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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新型战机救生装备72小时高原极限生存试验

http://jczs.sina.com.cn 2002年2月8日 10:08 光明日报

  2001年8月,三个年轻的空军战士应用我国自行研制的救生装备,模拟跳伞飞行员在青藏高原进行了72小时极限生存实验,这是世界上首次高海拔地区航空救生实验成功。

  国外类似这样的实验,还从未有人做过,第一次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最清楚。

  一架银白色的伊尔-76运输机飞越在青藏高原上空。机舱里,几张年轻、英俊的脸紧贴
在舷窗玻璃上,出神地凝望着机翼下那翻卷、滚动的白云和连绵不断的雪峰。

  对于三个年轻的空军战士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乘飞机,又是第一次上青藏高原,现在将要去完成世界上第一次高原航空救生装备实验任务,他们此刻的心情怎么能不激动呢?

  “那就是著名的唐古拉山脉。”说话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文职军官,他叫费伊,是空军某研究所的研究室副主任,也是执行这次特殊任务的总指挥。

  “费副主任,听说过去从公路进藏的新兵中,经常有战士在翻越唐古拉山脉时,由于高原反应,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牺牲了,这是真的吗?”来自豫东平原的班长小聂好奇地问道。

  费伊点了点头。从这位航空救生专家严峻的目光中,三个战士都意识到了这次不同寻常的任务。大家谁也不再作声。除了轰鸣的发动机声外,机舱里一片寂静。

  飞机随着气流的变化在上下颠簸,费伊此刻的心情也难以平静……10多年来,他曾主持和参加过我国历次海上、沙漠、寒带地区和亚热带丛林航空救生装备的研制、试验,无论是在野兽出没的西双版纳原始森林,险情四伏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还是在风雪弥漫的东北林海雪原,每次参加野外重大实验都未像今天这样心情沉重。机上装载的救生实验装备凝聚着科研人员多年来的心血,实验的成败不仅关系到新型战斗机的配套救生装备能否保证高原飞行的安全,而且对参试人员的生命也将构成极大的威胁。

  高海拔地区的地理、气象环境对航空救生有着独特的影响。高原缺氧、寒冷、干燥、水源和食物短缺、紫外线辐射和高原积雪对眼睛的强光反射,都对跳伞飞行员的生命和安全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在这些诸多因素中,最危险的就是缺氧。刚从内地来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因高原反应发生意识丧失、患脑水肿和肺水肿,导致生命危险。

  随着我军高原飞行作业任务的增多,对适合高海拔地区飞行需要的航空救生装备的要求也日益迫切。国外类似这样的实验,还从未有人做过,第一次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最清楚,可是对一个占有陆地总面积四分之一以上的高原大国来说,怎么能没有自己用于高海拔飞行需要的配套航空救生装备呢?

  3名战士带着救生装备包和有关的检测仪器,从海拔5374公尺的甘巴拉山顶,模拟遇险跳伞的飞行员,开始了艰辛的独立生存实验

  8月的青藏高原,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上午9时,科研人员为3名战士的身体进行了认真检查,收集了各项生理数据后,目送他们踏上了征程。

  3名战士收拢了降落伞,带着救生装备包和有关的检测仪器,从海拔5374公尺的甘巴拉山顶,模拟遇险跳伞的飞行员,开始了艰辛的独立生存实验。

  一踏上这块神秘的土地,他们最明显的感觉是,呼吸加深、变快、头痛、眩晕,意识和判断力降低。在这样的海拔高度,空气中的氧气还不到海平面的一半。没有氧气,就没有体能,即使原地站着不动,他们也一个个脸发青,嘴发紫,张着嘴直喘粗气。降落伞和救生包背在身上,更增添了行进的艰难。

  青藏高原地广人稀,加上缺氧的影响,使生存者的体能大大降低,给搜索和营救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按照航空救生规则要求,飞行员被迫跳伞降落到高海拔地区后,要尽快利用随身携带的救生物品往低海拔地区撤离。救生包里携带的是各种防护、急救装置、生存必须用品和特制的通讯联络设备,这是科研人员针对飞行员高原救生需要而研制的,能否保证三昼夜高原生存的安全,关键要靠这次实地的生存实验来检验。

  完成了在山顶的预定动作,他们3人就按计划往山下转移。光秃秃的山坡上,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一片片灌木丛,没有树绿,没有花香,连声鸟鸣都听不见。山川寂寥,没有一丝生机。由于山势陡峭,大家只有慢慢地往下挪着步子才能站稳脚。短短的几百米路程,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生存点。

  所谓生存点,就是指跳伞飞行员要在这一地区保存体力,设法和营救人员取得联系,等待救援的地方。按照实验要求,3名战士把救生点选在一个海拔4500米的一个山坡。他们必须设法利用所在的环境生存72小时,完成各项预定的动作,并使用各种联系手段,与营救人员取得联系。

  为了验证飞行员高原生存的最低饮水和进食量,第一天3名战士坚持没喝一滴水,没沾一粒米

  野外生存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搭帐篷。他们在山腰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依着山体,用几块石头把降落伞一边压在山坡上,一边压在平地上,找了两根不到一米长的树枝,支起“门框”,一个简易帐篷就搭成了。干完这些活,他们个个眼睛直冒金星,头晕、耳鸣、喘着粗气累得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有了安身的窝,最要紧的是马上寻找水源。由于飞行机舱严格的空间限制,要求救生包体积、重量尽可能的小,救生用品的种类要多,因而饮用水和救生口粮非常有限,要维持3天3夜甚至更长时间的生存,完全要靠自己利用所处的环境设法解决。

  因为体力消耗大,大家都感到口渴难忍,可是上哪去找水呢?他们3人合计,决定首先要保存体力,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去找水。为了验证飞行员高原生存的最低饮水和进食量,第一天他们坚持没喝一滴水,没沾一粒米。

  高原上昼夜温差达40多度。下午五六点钟时,太阳还高高地挂在西边的山顶,穿件衬衣还觉得热。可是,等到太阳一落山,凉风吹过,他们把带来的绒衣、毛衣都穿上,外面再套上飞行服,还觉得冷。夜里,起风了,风把降落伞搭成的帐篷吹得像鼓了气的气球“呼呼”直响,为了防止把伞布刮走,他们干脆把伞布裹在身下。就这样,他们在饥寒交迫中度过了在青藏高原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第二天一睁开眼,初升的朝阳已爬上了东面的山梁。班长拿出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特制救生口粮,每个人分吃了四分之一,然后便开始去附近山沟里寻找水源。

  突然小田的眼睛一亮,惊喜地喊到:“快看,水,那边!”大家顺着山谷望去,果然看见300多米外的谷底有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在飘动。三人顾不上身体虚弱,一起向水源奔去,100米,50米,2米,到了眼前一看,天哪!这哪里是泉水,而是一片白色的沙滩。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块巨石边的草丛中忽然“嗖”地一声响,他们以为遇到了什么毒蛇猛兽,惊慌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只见一只野兔站在不远处回头张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没找到水,能打只兔子填填肚子也行呵!班长小聂一挥手,小刘和小田拔出了救生刀,从三面包围上去。可是他们哪有捉兔子的力气,还不等他们靠近,野兔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了。

  在回营地的路上,仿佛就在眼前的那顶白色的帐篷走起来却是那么遥远。每走几步,他们便停下来喘喘气。走着走着,小田突然感到眼睛发黑,后脑勺剧烈地痛疼,小刘也感到四周的群山在旋转。此刻,他们如果打开救生包里的氧气瓶吸上两口,这些症状就会马上消失,但经验丰富的小聂知道,这筒形状如手电筒大小的急救氧气瓶,累计使用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而且一旦使用了之后,人对氧气的依赖性就更大。小聂让他们就地躺下,教他们作深呼吸,休息了一会儿,果然症状减轻了。眼看着夕阳西下,他们3个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地挪回营地。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痛苦也在一分分地加深,他们3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相互鼓励着,期盼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又一个静谧而深邃的高原之夜来临了。

  班长从救生包里拿出救生粮和救生水,小刘和小田摇摇头,谁也不肯说话,仿佛飞行员的安危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找不到水和食物,总觉得对不起遇险的跳伞飞行员。他们多么希望能依靠救生包里的物品,哪怕让飞行员的生存多延长一分钟,也就多一份获救的希望呵!

  老天不知是有意考验这3位勇士,还是被他们顽强的精神所感动。夜里电闪雷鸣,下起了飘泼大雨。听见雨声,他们的精神头全来了,纷纷把头探到帐篷外,顾不上干裂的嘴唇遇水后钻心的疼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伞布上流下的雨水,那夹着土腥味的雨水真胜过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雨过天晴,他们3个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谁也无法入睡。当极度的干渴暂时得到缓解,“饿魔”又向他们袭来。此刻哪怕咬上一口窝头,也该是人生多么美好的享受!

  当时针整整走完了6圈的时候,胜利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小聂点燃光烟信号管,一团紫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小田和小刘打开信标机,抓起救生电台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着,为救援飞机指示目标。

  科研人员赶来了,看到3个虚弱得几乎都站不起来的战士,再检查一下从未动过的救生氧气瓶和剩下一大半的救生口粮,大家把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世界上首次高海拔地区航空救生装备实验成功了,适合我军飞行员在海上、沙漠、热带丛林和寒带、高原五大区域飞行需要的航空救生装备形成了系列配套,几代科研人的梦想终于成了现实。聂延鹏、田引科、刘刚这3位中国士兵的名字,将永远载入世界航空救生的史册。(黄涛、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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