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发生变化，“20国”机制取代了原来的“19加1”模式。俄罗斯与北约对双方关系的这种进展很满意，因为自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时好时坏，坎坎坷坷。但是，“20国”机制下俄罗斯究竟在北约体制中能发挥什么作用，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北约东扩，俄罗斯无奈

　　苏联解体，华沙条约组织解散，俄罗斯面对全新的国际环境，以往的盟友纷纷投向西方。1993年8月俄罗斯首任总统叶利钦访问波兰期间，华沙首次提出波兰可能加入北约的问题。当时俄总统对此反应很冷静、得体。

　　但是，1993年莫斯科发生的10月“炮轰白宫”事件和12月国家杜马选举使形势发生变化。国家杜马选举中，爱国主义力量获得胜利，这迫使叶利钦及其周围的人调整对外政策，加强外交政策中的反西方色彩，以此强调自身的爱国主义。

　　1994年1月，北约发表《和平伙伴关系》文件。东欧国家与北约的合作开展起来，俄罗斯媒体则开展了一场反对北约的运动。从那时起，北约东扩问题始终是俄罗斯政治家特别关注的话题。

　　最令俄罗斯担心和不能容忍的是波罗的海国家要加入北约，这等于把北约的边境推到俄罗斯家门口。东欧国家把加入北约不仅看作国家安全的需要，而且作为回归西方的捷径。尽管俄罗斯反对，波罗的海国家还是决意加入北大西洋联盟。

　　俄罗斯一再威胁，如果北约执意东扩，俄罗斯将改变自己的对外政策。但是1997年，第一批东欧国家还是加入了北约，这对其他东欧国家是一个鼓舞。无奈的俄罗斯在反对北约东扩的同时也看到这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因此寻求与北约合作，尽量避免和减少对抗。

　　寻求合作，坎坎坷坷

　　俄罗斯与北约的合作从1994年就开始了。俄罗斯和北约在调节波黑危机过程中采取了协调行动，和西方国家一起在联合国安理会投票支持谴责米洛舍维奇政府行为的决议。但是，后来北约空军轰炸波斯尼亚塞尔维亚人的阵地，使俄罗斯很尴尬。

　　1995年5月，俄罗斯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动摇后决定与北约签署单独的合作计划。在准备这个文件时，俄罗斯官方代表坚持俄罗斯应该具有特殊的地位，不能与其他欧洲国家同等对待。俄罗斯军界认为，北约不应把与俄罗斯的合作视为一般伙伴的合作，而应该视俄罗斯为大国，因此在指挥权和监督问题上双方持有不同立场。1996年年底，俄罗斯政治家意识到，北约东扩正在成为现实，于是开始起草调节这一过程的文件。

　　上世纪90年代后半期，爆发了新的巴尔干危机，此次危机发生在科索沃。这次与1994年的情况不同，俄罗斯明显站在米洛舍维奇一边。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开始后，俄罗斯官方冻结了同北约的关系。当时给人一种印象，似乎俄罗斯某些政治家和军人在等待同北约决裂的借口，俄与西方的关系面临危机。与此同时，东欧国家加入北约的积极性日益高涨。不仅东欧国家，独联体国家与美国和北约的关系也开始令俄罗斯担心。

　　从“19加1”到“20国”

　　实际上，俄罗斯并不想与北约搞对抗，既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种必要。俄罗斯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国内迫切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北约和东欧国家也并非想和俄罗斯对抗，他们在根据自身利益和实力状况确定其安全政策。俄罗斯和北约在寻求接触的机制。1997年5月，在北约东扩第一阶段计划实施后，作为对俄罗斯的安抚，在巴黎签署了所谓的“19加1”模式。但俄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的合作。

　　普京进入克里姆林宫后，改变了在国际舞台上的行为方式。2000年初，普京建议俄外交部邀请北约新秘书长罗伯逊访问俄罗斯，致使双方关系解冻。

　　但是，罗伯逊第一次访俄后，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很长时间没有出现改善的迹象。“9·11”事件后，俄罗斯积极支持美国及其盟国反恐行动，俄美关系和俄罗斯同北约的关系出现转机。2001年10月，普京访问布鲁塞尔并与北约秘书长罗伯逊会谈时，双方达成共识，建立一个工作机构，把俄罗斯和北约的关系推向新水平。2001年11月16日英国首相布莱尔建议成立新机构北大西洋-俄罗斯理事会，用“20国”理事会的模式代替过去的“19加1”模式。2001年12月7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俄罗斯-北约联合常设理事会部长级会议决定，在解决反对国际恐怖主义以及恐怖行为的预警，有关情报的搜集和加强反对这一威胁的军事潜力等问题上建立有效的磋商、合作和共同决策机制。北约秘书长说，发展这种合作对双方都有利，尽管这里还不涉及俄罗斯对北约框架内的决议拥有否决权。这里重要是建立互信和相互尊重的气氛。

　　如果说“19加1”是因东欧国家加入北约而对俄的安抚，那么“20国”机制则是对俄罗斯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的某种报答。“20国”机制的确比“19加1”前进一步。但是，在这个机制下，俄罗斯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参与北约事务，还需观察。

　　俄罗斯与北约关系前景

　　普京当政后在一次回答英国记者关于俄是否能加入北约的问题时说：为什么不能呢？这个表态曾被媒体大肆炒作。俄在是否加入北约的问题上存在两派，一派认为，提出加入北约的问题本身就是对俄罗斯民族利益的背叛；另一派主张与北约合作甚至可以加入北约。后来俄领导人多次表示，俄不准备加入北约。

　　但是最近有些情况又使分析人士和媒体在俄与北约关系问题上到底能走多远提出疑问。5月23日，乌克兰官方代表透露，乌克兰将正式向北约提出加入该组织的申请。此间媒体注意到，乌克兰总统不久前同普京会见时曾询问普京对北约的态度。这表明俄对北约的态度或与北约打交道的方式的确发生巨大变化。如果北约吸收乌克兰加入，可以肯定，独联体还有许多国家愿意成为北约成员。

　　此间分析人士认为，出现这种情况与美国和俄罗斯的态度变化有关。对于美国来说，维持惟一超级大国地位可以利用北约，但不一定完全依靠北约。反恐战争中美国只要同北约某些成员国合作即可，没有必要在北约内部通过决议，因此北约多几个成员国不损害美国的地位。从俄罗斯方面看，现领导人的行为方式显然不同于过去的领导人。擅长柔道的普京是通过近距离接触达到与对手见分晓的目的。“20国”机制仍然是以双方没有互信为基础的。尽管北约领导人声明，北约的大门是敞开的。但北约目前显然不准备接纳俄罗斯，北约不相信俄罗斯此举是长期战略，而认为是暂时的策略考虑。

　　应该说，“20国”理事会的出现昭示了俄罗斯与北约的新关系。双方阐述了相互关系的新原则，合作的方针和利益一致的领域。今后俄罗斯和北约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桩实惠婚姻，虽然没有爱情基础，但毕竟可以维持。(李永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