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特派记者王如君●本报驻约旦特约记者万铤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只有天黑之前，伊拉克人才敢靠近美军驻地。在美军驻摩苏尔司令部门外，一名伊拉克男子观察了好一会，发现没人注意才快速走进了美军驻地。接待他的是一名中尉，像对待其他告密者一样，这名中尉要求他拣重要内容讲。伊拉克男子说：“我知道你们最感兴趣的人在哪儿，我有证据证明他们就在你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备战工作进行了一夜

　　来人告诉美军中尉，萨达姆的两个儿子乌代和库赛就住在市内的一栋三层别墅里。为了证明自己的情报实可靠，这名男子出示了“物证”，还提到了两人一些不为人知的体貌特征。中尉马上将情况上报，摩苏尔司令部与美军驻伊情报站联系后发现，这名男子所说的情况与美军搜集到的情报基本吻合。为了不走漏风声，美军没有要求伊拉克警察配合行动，而是先派出了几名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化妆成伊拉克人，趁夜摸到别墅周围。然后，美军又调来了101空中突击师、特种作战大队、中央情报局特别行动队。这些部队几小时内从各地赶到了摩苏尔市郊。

　　美军制定的抓捕计划是：天亮后，以巡逻队例行检查为名，拭探性地搜查这栋别墅，如有异样，马上将其包围，抓捕屋内的“重要人物”。为此，美军撤出了在别墅附近执行巡逻任务的部队，把他们的衣服交给了各路特种兵。除了选派精兵强将，美军还部署了空中突击力量。数架武装直升机、A—10攻击机被要求满载武器等待作战命令。那栋三层别墅的坐标则被输入电子地图，供各武器系统定位时使用。

　　乌代饮弹自杀，库赛之子战斗到最后一刻

　　一切准备就绪后，美军“巡逻队”于伊拉克时间7月22日上午8时45分敲响了别墅的门。房子的主人扎伊丹对美军进屋搜查的要求十分愤怒，他断然拒绝了美军。随后“巡逻队”离开了这栋别墅，在外人看来，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但仅过了一个小时，大约200多名美军士兵驾着25辆“悍马”军车隆隆驶来，士兵们个个全副武装。“悍马”车上装有50毫米口径的机枪和“陶”式导弹发射器。他们三下五除二就将别墅围了个风雨不透。美军先把房主扎伊丹和他的儿子叫出来，不由分说将他们铐起来推进了一座小房子里。然后，一名懂阿拉伯语的美军士兵用扬声器命令别墅中的人马上出来接受检查。可等了半天，房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当特种兵接近别墅时，密集的子弹从二楼的几个角落猛射下来。美军指挥官一声令下，突击行动正式开始。为避免人员伤亡，美军从一开始就集中所有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冲着房子就是一阵猛扫、猛轰。几番攻击下来，别墅的门窗烂了，柱子倒了，花园毁了。趁着屋里的火力稍一减弱，特种兵迅速冲进了楼房的一层。但向二楼突进时，麻烦来了，那里有加厚的防弹玻璃和各种坚硬障碍物，上面的人凭借有利防护，向美军扫射、发射枪榴弹、投掷手榴弹。由于楼梯狭小，美军无法展开，优势兵力和先进武器都很难发挥作用，所以，时间不长，特种兵就从楼里退了出来。美军负责现场指挥的军官马上请求支援，两架OH—58D轻型武装直升机旋即扑来，冲着二楼和房顶狂射火箭弹。整座建筑顿时陷入一片浓烟火海之中。直到下午，美军才彻底控制了那座房子，并发现了四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事后，宣布此次袭击行动取得成功的桑切斯将军说，美军从“悍马”吉普上共发射了10枚“陶”式导弹，炸死了3名成年人(美军确认其中两人就是乌代和库赛，另一人可能是保镖)。美军在发起第三次冲锋后发现，屋内只有一个人活着，他仍向美军疯狂扫射，美军立即将其射杀。桑切斯没有明说最后抵抗者的身份，但据路透社报道的推测，此人可能是库赛的儿子穆斯塔法。此外，据一名美军军官讲，乌代的致命伤来自贯穿大脑的一枪，这一枪是从太阳穴射入的。因此，他可能是在逃生无望的情况下自杀的。

　　告密者是乌代的好朋友

　　美军获得情报的来源至今没有得到证实，但各方媒体普遍认为，这所别墅的主人穆罕默德·扎伊丹是最大的告密嫌疑人，他的“被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扎伊丹是当地的富商之一，在乌代掌握一定权力时，他和乌代有着密切的商业联系，也是关系不错的私人朋友。但90年代中期,他却被摩苏尔法院判处8年徒刑，罪名是“长期声称自己是萨达姆家族所在的布纳赛尔部落的长老”，法院认定扎伊丹原本属于聚集在摩苏尔附近的另外一个部落。2001年，乌代为扎伊丹求情，将他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此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库赛同扎伊丹并无深交，有消息称库赛这是第一次来到扎伊丹的别墅中。至于兄弟俩为什么在一起，媒体有两种解释，一是乌代一直躲在这座别墅中，扎伊丹表面上对他“忠心耿耿”，瓦解了乌代的警惕性，当乌代邀请弟弟来别墅时，扎伊丹就“一箭双雕”；二是他们的母亲萨吉达病重，兄弟俩准备在扎伊丹家中集合后一起去探望母亲。

　　据悉，美军已经将这名线人和其全家保护起来，并承诺将3000万奖金交到这个人的手上。至于这名线人今后的去向现在还不得而知。

　　如何认定死者是乌代和库赛

　　袭击过去后，辨认尸体成了美军最为重视的环节。战斗一结束，美军就将4具尸体运到关押伊拉克高官的拜伊吉美军基地，进行尸体辨认活动。，其中包括熟人亲属辨认、X光核对和牙齿比对等。美军先后找来了萨达姆的私人秘书提克里蒂、乌代和库赛的私人教师以及警卫人员。他们认为尸体很像兄弟俩。在X光核对时，美国人找来了乌代1996年受伤时的骨骼照片，经过比对发现几乎相同。最后，美国人找来了乌代和库赛的私人牙医。这名牙医最终确认了两个人的身份。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两具尸体的牙齿结构很完整，与乌代和库赛牙齿结构几乎完全相同，从口腔医学的角度可以认定他们的确就是乌代和库赛。”得出结论后，美军驻伊司令部马上将辨认结果报告了国防部，拉姆斯菲尔德则再次给一直关注此事的布什总统打电话，经布什批准，桑切斯将军才公开了乌代、库赛被打死的消息。

　　萨达姆悬了，布什乐了

　　乌代和库赛被打死的消息传出后，伊拉克人反应不一。巴格达夜里响起了阵阵枪声，老百姓以这种方式庆祝两人的死。而在摩苏尔，人们对两人的死并不是很关心，他们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家产。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问，萨达姆在哪儿？实际上，美军完成袭击后，对那幢别墅进行了细致的搜查，将屋中一切有可能带来萨达姆线索的东西都拿走了。美一位情报官员表示，“我们离萨达姆非常非常的近了。”

　　美国总统布什23日说，“现在伊拉克人更加明白，前萨达姆政权一去不复返了”。乌代和库赛的死，对备受“情报门”折磨的布什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剂。人们普遍认为，伊拉克将会稳定下来，虽然对美军的袭击不一定会减少，但袭击美军的人受到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