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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约撰稿老庄

　　目前伊拉克战争“大局已定”，人们开始总结反思这次战争中双方的成功得失及其启示。由于人们所处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的着眼点各异，难免在分析中“见仁见智”。笔者 本月12日曾撰文认为导致巴格达迅速“沦陷”、萨达姆政权“雪崩”的主要原因是伊拉克领导人在战争第二阶段的战略指导失误(见“‘拉氏’战略成功，还是‘萨氏’战略失败”)，同时，笔者也不否认美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确实有不少上佳表现，这也是促使这场战争如此结局的重要原因。今天，笔者想就后者再作一点进一步分析。

　　总的来说，美军在这次伊拉克战争中表现不俗，不仅展现出了其近年来军事“转型”建设在技术发展上的长足进步，而且初步尝试了其基于先进技术的一系列战争新理念和新战法，收到了较好的效果。笔者此前曾在第一阶段作战小结中对美军作战和指挥方面的主要成功与不足之处进行过一些分析，从第二阶段美军作战来说，其在第一阶段作战中的成功做法都得到了进一步光大，暴露出的一些问题也得到了较好的克服。概括起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似乎有以下几点：

　　1.指挥上的坚定性与灵活性相统一

　　回顾这场战争的整个过程，我们可以看到，联军在第一阶段作战中确实遇到了一些挫折。3月25日前后，美军地面地攻的主力、在前几天一路高速推进的第3机步师在纳西里耶、纳杰夫和卡尔巴拉等地受到伊军的有效阻滞，英军在巴士拉地区也迟迟没有进展，其战前所确定的“速战速决”战略企图已经落空。在这种情况下，美军内外对作战计划的批评之声开始出现，一些退役的高级将领甚至公开要求美最高指挥当局放弃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激进战略”，改用鲍威尔在91年海湾战争时成功运用的“稳妥战略”。面对如此形势，美军最高指挥层的战争决心和整体作战计划并没有被暂时的挫折所动摇，3月底，他们经短暂调整后又坚定地按预定计划发起了第二轮攻势，于是有了今天战局出人意料的转变。试想，当初如果美军最高指挥层不能顶住内外压力，坚定地贯彻既定作战计划，而是停止进攻，等待后续增援兵力，恐怕第二轮攻势现在还难以展开；而伊军利用这段喘息时机进行调整，加强巴格达防御，目前这场战争是个什么样子就很难预料了。

　　战争需要坚定的意志，没有完全按计划实施的作战，如果一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是不会成为优秀指挥官的。久经沙场的战将在谈论战争心得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你觉得仗打得很艰难，有点顶不住了，敌人可能比你还艰难，这时候谁能再坚持一下，最后胜利就归谁。这次伊拉克战争第一阶段作战美军远没到“顶不住”的地步，最困难的是伊军，因此，联军“坚持一下”就看到了战局的迅速转变。

　　现在人们在谈论美军这种“再坚持一下”的战争意志时，很自然地把它归功于前一阶段批评的焦点拉姆斯菲尔德身上，他本人也“自我感觉”不错，曾自得地说“战争的结果是最好的解释”。但是，笔者并不这样认为，我以为在这里面发挥出关键作用的应该是美军前线总指挥弗兰克斯将军。从媒体报道来看，经历过越战和海湾战争战火熏陶的弗兰克斯虽然平时处事低调，但比较稳健，他战前主持制定的“倒萨”作战计划采用的基本是海湾战争时的“绝对优势战略”，投入地面部队较多，因而计划几次被拉姆斯菲尔德“打回”，最终不得不接受“拉氏”的战略。这样，在战争第一阶段“拉氏”战略明显受到挫折之际，如果弗兰克斯翻出“旧帐”，表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求调整战略，拉姆斯菲尔德就很难“固执己见”了。事实也是如此，在战争第二阶段刚开始，美五角大楼发言人就明确宣布，美军指挥权已经“下放”，何时、采取何种方法攻占巴格达由战场指挥官弗兰克斯将军自行决定。然而，我们看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弗兰克斯将军不仅没有“得理不绕人”，要求调整战略，而是更坚定地贯彻了“拉氏”的战略，并进行了局部调整，最终赢得了战局的转换。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富有战争经验的战场指挥官的决定性作用。

　　现在再来说说指挥的灵活性问题。美军在巴格达之战中，虽然总体上是按照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实施的，但在具体计划执行上又不是机械的、一成不变的。其突出表现就是在实施战术侦察，探明巴格达防御空虚后，当机立断，迅速决定攻占全城。我们分析，在战前制定作战计划时，美军不会预料到萨达姆在巴格达城基本没设防。因而，美军在兵临巴格达城下后，主力一边休整，一边以小股兵力进行“穿越城市”行动，一则实施心理威慑，一则也是探明虚实。经两次试探，美军发现巴格达城实际上是一座空城，因而大胆命令主力部队攻入城区，一举占领全城。实际上，美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根据战场情况的发展变化适时调整计划、实施灵活指挥的事例还有很多。如对纳西里耶、纳杰夫、卡尔巴拉等几个要点的攻占，原“北方战线”计划落空后对新“北方战线”的调整，在巴格达城尚示完全控制的情况下看到提克里特出现混乱立即派出兵力北上，等等。正是这种作战指挥的坚定性与灵活性的统一，使得美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始终牢牢把握战场主动权，控制住作战节奏，最终赢得整个战局的迅速转变。

　　2.精确空中打击与地面快速突击密切配合

　　这次伊拉克战争，给人们印象最深的有二点：一是地面进攻的高速度，二是空中打击的精确性。战前人们普遍认为，美英联军这次作战的基本战法与上次海湾战争不会有很大差别，即以大规模、高强度的空袭作战为先导，在空袭作战有效削弱伊军防御力量之后，地面部队再进入伊拉克境内“打扫战场”。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联军地面进攻并没有等待空袭作战为其做好“战场准备”，而是于3月21日，大规模空袭开始前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杀入伊拉克境内，然后不顾一切、高速向敌纵深推进，美军第3机步师在进攻的前二天创造了一昼夜向前推进160公里的“21世纪狂奔”速度。

　　可能也正是因为美军地面部队一开始这种出乎人们意料的高速度“抢走了镜头”，吸引住了人们的“眼球”，使媒体对联军的空中打击关注得不够。其实，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笔者以为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头功”的还是联军的空中力量。大规模空袭开始后，联军每天出动空袭飞机平均在2000架次左右。更主要的是联军空袭质量比海湾战争时提高了几个数量级，海湾战争时空袭中使用精确制导弹药只占8%，这次战争联军空袭中精确制导弹药占90%，在三周的空袭作战中共总投下了2万余枚精确制导炸弹、导弹和750枚巡航导弹，平均每天上千枚。这在战争史上是空前的。从作战效果来说，伊拉克境内所有战略目标都是由联军空袭摧毁的，其地面部队的主力也是由空中打击重创的。别的不说，仅就巴格达南线设防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和“巴格达师”来说，其重装备几乎全部在联军的空袭中损失，在美军地面部队接近时，他们的伤亡已达50%左右，已基本失去作战能力。从这里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军地面部队有这么快的推进速度了，它实际上是在空袭“犁头”翻开的土壤里捡“红薯”。笔者这样说，细毫没有贬低美军地面部队的作用。实际上，如果地面部队不能紧跟这个“犁头”把“红薯”捡出来，“土壤”很快就会合拢，“红薯”很快又会“生根发芽”。

　　但是，在第一阶段作战时，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联军地面部队的进攻与空袭作战似乎“衔接”得并不太好，空袭作战主要注重对伊拉克战略目标的打击，对地面部队的直接空中支援不够，这也是美军第3机步师在纳杰夫、卡尔巴拉一线受阻的一个原因。在第二阶段作战中，美军很快调整了空袭目标，由以战略目标为主转向以地面防御部队为主。在巴格达之战打响前一周内，联军每日仅对共和国卫队空袭就出动战机700至800架次。他们主要使用F／A-18“大黄蜂”舰载攻击机、A-10对地攻击机、AH-64“阿帕奇”攻击直升机，在低空或超低空发射各种制导弹药或高爆火箭弹，对共和国卫队的坦克、装甲车辆及有生力量实施攻击。为了加强空中火力打击与地面部队的配合，他们除了按照预先侦察确定的目标实施有计划的攻击外，还以约三分之一左右的空袭飞机在空中待航，随时听从地面部队的召唤进行“实时打击”。由于美军地面部队和空袭兵器的信息化程度较高，地面部队在作战中遇到敌方火力点需要空中火力支援时，可通过战场“数字链”把敌方的目标信息实时传输给指挥中心和空中待航的攻击机，攻击机根据指挥中心发出的指令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实施火力支援。这一时间周期只有几分钟甚至更短，因而使伊军的火力点来不及转移就遭到毁灭性打击。这种空地紧密衔接的作战甚至在城市巷战中也被广泛运用，美军在纳杰夫、纳西里耶作战中，一遇到隐藏在建筑物内的伊军火力点，就停下来召唤空中火力支援，因而，大大降低了巷战中的自身伤亡。正是这种空中精确火力打击与地面高速推进相互配合，紧密衔接，才使得美军以如此少的地面部队、这么快的推进速度完成了巴格达之战。美军理论界把这种战法称为“精确闪击战”，高度概括了它的实质。

　　3.着眼敌作战重心，瘫痪敌作战体系

　　打击敌重心，是美军作战理论的核心。在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中，我们都看到了美军“重心作战”的威力。但在这次战争尤其是第二阶段作战中，美军重心作战又呈现出一些新特点：一是直接把攻击的矛头指向伊军的领导层，即萨达姆本人及其领导核心。以往战争中，美军对敌方领导层的打击是通过对敌指挥控制系统攻击实现的，并不直接针对敌方的指挥人员，但这次战争中美军从一开始就把伊军最高领导人作为重点打击目标。虽然3月20日和4月7日两次“斩首”行动可能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其对伊军领导层和作战部队的影响和“震慑”是明显的，其直接效果是迫使伊军最高指挥层减少指挥活动，降低其对作战部队的控制。

　　二是根据需要选择打击敌指挥通信系统的时机。在这次战争的第一阶段，美军可能为了从伊军通信联络中获取情报，一改以往战争首先攻击敌方指挥通信系统的作法，故意未对其指挥通信系统作彻底摧毁。因而，伊军在第一阶段仍能实施有效指挥控制，各级作战部队进行了有组织的抵抗。但从战争第二阶段开始，联军明显加强了对伊军指挥通信系统打击的力度，很快伊军指挥陷入瘫痪，各防御部队的抵抗失去统一指挥，上下之间、友邻部队之间不能及时沟通信息，各自为战。这从第二阶段美军对卡尔巴拉和萨达姆国际机场的攻击中都明显地体现了出来。

　　三是把伊军作战部队作为打击重心。按照美军以往空袭作战的“五环理论”，作战部队处于目标选择的最外环，空袭目标优先选择敌方领导层、重要系统和支撑战争的基础设施。但这次战争美军从一开始就把伊军的防御部队作为空袭的重点目标，尤其是在战争的第二阶段，联军空袭飞机的大部分是用来直接攻击伊军共和国卫队的。相比之下，美军这次对伊拉克的重要系统和基础设施攻击要少得多。这可能是因为，一方面美军在长期的“禁飞区”打击中已对上述目标进行了有效破坏，加上战前伊拉克方面预有准备，重要目标早已人去楼空，失去打击价值；另一方面，美军这次作战目的不同，在以往战争中美军只要通过打击敌方的重要系统和基础设施使对手丧失抵抗能力和意志就可达到战争目的，而这次作战联军必须攻入伊拉克境内，彻底推翻萨达姆政权，建立一个符合美国利益的新政权，因此必须彻底打败伊拉克军事力量，同时还要尽量保护好基础设施，以减少战后重建的费用。

　　伊拉克的整个防御体系如同一条“蛇”，它的头在北部，中部是蛇腹，南部则是它的“尾巴”，而联军地面进攻基本是从南部也就是“蛇尾”开始，一线平推。按照一般作战原则，这种打法是最“笨”的，不仅耗时费力，搞不好还会被“蛇头”反咬一口。美军之所以采用这种打法，也是迫不得已，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除了南部，其他方向美军都无处下口。但在实战中，美军这种最“笨”的打法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仅没被“蛇头”咬到，反而很快打死了这条“蛇”。这种“笨”打法之所以能收到良好的效果，主要得益于美军采用的“瘫痪”战法，就是通过对伊军防御体系全纵深的有效打击，使其防御体系处于瘫痪状态，不能成为有机整体，“活蛇”变成“死蛇”，这样美军无论从哪里打起都无所谓了。美军实施瘫痪的手段主要有二个：一是持续不断的精确空袭。尽管联军从南部开始地面进攻，但其空袭是全纵深的，从战争一开始，北部的基尔库克、摩苏尔等重镇就一直是联军空袭的重点，在这种情况下，伊军北部兵力想机动南下增援是根本不可能的。二是小规模空降和特种部队牵制。联军特种部队在开战前就深入到北部地区活动，他们在那里组织库尔德武装不断给伊军防御部队施加压力。在战争第二阶段，美军及时空降了第173空降旅和其他一些部队，加强了北部地区的军事压力，使伊军北方战区自顾不暇。因此，尽管这次战争美军没有开辟真正意义上的“北方战线”，但这些小规模空降和特种作战在一定意义上也起到“北方战线”的作用。

　　说到“北方战线”，这里还想补充说明一点。就是美军在战前与土耳其方面谈判结果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就对“北方战线”大造舆论，现在看来有可能这是美军的一颗“烟幕弹”，即无论“北方战线”开辟与否，都要把伊军防御的注意力吸引到北部，以减小南部联军主要进攻方向的压力。即使在土耳其国会已经否决美军通过其领土开辟“北方战线”的议案后，美军运载第4机步师重装备的运输船还在土耳其港口停留不动，继续向伊军施加压力，实际上起到了没有“北方战线”的“北方战线”作用。

　　4.及时调整战术，保持后方稳定。

　　在第一阶段作战中，美军主攻方向孤立冒进，完全不顾后方安全，高速向伊拉克纵深推进，对于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伊方城镇尽量绕过，这就给其后方安全造成了一些隐患。及至进攻部队前锋在纳杰夫、卡尔巴拉一线受到伊军共和国卫队迟滞，进攻受阻时，其后方安全隐患开始暴露出来，后勤补给一时出现困难。据报道，有的地方进攻部队由于补给跟不上一度由原来的一日三餐降到一日只能吃到一顿热饭。之所以造成这种状况，主要是因为联军想尽快实现“速战速决”的战略企图，同时也低估了伊军抵抗意志和能力及伊拉克人民的反战情绪。他们本来以为，只要美军进攻部队一到，伊军普通部队会望风披靡，伊拉克南部什叶派穆斯林也会“手持鲜花”，出城欢迎联军对他们的“解放”。实践证明，美军战争计划者最初的战略判断有点不准。但是，他们利用二个作战阶段中间的间歇期对战术进行了局部调整，迅速弥补了前一阶段作战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一是调整了空袭的重点，由对伊军战略目标空袭为主调整为以地面防御部队为主，加强对伊军共和国卫队空中打击的强度，使在美军进攻正面防御的伊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和“巴格达师”遭到重创，为第3机步师和陆战1师在第二阶段快速向巴格达突进创造了条件。同时，联军还对伊拉克境内的基础设施等民用目标实施了一定的空袭，以加强对伊拉克普通民众的心理压力，瓦解其反抗意志。

　　二是开始“拔点”作战，即对前一阶段进攻部队绕过的、目前又威胁到美军后方交通线安全的几个伊军防御“要点”进行攻坚作战。仅在纳西里耶城美军就集中了海军陆战队和第101空中突击师5000多人进行攻坚。原先人们一直以为美军有点害怕城市巷战，其实也不尽然，美军战前吸取了在摩加迪沙的教训，对城市巷战进行了比较充分的准备。他们主要采用城外远距离打击与地面突袭相结合的打法，并有效切断城内敌人作战部队间的联系，使其盲目应战。在战术上，美军用空袭铺路，用坦克、装甲车护身，切断分割，逐屋逐街地摧毁城内各抵抗据点，使敌方无“巷”可战，同时也减少了自身的伤亡。这样，巴格达以南伊军防守的几个要点纳西里耶、纳杰夫和卡尔巴拉等城很快被美军攻占，美军进攻部队的后方安全问题基本得到保障。

　　三是采取有效措施，加强后勤补给。随着美军地面部队向巴格达的推进，补给线越来越长，后勤补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为此美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高度重视后勤补给问题，并采取了一些有效措施。比如，在纳西里耶地区，美军曾用坦克、装甲车辆组成一个1.5公里长的“装甲走廊”，强行掩护补给物资跨越这里的幼发拉底河大桥；在纳西里耶城尚未攻克时，美军就利用城外伊军放弃的机场开辟了一个补给物资中转站，在巴格达城外的萨达姆国际机场也是如此。由于美军采取的措施比较得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后勤补给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5.精确的情报工作和卓有成效的特种作战。

　　美英联军在这次战争中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决定性作战效果，在很大程度上与其全面、准确、及时的情报工作是分不开的。美军在战前通过“禁飞区”打击、武器核查、卫星监视等多种途径，基本掌握了伊拉克境内所有重要目标的准确情报；开战前后，联军大量情报人员和特种部队又潜入到伊拉克全境，进行全方位的侦察监视；同时，联军还使用“捕食者”、“全球鹰”无人驾驶侦察机在战区上空不间断地飞行，使伊军部队所有动向都难以逃脱联军的“眼睛”。3月26日，伊军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企图利用沙尘暴天气作掩护实施反击，但这一动向早就被美军发现，其地面部队不仅预先做好了准备，而且召来空中力量对伊军反击兵力实施空中打击，从而导致伊军反击兵力在开进途中就遭到较大损失，反击作战最终流产。最令人难忘的是，在美军进攻部队进抵巴格达城下之前，美军情报人员和特种部队就潜入到巴格达城，基本摸清了伊军城内布防情况，正是在他们的引导下，美军于4月5日和7日两次派出小股兵力进行“穿越城市”行动，都没有遇到伊军的有效抵抗。3月20日和4月7日，美军两次实施“斩首”攻击，也是在预先得到准确情报的基础上实施的，虽然这两次行动可能都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分析失败的原因可能有多种，不能因此而否认美军这次战争中卓有成效的情报工作。

　　特种作战部队是美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近年来倡导“军事转型”建设特别钟爱的一支力量，在阿富汗战争中它已经有过出色表现，这次本来按照拉姆斯菲尔德的设想，它也要在地面作战中发挥主要作用，是在弗兰克斯将军的坚持下，美军才派这么多陆军部队参战的。尽管如此，联军在这次战争中还是大量运用了特种作战部队，据报道，这次战争中，联军共有10000多人的特种部队潜入伊拉克全境执行各种任务，这在战争史上是少有的。联军特种部队在这次战争中所担负的任务十分广泛：一是战场侦察，查明伊军防御部署和重要目标；二是攻击引导，为空袭兵器指示目标，直接引导空袭兵器对各种目标实施精确打击；三是空袭效果评估，这是以往美军空袭作战中最头痛的一个问题，但这次由于有大量特种部队潜入敌后，对空中打击的效果直接进行“实地考查”，从而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三是保护重要目标，主要是伊拉克境内的油田设施；四是牵制敌人兵力，如前面说到的牵制伊北部战区兵力；五是抢占要点，如第一阶段抢占伊西部边境地区的H2、H3两个机场，第二阶段抢占巴格达北部主要通道，封锁巴格达，等等。从这里可以看出，这次战争中联军特种部队的广泛运用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起到了“四两拔千斤”的效果。

　　由于特种部队作战行动的特殊性，人们很难通过媒体宣传看到他们活动的“身影”，但他们所发挥的作用是客观的。这次战争中一个最富传奇色彩的事件就是，美军特种部队营救被俘女兵林奇的行动。这次行动虽然算不上“惊心动魄”，但它产生的效果是明显的。一方面，它起到了鼓舞联军士气的作用；另一方面，它也有效地打击了伊军的士气。从这个典型事例人们不难看出特种部队在这场战争中所发挥的独特作用。

　　6.持续的心理攻势最终取得良好效果

　　“攻心为上，攻城次之”。联军这次作战自始至终贯彻这一指导思想。美军在战前开动各种宣传机器，大造声势，一方面宣扬美军作战的威力，让对手先产生畏惧心理；另一方面竭力挖萨达姆的“墙脚”，破坏伊拉克上下团结、共同抵抗侵略的凝聚力。据报道，美军在战争期间空投的传单有2500万多张，比伊拉克总人口还多。为了提高心理攻势的效果，美军威逼、利诱、收买，甚至造谣，无所不用其极。

　　美军这次心理攻势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把实战与威慑有机地结合起来。在以往作战中，美军心理威慑主要体现在战前，战前通过各种威慑行动，迫使对手放弃抵抗，“不战而屈人之兵”。一旦威慑失效，开战后主要以各种军事手段打败对手，达成作战目的。而在这次战争中，美军的威慑行动战前、战中一以贯之。美军把大规模空袭行动命名为“震慑与畏惧”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们在每一步作战行动中，都是边打边威慑，试图使伊军的抵抗意志逐渐崩溃，达到“少战而屈人之兵”。如，第一阶段作战中空袭的高精度、地面突击的高速度本身就是一种威慑；第二阶段作战中对伊民用设施的空袭、装甲分队在巴格达城内的“穿越”行动等，同样也是威慑。

　　从实战情况来看，美军心理攻势的效果是逐渐产生的。因为心理攻势是一种“软杀伤”，它不象火力摧毁那样“立竿见影”，马上就能见到攻击效果。心理攻势的效果是通过攻击对象精神、意志等心理变化的逐渐积累，在潜移默化中产生的，因而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在第一阶段作战中，人们看到伊军没有成建制的投降，民众对联军的到来表现出很冷漠、甚至有民众拿起武器加入到抵抗侵略的战斗中，因而认为美军的心理攻势效果不佳。但是，在第二阶段作战中，美军心理攻势的效果逐渐显露出来，伊军士兵开始溃散，伊南部什叶派穆斯林也开始起来反对萨达姆的地方政权和复兴社会党，到美军发动对巴格达攻击时，市民看到萨达姆政权的倒台已经不可避免，于是出现市民欢迎美军进城的场面，有人开始无视现政府的权威，公开上街抢掠，这些都加速了伊军的溃败和萨达姆政权的倒台。由此人们也真正看到了美军坚持实施心理攻势的实际效果。

　　以上仅就美军在第二阶段作战中体现出的突出特点进行一些初步梳理，还有其他一些特点未及分析。总之，这次伊拉克战争，美军较好地发挥了自身技术优势，展现了一些新的作战理念和战法，这些都值得军事爱好者们很好地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