的说:“谢谢!谢谢!”

  8时30分,在消防官兵一支支水枪的强攻下,熊熊大火被水龙征服失去火威。也就是在这一刻,悲剧发生了。

  坍塌的房屋激起的灰尘染白了现场每个人的头发和衣服。此时此刻,公安民警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另外一半楼房还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可他们顾不上许多,冲进废墟中奋力抢救被压在下面的消防官兵和新闻记者。

  珠晖分局所属的刑侦大队长颜高鸣、教导员阳小凯、民警文忠辉分别各背出一名现场采访的记者和消防战士;装备股长黄文敏冲进去背出了一名受重伤的消防战士;治安大队民警丁峰救出一名记者时,自己光荣负伤;治安大队民警邓铁荣从废墟中救出一名消防战士。大楼倒塌后,在仅剩一半的危楼上,又露出一个未能及时离开的居民邓建军在大声呼喊挥手求救。珠晖分局政委何恒芹带领着民警唐湘衡等人立即进行营救。他们先用毛笔把自救的一些方法写在很大的纸上,提醒被困在楼内的邓建军想办法自救,可此时的邓建军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通过观察后,战士们发现后栋的五楼正对着邓的房间后面的窗户,何恒芹他们利用消防用的云梯,在半空中架起了一座桥梁,这才将邓从危楼的五楼上营救下来。

  在燃烧的大火中,珠晖分局民警共救出群众、记者、消防战士14人。在消防官兵和公安民警英勇行动的感召下,许多普通群众也自告奋勇加入抢险行列。一名刚退伍名叫王志的人,救出了2名消防战士和1名记者。

  11月4日11时11分,奇迹终于发生了。

  搜救人员发现了被埋在废墟中长达27个小时的石鼓中队战士江春茂,“他还活着!”欢呼声振奋着在场每个人的精神。

  当江春茂从废墟中伸出手向外面求救时,中西结合医院的医师吴和平首先冲了上去,握住江春茂的手,与其他救援人员合力将江春茂拽了出来。随即,护士袁世云紧跟上来,从一战士的脖子上取下一根领带,缠在江春茂双眼上,以免其受强光刺激。江春茂一见救援人员便直喊口渴。袁世云抓起一瓶糖盐水,找不到开瓶器就用牙咬开瓶盖,往江春茂嘴里喂了五六口。然后,立即将他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往就近的医院驶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江春茂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转危为安。劫后余生的江春茂想到牺牲的战友,不禁泪流满面,回忆起被埋在废墟中27个小时,他说:“当时,我的附近还有另外两位战友,互相还问了各自的情况,可慢慢的他们都没了声音,战友还鼓励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等到救援人员把我们救出去!”

  在党中央、国务院和各级党政领导的高度重视下,为加快抢险进度,公安部消防局局长陈家强,湖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周本顺,副省长徐宪平来到火灾现场通宵达旦坐镇指挥,并从广州、长沙等地紧急增派特勤官兵和先进设备参与作战。公安部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孙明山也专程从北京赶到衡阳慰问消防官兵,指导善后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搜救人员一直盼望着奇迹再一次出现,可“幸运之神”再也没有眷顾埋在下面的其他战士,这些年轻的战士在老百姓最需要的危急关头勇敢地奉献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四

  11月5日、6日,衡阳市殡仪馆分别举行了20名消防官兵的遗体告别仪式。告别仪式在万分悲痛的气氛中举行,公安部消防局局长陈家强,湖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周本顺,副省长徐宪平,中央、省、市各级领导,社会各界代表,新闻记者和遇难者家属参加了告别仪式。

  哀乐伴着哭声,鲜花伴着泪水。参加告别仪式的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这种痛更甚于失去了自己的手足亲人。

  在这里,能见到英雄们最后一面;在这里,能见到战友们最后一面;在这里,能见到亲人们最后一面!

  心酸的场面,一幕接着一幕。

  有一队穿戴整齐的中学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是来为自己的“教官”———特勤支队二班战士郭铁牛送行的。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大哥哥已永远告别这个世界,同学们个个泪流满面,这更是真挚的失去亲人之痛。

  他们是衡阳市初一84班的学生,1998年消防支队与学校共同建立了“中小学生消防知识教育基地”。每一个新学年,支队都会派战士义务为刚进学校的新生进行军训。“在军训的时候,郭教官虽然对我们要求很严厉,但是我们知道,他心里是爱我们的,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84班的学生李莉芳、姚寰哭着说。他们在教室的黑板上贴上了郭铁牛的照片,旁边还写道:我们可爱的郭教官,安息吧!

  五

  “天若有情天亦老”,在熊熊烈火和钢筋水泥瓦砾中倒下的英雄们,将永远屹立在三湘儿女和祖国人民的心中。他们顶天立地、勇敢无畏的浩然气概将激励着亿万人民为党和人民的事业拼搏向前,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英勇牺牲的烈士们,祖国人民的好儿子,你们放心地走吧!

  (作者:王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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