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老兵重相聚共忆并肩抗战情——大型展览“历史的记忆”在华盛顿侧记

　　人民网驻美国记者任毓骏

　　金秋10月，天高气爽。在国家主席江泽民访华团访美前夕，反映二战期间中美两国军民血肉情谊的大型展览“历史的记忆”在华盛顿拉开帷幕。

　　17日上午，展览在威尔逊中心一楼展厅迎来了第一批观众。他们大多是参加过在华对日作战的将士，好几位胸前佩满勋章的老兵都是从外地专门赶来的，有的还带来了他们的儿孙。

　　展览分为三个主题。首先是“飞越驼峰”。1942年，为了向中国运送战略物资，中美两国飞行员开辟了跨越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的“驼峰航线”。就是通过这条被称为“死亡之线”的“驼峰航线”，三年内中美两国飞行员共飞行8万多次，空运4万多人和战略物资80多万吨。巨大的成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中美两国共有1500多名飞行员牺牲或失踪，损失飞机609架。展览以图片和实物反映了这一段时间壮烈的战斗历程。曾多次飞越“驼峰航线”的美国飞行员汉克斯如今依然健在，他约了另一位战友前来参观展览。汉克斯指着照片说：“60年前，美国人和中国人就是朋友了，两国的友谊应该继续发展下去。”

　　第二部分是“飞虎队的故事”。1941年，陈纳德在美国组建了一支300多人的志愿航空队，到中国帮助抗日。“飞虎队”英勇善战，共击落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敌军舰44艘，击毙敌军6万多人。中国人民也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协助“飞虎队”作战，为他们修建了100多个临时机场，许多普通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提供情报。正如陈纳德在他的回忆录中写的那样：“在战争期间，没有一个中国人拒绝对美国飞行员的帮助。”陈纳德的遗孀、年逾七旬的陈香梅女士专门前来出席开幕式。她说，这个展览太重要、太及时了。要在这些历史的见证者还在人世时，把中美友好的接力棒传下去。

　　营救杜利特尔中队飞行员的故事感人心弦。为了一雪日本偷袭珍珠港之耻，美军策划了一次神秘而冒险的飞行——轰炸东京。1942年4月18日，从美国“大黄蜂”航空母舰起飞的杜利特尔中校指挥的16架轰炸机接连轰炸了东京等地，完成任务后飞往中国降落。因与地面失去联系，其中15架飞机在浙江、安徽境内坠毁。75名飞行员中，除5人牺牲和8人落入日军手中外，其余62人都被中国老百姓救助，安全脱险。浙江象山县渔家妇女赵小宝一家就冒险救助了5名机组人员。1990年，美国考察团来浙江访问，赵小宝的事迹始为人知。1992年，赵小宝等5位老人应邀访美，受到热烈欢迎。这部分展览再现了60年来两国人民的深厚情谊。

　　18日中午，风和日丽。座落在波托马克河西岸的阿灵顿国家公墓游人如织。中美两国老兵相聚在墓地的无名烈士碑前，共同悼念在中国抗日战场英勇献身的两国飞行员、士兵以及为救助美国飞行员而牺牲的中国人。有两位美国老兵是乘坐轮椅由家人推着出席仪式的。中国两位曾经亲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退役将军和美国老兵一起向无名烈士碑敬献了花圈。在无名烈士碑前，两国老兵代表相继发表讲话，回忆当年两国军民并肩作战的情景，向血染疆场的战友表达怀念之情，表示要永远珍惜两国军民在那段历史中结成的友谊。美国仪仗兵为数百名中美观众表演了精彩的换岗仪式。

　　下午，浙江代表团和杜利特尔中队飞行员的代表在威尔逊中心欢聚一堂。他们中有四对夫妇特地从外地赶来，和当年冒着生命危险营救他们的亲人叙旧。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今年已78岁的赵小宝身上。就是这位瘦弱的女子，当年为泅水上岸的美国飞行员烘衣做饭。在战乱中，她家的生活相当困难，但她把家中仅有的鸡蛋拿出来招待他们。她和邻居为落难的美国飞行员换上渔民服装，避开日军的封锁线，用小舢板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年逾七旬的穆恩夫妇再次感谢她们一家的救命之恩，向她赠送了礼品。穆恩拿着一瓶红葡萄酒深情地说，请你把它带回中国。当你喝酒的时候，就会知道在大洋彼岸有人在感谢你。赵小宝老人也为老朋友带来了礼品。她亲自把浙江特产真丝头巾送到4对美国夫妇手中，声音哽咽地说：“我上年纪了，不能多行动了。我盼望我们两国人民的友谊继续下去。”

　　云南代表团和老朋友的团聚更加感人。1945年8月，“驼峰”飞行员约翰逊和另外两名员机组人员驾驶的运输机不幸在云南上空坠毁，机上三人成功跳伞，但降落在崇山峻岭之中。杉阳青年农民罗光甫和其他人赶住出事地点奋力抢救，终于使三位飞行员脱险。一个放羊娃在树上捡到报务员克罗尔的手表，还想方设法交给他。半个世纪过去了，约翰逊和克罗尔至今不忘杉阳的民众。约翰逊亲手制作了一架飞机模型，赠给杉阳人民。克罗尔也专程再访云南，感谢罗光甫等人。在这次聚会上，克罗尔和已是满头白发的罗光甫拥抱在一起，他们还互赠了礼品。

　　云南祥云的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莫尼中尉。1942年12月26日，日军大批轰炸机突然袭击云南驿。莫尼中尉和他的战友驾机迎击。莫尼击落一架敌机后，又英勇撞向另一架日机。他的飞机不幸起火，急速向祥云县城坠去。在生死关头，莫尼为了不让飞机坠向人口密集的县城，强行飞离祥云。他因此失去跳伞的良机，造成重伤。云南名医董济元用最好的药品抢救莫尼，终因伤势过重未能如愿。祥云民众厚葬莫尼，并自动募捐为他树碑。莫尼中尉的亲属也感谢祥云民众特别是董老先生对莫尼的治疗。今天，董济元之子董锡林代表祥云人民再次感谢莫尼中尉，把云南名酒“云南红”赠给朋友。莫尼的弟弟、妹妹和妹夫来到会场，并相继发表了感人的讲话。他们盼望中美两国人民经常举行这样的交流，把友谊世世代代接续下去。

　　(人民网华盛顿10月18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