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江

　　最近，伊拉克战局风诡云谲，连中外军事专家们也看得一头雾水：一会儿预言说，美国孤军深入，犯了兵家的大忌，漫长的后勤补给线成了软肋；一会儿又断言道，伊拉克是在有意收缩兵力，共和国卫队将在巴格达外围打一场顽强的阻击战；待联军坦克两度入城，又有人说，伊军采取了化整为零，寓兵于民的策略，有意诱敌深入，使其陷入一场持久的巷战 和地道战。前两项预言已成泡影，这最后一个预言，还得拭目而观。

　　这些判断失误不足为奇，因为开战后的前10天，美国“斩首行动”和“震慑行动”相继失败，第一价段计划落空；南线进军因遭伊军阻击和袭扰，而进攻放缓。据此，中外军事专家得出两个结论：一，美国远远低估了伊军民的抵抗意志；二，美国因寄希望于高技术武器和敌军倒戈而致使作战兵力严重不足。这样的判断原不为错，但随着战局的发展，现在看来，这些判断又似乎是，一方面过高地估计了伊军的抵抗意志，另一方面又过低的估计了美军的空中优势和地面火力威力。

　　首先要明白，为什么美军敢于孤军深入？因为美国占有绝对的空中优势，而伊拉克南部又是一平如砥的漠漠平川，直升机将方圆百十里地域尽收眼底，伊方无法大规模伏兵，从远处奔袭则只能招致摧毁性的空中打击。麦地那师1000辆军车出击即遭此厄运。巴格达城更是坐落于一马平川之上，其防空力量在美军的空中打击下已丧失殆尽。美国战机现已毫无顾忌地在巴格达上空实行24小时不间断飞行侦察，就连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也敢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行。因此，巴格达市内街垒工事多已被侦测清楚，标入攻击目标。4月5日和8日，美国两支装甲分队之所以敢于深入虎穴，就因为对城内的布防情况已有了大体的了解，才敢作此犯兵家大忌的“自杀性”冒险。

　　其次要清楚，巴格达并非是易守难攻之城。巴格达地形平坦，原本就无险可守。城区并非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也非房屋密集，街狭巷曲，它总体看还是个较新的城市，只有数十处政府办公楼和酒店为高层建筑，其他多为二、三层楼房；且楼舍间绿地广辅，马路开阔。因此，坦克和战车在通衢大道上行进作战，并无障于视野和火力。再说，宽达数百米的底格里斯河在城中蜿蜒而过，加上两岸绿地造成了更为开阔的视野，更便于火力的展开。这就是为什么美军的坦克分队要沿着底格里斯河的东岸进攻入城的一个重要原因。而那些鹤立鸡群的政府大厦更易于并确已成为空中打击的主要目标，谁还愿意在那里白白地坚守送命。

　　当然，决定巴格达能坚守多久的关键还是伊拉克军民的抵抗意志。然而，现在看来军心民气也并非完全靠得住。看到巴士拉的情景了吗？经过两周的攻防战，7日，英军已基本上占据了巴士拉全城。8日，电视画面上就出现了城中居民向英军挥手致意的情景，友好交流的场面。美国那位女战俘之所以被救出，还不是因为有一家伊拉克人提供情报，并有一位伊拉克医生的相助。这说明并非所有伊拉克人都对美英联军怀有家仇国恨。

　　但共和国卫队哪里去了？这对中外军事专家也是个难解之迷。据美方说，6个捍卫首都的共和国卫队师中有两个受到摧毁性打击，4个遭受重创。但人们并没听到发生过什么惨烈战事，更没有看到大批被摧毁的坦克和战车之类的场面，如果全被歼灭，早就应出现在那些爱国的美英媒体的画面上。有军事专家说，他们已经化整为零，藏于民间，准备好在城里打游击战和巷战。这也许是真的。但这就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危险，那就是，一旦化整为零，脱去军装而各自为战，他们就将失去组织与指挥，一方面，难以形成较大的战斗力；另一方面，当他们看到美军的坦克战车滚滚而入，高楼大厦轰然倒塌，美国的震慑战术此时有可能发挥作用，人们的心理防线可能随之瓦解，从此假戏真做，埋起枪支，做起顺民的可能性不能排除。当然不是说人人都会如此，或永远如此。也许会有人加入恐怖组织，成为人体炸弹，也有人会从事城市游击战，从而使美国不得安宁。但这毕竟是后话，打打冷枪，搞搞爆炸并不能迫使美军撤出巴格达。

　　4月5日和7日，美军装甲突击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攻进巴格达，占据总统府，而只遭到轻武器和榴弹炮的不算猛烈的阻击，也说明，巴格达并不象人们所预言的那样固若金汤，伊军民的抵抗意志也不象人们所预测的那样誓死如归。这表明，巴格达既不可能成为斯大林格勒，更不可能成为列宁格勒。它不大可能长期坚守。联军现在的战术是先将巴格达与外界隔绝，以绝对制空权对街垒工事进行定点清除，以装甲车队的不时突入而“展示力量”，以对萨达姆的追杀性轰炸而瘫痪其指挥联络系统，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达到动摇并瓦解军心的目的。待第四机步师到来，兵力充足之际再将巴格达完全合围，将伊军有组织的主力分阶段，分区域的逐步摧毁；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化整为“零”者只可能成为散兵游勇，而掀不起大的风浪。以本人的估计，巴格达在一、两个月之内就有可能陷落。美军是不会实行围而不打的战术，让战事拖到炎夏以后的。

　　其实，看战事进展，不仅可以根据双方的新闻战报和战地报道来分析，有时从战争决策者们的气色和表情来判断似来得更为准确。你看在战争开始的第五天，布什和布莱尔那满脸憔悴就告诉我们联军肯定是遭遇了严重挫折。再看他们8日在北爱那飞扬神彩，我们就可知联军已经是胜利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