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

　　癸未中秋日，恰逢“911”；上天把祥和的佳节与恐怖袭击凑到一块，是在刻意提醒人们居安思危？

　　从波音客机撞向世贸中心的那一刹那起，我就自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世界究 竟怎么了？

　　很快就想清楚了：此乃当代南北危机发展到极致的总爆发。

　　“苏东波”之前，全世界就两个问题：东西矛盾(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同东方社会主义阵营对立)和南北关系(主要在北半球的发达国家同南边发展中穷国)。苏联解体之后，东西矛盾大大缓和，南北关系问题却日趋严重——跨国公司在美元霸权的庇护下横行全球、巧取豪夺，令富国与穷国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关系”变成了危机。

　　于是，便又滋生出种种“主义”。

　　大凡“主义”，不是来自理想便是源于幻觉。而邪教则往往出自教主的幻觉、邪念和他对教徒的催眠。

　　在下看来，世人常常处于一种不自觉的、被人牵着走的催眠状态，最通俗的解释便是我们总在追求着的“时髦”：比如，兴喇叭裤的年头觉得小裤脚难看，小裤脚流行回想起大裤脚时代又会感到可笑。

　　1981年笔者去哈尔滨开会，一出山海关，见到的东北大姑娘，脸上都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就像小说《林海雪原》里写的蝴蝶迷——“眼睛一眨巴，粉直往下掉”；一些村姑更是只顾脸白不顾脖黑，那层粉简直成了一付面具。没办法，那一年，大家都说这个样子美。

　　人类回忆其历史时常常会感到脸红和不解——当年怎么有那么多人走极端？是群体弱智吗？

　　不，是可怕的“政治催眠”和“暴力崇拜”。

　　最典型的例子是法西斯德国：德国人早已对举国追随纳粹建立“第三帝国”，上下一致排犹，乃至疯狂发动世界大战、亿万生灵涂炭而深深忏悔；希特勒就是催眠整个德意志民族达十年之久的恶魔教主。

　　至于小范围的形形色色的恐怖主义团体，诸如爱尔兰共和军、西德“红军”、日本赤军，尤其是后者，其杀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如今成员们不也个个感到恍如做了场恶梦？

　　奇怪的是日本人，多少年了长眠不醒，只恨广岛原子弹，不认军国主义罪。

　　类似的政治催眠在许多国家、民族中发生过，可见这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其中必有规律可寻，有破解的方法可找。

　　亨廷顿说，人类面临“文明的冲突”，冲突最可能以流血的方式出现，“文明的对话”只是一种善良的愿望。我认为，这场冲突绝非一定要以暴力拼个你死我活才能彻底解决，历史早已证明，任何一种宗教文明都有它存在的深刻理由，不可能被另一种宗教文明用武力手段消灭。“911”仅仅是一小撮处于某种催眠状态的恐怖主义分子的野蛮行为，它违背清真教义，代表不了伊斯兰文明。

　　基督、真主和菩萨都主张仁爱，三大宗教文明之间有对话、沟通乃至充分理解的基本前提，应当一致揭露任何极端主义教派以暴力实现邪念的阴谋，破坏教主的催眠术。需要强调的是，被催眠者三大文明领域都有，不光是“911”劫持客机的狂徒，还包括被激怒的美国人和那些幸灾乐祸的旁观者；这正说明，问题的关键不在“文明”。

　　宗教文明的分歧由来已久，解除南北危机才是当务之急。穷人绝望铤而走险，恐怖行为防不胜防，以暴治暴无济于事。在笔者看来，发达国家也应当反省一下财富原罪，尽快把因赤贫极富而生的民族仇恨消除，让恐怖主义成为无源之祸水、无本之朽木，这问题不就结了吗？

　　人类向往美好，科技造福时代，理智促成和平。被“911”改变了的世界需要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