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

　　时至今日，当阿罗丁孤儿院的院长阿布杜尔·哈比博·撒里穆回忆起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的时候，依然满脸愤怒。1996年塔利班接管了他的孤儿院之后，那些孩子就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那个被塔利班指派来管理撒里穆这所孤儿院的指挥官，在走马上任第一天就对其中3个十几岁的孤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撒里穆说，他们都是些非常可爱的女孩。法热莎塔18岁，针线活做得特别好；玛拉哈17岁，最小的玛丽安刚刚15岁。第二天，她们就被那个指挥官给带走了。

　　撒里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指挥官竟然把这些纯真的小女孩送给他的弟弟和他另外两个远房亲戚当了小老婆。撒里穆说：“塔利班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孤儿的感受，在他们眼中，这些孤儿只是些战利品，和从战场上那些阵亡的士兵身上抢来的钱财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然后这些孤儿就会被迫嫁给一个什么人当小老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塔利班下台之后，类似这样的数百名喀布尔女孩的不幸遭遇终于得以浮出水面。她们或者被诱拐，或者被强奸，或者被逼婚，或者被卖，有些甚至成了塔利班士兵的性奴隶，当了塔利班士兵们的慰安妇。她们的结局也非常凄惨：许多人最后会莫名失踪，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而在这些女孩中间，孤儿又是最容易受伤害的人。“这些可怜的孩子没有一个温暖的家来保护她们，”在孤儿院里教缝纫课的老师洛玛说，“可惜的是我们这儿能给她们提供的保护也少得可怜，您看看咱们孤儿院的这幢房子就知道了——”由于长年累月炮火的洗礼，整个大楼已经是千疮百孔，“她们没有选择，只有跟着那些男人走了。”

　　此外更多的女孩则是从她们自己的家里被抢走的。32岁的面包房老板默哈德·伊拉莫丁满腔愤怒地告诉《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他老婆的妹妹莎布娜就是被塔利班抢走的。“那个把她抢走的塔利班大官要是让我找到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他！”他声音哽咽地说，“我们很想念她，她的东西都还留在我们这儿——毛巾、喝水的杯子，她做了一半的针线活……每次看到这些东西我都想哭……要是哪天她能突然回家来该有多好……”

　　2年前，默哈德一家人曾听说莎布娜已经成了某塔利班高级官员的私人财产，就住在喀布尔城里。但是前不久，塔利班撤出喀布尔之后，他们跑到那个大官的家里去找，却发现房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哪里有他们妹妹的影子？“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去了巴基斯坦或者别的省，”伊拉莫丁还抱着一线希望，“我们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为她报仇！”

　　北方联盟的一名将军默罕穆德·卡西姆说，他认为至少有1000名阿富汗女孩被塔利班给诱拐走了，运气好点的成了大官们的情妇，更多的人则通过基地恐怖组织的网络被卖到了国外，给人充当性奴隶。“我们认为她们中的许多人可能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还是会尽最大努力去找到她们的下落。”

　　塔利班的法令和他们的教义中对于女性贞操的重视程度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但是这些被塔利班掠走的女孩却表明，塔利班的伪善程度同样也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据说1994年当塔利班的领导人奥马尔揭竿而起向当时的阿富汗政权挑战的时候，就是以处罚2名强奸妇女的士兵开始的——他把这两个士兵五花大绑，吊在坦克前面的炮管子上。

　　但是在这些狂热的面具之后，实际情况却是那些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塔利班官兵把女人当成了性战利品。塔利班的一个地方官罗哈拉·斯坦尼克塞回忆说，仅在喀布尔就发生过20多起塔利班官员掠夺强奸民女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