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海、薛文力、蒲常德

　　【引子】“911”事件后，本·拉登的“基地”组织仍然没有停止恐怖活动。西方媒体纷纷披露，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可能拥有“脏弹”，作为进行下一次恐怖袭击的武器。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米勒于2002年12月14日向美联社记者透露，从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发生以来，美国及其盟友已成功化解了近百起恐怖袭击事件，其中包括准备在美国实施的 "脏弹"计划。一年多来，“脏弹”成了西方人的经常性话题。

　　“脏弹”其实不神秘

　　“脏弹”，在英语里叫做“dirty bomb”，是一种放射性炸弹。美联社在2002年3月间的一份报道称“脏弹”为"放射性散布装置(RDD)"。这种炸弹使用普通炸药，炸药爆炸后把包裹在其外的放射性物质散射到很大的范围内，通过放射性沾染起杀伤破坏作用，因此被冠以“脏弹”名称。美国华盛顿卡内基国际和平捐赠中心主任约瑟夫·希利西奥与人合著了一本新书《致命的军械库：追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里面详细介绍了有关“脏弹”的种种秘密，书中称“脏弹”不属于核武器，因为爆炸后不能产生蘑菇云"。

　　不同于核武器，“脏弹”只是一种大规模破坏性武器，而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为核武器涉及复杂的反应，有巨大的破坏性。美国加州技术学院教务长史迪文·库宁将“脏弹”描述为大范围致混乱性破坏性武器，能传播恐惧，扰乱日常生活。美国新闻机构说，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样描述“脏弹”可能更准确一些。

　　将普通爆炸物用球状或粉末状的放射性物质包裹起来，所谓的“脏弹”就制成了。因此，与普通炸弹相比，“脏弹”的制造并不需要更多的专门技术。

　　“脏弹”危害性不可低估

　　“脏弹”结构简陋，其威力远远不能与精密核弹头相比，但一旦引爆，就会释放出大量放射性物质，不仅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而且使遭到攻击的区域受到严重污染。《致命的军械库：追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里还提到，“如果经过精心策划，即使一次很小的脏弹爆炸也会污染数十个街区，导致该地区无法继续居住。”2002年3月12日，美国一些专家在国会作证说，“脏弹”虽然杀伤力不大，但足以制造核辐射、污染城市、造成恐慌，是恐怖分子理想的武器。

　　“脏弹”的危害性曾给一些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1987年，仅仅3.5盎司(约99克)的高度放射性粉末从巴西一个废弃的放射性医用机器中泄露，造成4人死亡，60人就医，另有数千人遭受不同程度的辐射。十年后，美国新泽西州一个16岁的男孩从一建筑工地上把写着“exit”交通标识牌带回家，将它打碎后仅仅30分钟，男孩受到了相当于成人在放射性工作环境下三个月以上受到的辐射。他和他的家人都被隔离检疫，花费20万美元，用了2周时间才逐渐恢复健康。

　　最近，普林斯顿的亨利·科利博士作了一次模拟试验。他在华盛顿国家艺术馆外将1万磅炸药和少量铯的混合物引爆。模拟爆炸显示，放射性物质可以穿透国会、国会图书馆以及最高法院的建筑物。他说，如果发生类似意外，建筑物里的人们不会立即感到任何不适，但这种爆炸物产生的“云层”会慢慢接近建筑物，四散开来的放射性颗粒会慢慢“渗入”建筑物和地面，人们不能再在里面工作了。

　　受“脏弹”破坏的建筑物在重新启用之前，必须被彻底洗消或者将它们完全破坏。人们尚不清楚是否能将这些放射物清除干净，但可以想象这是一项多么艰难、昂贵和费时的工作。不像清除炭疽，可以通过高温杀死炭疽颗粒，这些放射性颗粒可以延存成千上万年，只有通过物理的方法将它们从建筑物上彻底地清除。但是，这样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因为建筑物可能永远无法再使用，建筑物里的艺术品也可能遭到破坏。

　　假设恐怖分子在美国国家艺术馆引爆一颗“脏弹”，弥散的放射性颗粒会落在所有艺术作品上，不久颗粒将侵入整个作品内，而人们却无法将它们清除，除非破坏艺术品本身。假设在美国铸币厂内引爆一颗“脏弹”，放射性物质不仅会落在钱币上，而且会覆盖铸币模具。再假设蓄水池附近或华尔街中心引爆了“脏弹”，华尔街就只好关闭几个月，可是以华尔街为中心的十几个街区对美国的正常运转将产生什么影响，可能不仅是美国人所关心的。

　　美国核管理委员会主席理查德·米塞夫说，“脏弹”对人们健康的影响并不大，更多的是心理和社会上的影响。但该委员会官员说，从制造“脏弹”的物质和当天风向等因素综合考虑，也会致使接触者在短时间内死亡，或导致癌症发生。全球安全组织主席约翰·派克说，“它造成长期、潜在的健康危险，也造成长期的心理、社会、政治冲击，这种冲击将持续数周、数月，甚至数年。”

　　不必过分惧怕“脏弹”

　　专家指出，如果人员在"脏弹"爆炸中幸存下来，不要恐慌，要保持冷静，当急救人员到达后，听从其指导，并且不要延误，立即离开放射区，这是避免辐射的最好方法。当某一种辐射材料被吞下或吸入时，要服下碘化钾药丸，它可提供有效的保护。碘化钾是盐，和精制食盐相似，人们通常把它添加到食盐中使食盐“碘化”，目前被用作防放射急救药，主要功能是阻止部分放射性材料对体内辐射，特别是阻止被咽下的放射性碘对甲状腺的体内辐射。但是，碘化钾不是魔术药丸或“解毒剂”。碘化钾的防治作用主要体现在抑制放射性碘同位素对体内器官的辐射，并不防止“暴露”辐射，即外部辐射，也不防止任何其它的放射性同位素，如钚、铀、铯或钴60。

　　恐怖分子在制作和引爆“脏弹”时，同样要受到辐射，威胁自身安全。他们也知道在“暴露”辐射状态下，包括碘化钾在内的药物起不了多大作用，因此，面临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使用大量高能材料以便产生高杀伤性辐射，那就得将武器裹上大量高密度的防护材料，如铅或钢，这样做虽然增加了炸弹的防护性，但也会使炸弹难于操控，难于隐藏，还需要使用重型设备和遥控工具，他们很难办到。如果炸弹设计中不考虑防护问题，他们则极有可能在炸弹制造完成前死于辐射。权衡利弊，恐怖分子只好选择低能、散状放射性材料。显然，这样做减轻了"脏弹"的破坏性。对此，美国搞放射性研究的专家打了一个比方：如果某个人对你投掷一块石头，可能打伤你，引起身体上的损伤；如果他们拿同样的石头，将其打碎成沙粒，然后向你投掷这种沙粒，那么给你造成的伤害可能性大大降低。美国核能部门经常通过宣传机构告诫民众，尽管"脏弹"的危害性不能低估，但致人死亡的可能性不大。

　　谁会使用“脏弹”？

　　由于制造相对容易，因此恐怖分子将眼光瞄向了“脏弹”。1995年，当时的车臣叛乱分子把铯-137和一些爆炸物装入一个小瓶，然后投放在莫斯科市中心的一个垃圾桶内，但是后来他们并未引爆装置，只是通知了当地媒体，以借此显示自己的实力。

　　近期英国媒体披露了所谓惊天内幕：拉登差点造出了“脏弹”。据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披露，英国士兵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市执行维和任务时发现，在喀布尔市区一幢非常时髦的两层小楼旁，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地上横七竖八地散放着50枚巴基斯坦制造的反坦克地雷，其中有的已经被拆了，有的还裹着出产时的银箔，而在装地雷的箱子里存放着一些黄绿色的粉末。考证后发现，那里竟然是拉登制造“脏弹”的实验室兼车间。

　　美国中情局也在塔利班或者“基地”组织的设施里找到了一张“脏弹”的设计图纸，工作人员说“基地”组织还企图从工厂甚至医院获取放射性材料。不过，从在喀布尔发现的“脏弹”的设计图纸来看，基地组织的技术还非常粗糙。美国官员说，“他们(基地组织)对肮脏炸弹兴趣浓厚，但这并不意味他们已掌握了制造技术。”

　　美国五角大楼官员称：“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拉登曾用机器装配那些炮弹弹壳和圆形物，往里面填充具有强放射性的粉末，而这些放射性物质统统来自巴基斯坦。”美国新闻机构称，据巴基斯坦一些顶尖的核专家披露，巴基斯坦一个组织的科学家们曾秘密制造“脏弹”，他们把带有强烈放射性的粉末状铀安装在炸弹的核心部分。

　　这个组织的成员包括数名已经退休的核科学家、资深军官和一些实业家。巴基斯坦最著名的核科学家之一巴什路丁·马赫姆德博士便是这个激进组织的领导人。3年前他投入到塔利班麾下。令西方情报人员深为忧虑的是，马赫姆德和另一名科学家阿布都尔·马吉德对巴基斯坦核机密了如指掌，他们在核项目研究上有着丰富的经验。马吉德是一名资深的工程师，而马赫姆德则亲自设计了巴基斯坦的核反应堆。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那种极端狂热的献身精神。3年前，巴基斯坦政府签订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两人为了表示强烈不满愤然退出了他们所负责的核项目。

　　目前，马赫姆德及其他9名该组织成员已被拘留受审。据马赫姆德和马吉德交待，他们在2001年曾与拉登进行了一系列的会晤。“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前，他们还与这位“恐怖大亨”就核武器问题进行了商讨。但他们矢口否认向拉登提供了制造核炸弹的设备和使用方法。

　　“脏弹”有源头

　　恐怖分子是如何得到放射性物质的？西方媒体称，恐怖分子获得放射性物质的渠道有成千上万个。

　　人们都知道，除了核电站反应堆和核研究机构的反应堆外，放射性物质还被广泛用于其他商业领域，如治疗癌症病人、进行食品防腐处理、作为消毒设备，还可用于石油钻井平台设备中，如用来检查焊接点强度等。在美国，已有200多万个机构获得了核管理委员会颁发的放射性物质使用许可证。

　　2001年11月，美国核管理委员会的一份报告称，有关放射性物质遗失、失踪或盗窃的案件达300多个。2002年2月份，有人在一个金属垃圾场发现了一个装有铯的容器。2002年4月，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部皮尔o托马斯报道，1997年以来，不下1500件放射性设备被盗、被丢失和被丢弃，而联邦政府只能说明其中660件的涉案情况。另有统计数字显示，美国各地被丢弃或者扔掉的放射性零部件不少于3万个。

　　自90年代初世界发生首起“核走私”事件后，近年来核走私活动越发频繁猖狂。仅1998年，世界各地就公开揭露、破获了3起核材料走私案。1998年2月份，意大利黑手党妄图将到手的一支铀核燃料棒高价倒卖，正在与买主交易时，意大利警方紧急出动，一举抓获14名成员，缴获了核原料；同年11份，国际军火大商盗、极端恐怖组织头目、沙特出生的本o拉登及其组织成员，由于四处打探、收买甚至企图偷窃核原料，在美国受到指控。美国安全部门说，本·拉登及其组织很可能要用核材料在美国进行恐怖活动，还有可能为伊拉克制造核武器提供急需的核原料。1998年最有影响的一次核走私发生在土耳其。一个跨国走私集团从独联体国家弄到多达5.5千克铀235和大约7克钚，经过土耳其境内时，被土耳其特工发现。土耳其秘密警察迅速收网，逮捕了主要案犯，缴获了这些浓度极纯的核材料。

　　触目惊心的核材料走私，暴露了国际上对放射性材料管理的松懈，为心怀叵测的恐怖主义组织和恐怖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脏弹”的出现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