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国

　　据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6月5日接见了“我的家园、我的城市、我的祖国”征文比赛的获奖大学生。当学生们问他“什么是总统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时，普京微笑着坦承：“不能超越宪法的范围，但有时很想这样做。”(见6月7日《参考消息》)普京诚实、坦率的性格和与大学生们平等交流的作风令人觉得可亲可敬，而他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这个内心秘密更 值得细细品味。　

　　在我们的印象中，普京是一个以人民利益为重的总统。他上台后，立刻铲除那些在权钱交易中滋生的政治、金钱暴发户，立刻将提高国民生活质量作为国家的中心工作；他善待各党派的政治活动，尊重国家杜马的权威，容忍媒体和公众的言论自由，不管是国内或国际，指责他独断专行、不尊重人权的现象并不很多。在俄罗斯人眼里，他是一个亲民的、有自我约束能力的总统，获得了70%的民众支持率。但是，即使是这样一个总统，他仍然很想做超越宪法的事情！这是怎么一回事？

　　宪政理论中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可以解释这个问题：“永远不变的经验告诉我们，当权者往往都会滥用权力。”

　　我们必须承认，普京的违宪冲动，并非都是想为自己或某个小集团谋利益，更多的情况则是发生在为国家、民众办好事的时候。我们知道，宪法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限制政府的权力，保障民众的权利，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宪法同时为政府权力设置了许多规则和程序。当政府面临这些规则、程序时，总有不能发挥最大权威、影响工作效率的感觉。当政府不耐烦这些规则和程序、决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开展工作时，很可能就是违宪行为开始之时。违宪的方式有很多，但最危险的有两种：一是不把国家杜马(相当于议会)放在眼里，甚至绕开他们自作主张；二是利用国家杜马委托给政府的行政法规、地方法规立法权，巧妙或公然超越宪法范围，制定扩大政府权力的行政法规、地方法规或规定。

　　这类违宪行为的动机虽然是为了办好事，但由于缺乏国家宪法的约束，在执行过程中必定顾此失彼，必定产生公权覆盖私权的局面，必定以牺牲公民个人正当权利为代价，必定破坏政府依法执政的民主形象，必定引发不可避免的社会矛盾，更重要的是，一次成功违宪的先例，会大大刺激政府再次违宪的欲望，为下次违宪埋下伏笔。普京能把违宪的动机控制在冲动的环节上，可能源于他的明智和负责精神，更可能源于俄罗斯对政府和总统的有效监督机制。不管是哪一种，人民都是其最大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