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士
巴以冲突骤然升级,中东局势再度告急。拉马拉的血风腥雨令举世震惊,阿拉法特的安危成了亿万人担忧牵挂的热门话题……
伴随着以色列军警的枪炮声和坦克辗过路面的隆隆声,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在微弱
摇曳的烛光下,阿拉法特挂满花白胡须的脸庞上,又明显多了几分清癯、几分憔悴和无奈。但面对断电、断水和缺粮的非人折磨,面对千疮百孔、只剩断垣残壁的总统府,面对近在咫尺饮弹倒地的忠诚卫士,处境险恶的阿拉法特却依然目光如剑,声调铿锵,斗志昂扬。他那棱角分明、裹成巴勒斯坦地图形状的“卡菲叶”黑白方格头巾,依然是巴勒斯坦人民正义事业和不屈不挠抗争精神的象征。
从巴勒斯坦流落安曼,从安曼移师贝鲁特,从贝鲁特迁入突尼斯,从突尼斯重返巴勒斯坦,阿拉法特走过了一条漫长而又曲折的道路。73载寒来暑往,他品尝过失败的痛苦,也领略过胜利的喜悦;他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军人,更是一个骁勇无畏的和平斗士。“我左手持枪,右手持橄榄枝,巴勒斯坦人追求和平,但请不要逼我用枪。”他的承诺字字千钧。如今,几成“笼中之鸟”的阿拉法特已将手枪摆放到了桌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与故士共存亡。这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无不令人肃然起敬。
阿拉法特历尽劫难,多次逢凶化吉,死里逃生。没想到在向宿敌拉宾伸出和平之手8年多后,又陷入另一个宿敌用坦克阵构筑的重围之中。这位宿敌就是以色列现任总理沙龙。
今年74岁的沙龙和阿拉法特都是中东政坛元老,两人几十年前就是不共戴天的冤家对手。即使巴以签署了奥斯陆协议,沙龙也从未像主张“铸剑为犁”的拉宾一样,把阿拉法特看成以色列的和谈伙伴。时至今日,沙龙还对20年前没有在黎巴嫩战争中除掉阿拉法特而后悔不迭。
出身军旅的沙龙战功显赫,在以色列有“沙漠战神”之誉。这位赳赳武夫的战争哲学是:“只有胜利,只有前进,绝无后退,绝无妥协。”从政后的沙龙又因专制易躁而被人称为“以色列的恺撒”、“暴怒的公牛”和“政界推土机”。自然,在阿拉伯和巴勒斯坦人的眼中,沙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被唾骂为“贝鲁特屠夫”。去年3月,既激进又精明、既强硬又圆滑的沙龙登上总理宝座。尽管沙龙在强调要给以色列人带来“安全”的同时,声称将“继续推进和平进程”,但多数阿拉伯舆论仍然惊呼:“沙龙执掌以色列权柄,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一年多的实践似乎验证了上述预言。沙龙还是沙龙,他并未“立地成佛”。沙龙几乎摧毁了巴以来之不易的全部和平成果,他的所作所为,正中双方反和势力的下怀。而巴方激进组织实施的自杀性袭击事件,则为他滥施武力提供了口实。巴以以暴易暴,流血冲突愈演愈烈,沙龙难辞其咎。
“9·11”事件之后,沙龙企图搭美国“反恐”便车,迫不急待地把巴人民的反以占领斗争贴上“国际恐怖活动”的标签,对巴大打出手。自去年12月3日起,沙龙还将阿拉法特变相囚禁在拉马拉,使他失去基本自由。
现在,沙龙欲除掉阿拉法特可谓易于反掌,但权衡利弊得失他还不会轻易下手。理由有三:一是美国顾及自身战略利益和着眼“反恐”大计,设置了不得伤害阿拉法特的“红线”;二是以方担心局势失控引发弥天大祸。因为阿拉法特是巴人民的合法领袖,在巴的崇高地位和威望无人替代,也是目前唯一能有效影响巴社会政治走向的人物,一旦把他消灭,巴将群龙无首,民族情绪达到沸点,更多的人为讨血债铤而走险,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以色列定将国无宁日,民难安生;三是国际社会的积极干预,公理与正义的力量,对沙龙的蛮横行为构成制约,使他不致于完全丧失理智而把事情做绝。沙龙对阿拉法特步步紧逼,目的是要迫其就范,按照以方要求签订“城下之盟”,并强压他责令停火,进行内部整肃,最大限度地消灭巴有生力量。同时,沙龙还可籍此将阿拉法特与巴民众隔离,阻止其发挥领导作用,使巴人民逐渐放弃反抗以占领的斗争。
沙龙对实力推崇备至,自信黩武能带来安全。然而,事与愿违,沙龙的过火举动激起了巴民众的愤慨,他们并未屈服。少数巴极端分子反而用各种手段,对以目标进行频繁袭击,导致以国内安全局面更加糟糕,经济形势每况愈下,政治前景不容乐观,和平希望更加渺茫。因此可以说,沙龙的强硬政策已告失败。现在,沙龙对被“绝对孤立”的阿拉法特,又玩起了“驱逐流放”的把戏,而阿拉法特的回答是:宁愿像“烈士”一样死去,也决不接受沙龙的驱逐令。看来,沙龙降服阿拉法特的种种图谋,最终都不会得逞。
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战则俱伤,和则两利,唯有平等对话才是消除彼此冲突,化解百年积怨的出路。如果沙龙能像拉宾一样认识到这一点并将他的战争哲学转而用于和谈,则以巴幸甚!中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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