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健为

　　2001年10月7日，中国海军舰艇编队结束了首次对法国的友好访问，准备启航开赴意大利。

　　●阴冷风雨中，战舰起锚

　　昏暗的天空飘着细雨，风力在不断加大。据气象预报，一股来自格陵兰极地的冷涡气旋，正在袭击中国舰艇编队将要途经的海区。此时，法国军方第3次送来海情预报，正告中方：海况恶劣，风力将达到10级，浪高6米以上。为此，法国海军取消了原定外交礼仪中出港送行的“芽月号”护卫舰的航行计划。虽然使馆官员和华侨友人一再挽留，但艺高胆大的中国舰艇编队指挥部仍然下决心按计划启航。

　　国旗飘扬，军歌高奏，一声长鸣两舰编队驶出法国布雷斯特港。

　　法国布雷斯特港，位于大西洋上号称“世界海洋死亡之角”的比斯开湾之滨。军舰刚刚驶出港区，巨浪就排山倒海般涌来，冲撞着舰体发出恐怖的吼声。显然，海况比预报的糟得多，此时海面风浪已达11级，浪高已超过8米。编队和舰上主要领导正在开紧急会议。面对恶劣海情，编队总指挥吴福春少将坚定地说：“我们有战胜风浪的科学依据，更要有战胜风浪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定要相信自己的造船工业，相信自己官兵的意志和素质，相信自己的气象分析。坚决按预定方案向前走！”指挥员的一番话使全体舰员受到鼓舞，坚定了大家战胜风浪的勇气和信念。

　　●睡床倾斜得几乎要竖起来

　　进入夜间航行，海情进一步恶化，住舱在无规则地乱晃，不时有物件从高处跌落下来。人在床上滚，东西在地上滚。床倾斜得几乎要竖起来，没人敢睡也没人睡得着。虽然风浪在肆虐，全舰官兵程度不同地晕船、呕吐，但是，各部位都齐装满员，值更传令兵告诉我，正在操舵的班长蒋贤礼，已经连续工作5个小时了。仪表和雷达在正常运转，军舰仍在与凶猛的波涛作着顽强的搏斗……

　　早上，风浪依然不减，但阳光给官兵们带来了信心。遥望远处的615舰在天边时沉时浮地艰难航行，这艘巨大的万吨轮，在大浪中恰似一叶轻舟，一会儿吞没于浪谷，一会儿又高擎于浪尖。两万多吨的综合补给舰615舰同样在与风浪斗智斗勇……

　　这时，我会同向战位上送生理盐水的刘玮医生，下到了最艰苦的机舱底层。这里，只隔一层钢板就是惊涛骇浪，为防进水，几个主要通风孔都已封死，主机的高温使浑浊的空气闷热得烫人。水兵们全神贯注地投入操作。机电长罗云春介绍说，这里是全舰的心脏，在这关键时刻，主要战位全是党员干部带着值更，确保万无一失。

　　●国产战舰经受了严峻考验

　　下午，编队开始脱离低压气旋影响，风浪似乎小了些。人们在谈论昨晚惊心动魄的场面：阵风高达12级，浪高10米以上，军舰横摇最高到了45度。航海业务长卢爱群告诉我们：“来自亚洲的船员，对比斯开湾的浪区，都有一定的惧怕心理。因为，这里两个受风面产生的三角浪，像柱子一样竖在海里，很容易造成舰体受力不匀发生断裂。浪头没有固定的方向性，舰艇操纵非常困难，稍有不慎就会产生倾覆。最可怕的是舰体大面积拍浪，若抖动频率与海浪重合产生共振，那军舰就会解体。从昨天到现在，这些险象随时都可能发生。”多次执行出访任务的舰长李晓岩说：“这次编队出访的167舰和615舰，都是大连造船厂建造的。我曾驾着167舰去过非洲好望角，海情虽然也很复杂，但气象没这么糟糕。这是出访编队第一次经历这么大风浪，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两艘军舰的确经受住了考验。”随着风浪减弱，编队逐渐离开了比斯开湾。此刻，正值我编队驶出法国布雷斯特港36个小时。一架法军侦察机飞来，想必是法国朋友担心编队的状况，来看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