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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连载科学幻想小说:《魔瓶》--第十二章

http://jczs.sina.com.cn 2001年10月20日 23:59 舰船知识网络版

  1993年 云南

  从禄山回来时,袁崇厚乘云南所的车先走了,另一辆车上只剩了曾一鸣和王连仲两人。又下起雨来,路变得更加难走,路面上不时可以见到一些石头,好像是刚刚从山上崩落下来的。驾驶员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石块,然后就尽力快开,从后视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忧心冲忡的表情。

  前面又出现了几块大石头,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中间。这回,无论从哪一面都绕不过去了。驾驶员只好把车停下,朝王连仲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跳下车,去搬那些挡道的石头。

  曾一鸣也下车帮忙,他本来一直把装着标本的挎包提在手上,下车时忘了放下,到搬石头时才意识到碍事,只好顺手挂在脖子上。

  只剩最后的一块大石头了,三个人合力将它推向路边。一种雷鸣般的隆隆声自远而近,就在他们将石头翻出路肩,让它顺着山坡滚下去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像爆炸的气浪一样将曾一鸣推倒在地上,然后便是一片混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他永远也无法向人们清楚地描述,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觉得他紧紧地抓住一棵小树的树根,地面从脚底下坍塌下去,无数泥沙从头顶上倾泻下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甚至记不清砂石打在身上引起的疼痛,也失去了感到恐惧的能力,头脑里只有一片空白。后来他试图回忆这一段经历时曾经想过,当年共工头触不周之山的时候,那些原始人们的感受大概也是这样吧?

  当他恢复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时,只觉得上面是苍白的天空,脚下是奔腾的水声。天空上出现了一个人头部的剪影,那人对他焦急地喊道:“喂!曾老帅,你没伤着吧?”接着、双手把他凌空提了起来,才又重新回到了路面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但那个挎包仍然奇迹般地挂在脖子上,一点都没有损坏。

  “罗师傅,你在哪里?”王连仲又不停地喊道。在下面很深的地方,驾驶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挂得稀烂,“车!车在什么地方?”

  他们回身向来的方向望去,哪里还有车,哪里还有路!原先车和路所在的地方,现在成了几百米宽的深沟,沟底里尽是像房子一样巨大的石块,浑浊的泥浆还在石块之间奔流、激荡、飞溅。半座山的表面都不见了,它们全都坍落在河谷里,堆成高高的堤坝,把那条激流拦腰截断,眼见得乱石堆的上面就形成了一个小湖。

  他们的车早就没有了踪影,也许被急流冲向下游,也可能被泥石流中的千百万吨乱石埋在下面,曾一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胸前的挎包,他们的所有东西都损失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那些标本--还在。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对于这三个落难的人,可能摆脱困境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开动他们的两条腿,徒步向前走。

  他们沿着这条千疮百孔的公路走了有十几公里。当他们转过一处山脚,迎面驶来一辆带拖斗的拖拉机,给他们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驾拖拉机的是几位林业工人,告诉他们前面过不去了。发生了巨大的山体滑坡,十多公里的公路全都进了江底。其他车辆的情况不清楚,他们本想到下面的县城买东西,刚好被截在这边,只好折了回来。听到曾一鸣他们述说泥石流的情况,他们开始也很紧张,后来问明了泥石流发生的位置,又放下心来,至少没有截断他们回到自己的采伐点的路。

  几个人赶紧商量了一下,冒险从大塌方地带徒步走过去很不明智,山石一旦松动,随时都还会垮下来。十多公里可不是一个冲锋就能闯得过去的距离。最后,他们终于接受了林业工人的建议,先跟他们一起回到他们的采伐点上去,然后翻过背后的分水岭,下到另一道峡谷中,那里还有一条支线公路,或许可以搭上便车,回到县城去。

  于是,他们坐上了拖拉机的拖斗,与林业工人一同往回走。在一座小桥边,他们折上了另一条林区公路。这才真叫简易公路,弯、陡、险,而且还泥泞不堪。由于没有正规的维修,路面上到处都有大坑。有一段他们必须从车上下来,从路边一人拣起一根大木头棒子,随时准备给轮胎“打阽”,防着拖拉机滑到山沟里去。

  从河谷里看起来,这山并不显得有多么高,那能看到的,只是山的前沿,上面隐约显出远处的顶峰。上升了500-600米之后,这山看起来好像更高了,而下面的河已被一些小山包遮住,看不见了。这里的森林砍伐得还没有那样厉害,离开公路的山坡上面,仍然是密密的、清一色的松林。在蔽荫的山谷里,这些笔直、挺拔的松树长得遮天蔽日,高不见顶。有些伐倒的树干,树径竟比一个人都高。这里的气候也与河谷中明显不同,山风吹来,冰凉彻骨。

  就这样走走停停,来到了林业工人们住的采伐点上。这是一排用原木搭成的小屋,背靠山崖,面对溪水。林区公路到这里就到头了,而从公路尽头的一小片空地一直向上的一道陡峭的山谷,就是木材的滑道。伐倒的树木从这里溜下来,暂时堆积在这片小空地上,然后再用拖拉机拖出山去。林业工人们热情地留他们吃了一顿饭,又借给他们一人一件旧棉袄,并且特别说明,如果没有时间就不用来还了。还告诉他们,上面的草地上有几户藏族牧民,翻过山口之后,还有一处部队的雷达站可以落脚,到了雷达站,就又有公路了。于是他们三人告别了林业工人,沿着不知是人脚还是兽蹄踩出来的小路,继续向上攀登。

  在山区里,人们习惯于不说东南西北,而说上面下面。动物、植物、景观、气候,什么都是垂直分布的。上午在河谷里的时候,那里确是一片金秋景色,一片片的灌木夹杂在针阀混交林中,再加上河滩上成片的白桦,它们的叶子显示出极为斑斓的色彩,还有一种样子像柽柳的矮小树木,挂满了黄色的浆果,夹在从绿色到暗红的各色树叶中,颜色显得格外鲜艳。向上几百米,是清一色的松林。这里几乎看不到四季的区分,如果不仔细观察,看上去永远是那种黑苍苍的颜色。现在,当他们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艰苦攀登,松林渐渐消失了,代之以高山杜鹃。这种盘根错节的灌木密密地匍匐在山面上,从下面钻不过去,从树枝上又难以爬过去。若不是那些多年践踏所形成的小道,这些杜鹃林几乎成了无法通行的障碍。通过杜鹃林带以后,就来到了高山草甸。草甸上的草从来也长不高,秋季基本上都黄了,只有溪水边上还可见到一点点绿色,牛羊一天到晚啃着地皮上的草。可以远远地看见几顶黑色的牛毛帐篷。

  他们走到帐篷边时,天几乎已经断黑了。王连仲和在帐篷旁边收拾的藏族妇女大声打招呼,又有几位牧民从帐篷里出来迎接他们。正巧,乡长的家也在这里,王连仲与他攀谈了一会儿,向他买了一只羊,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明天还要走非常艰苦的路。

  小伙子们去杀羊,两位妇女把他们让进一顶帐篷,地面上铺着一些羊皮,中间的牛粪火泛着红光,上面炖着一锅茶,在这高山的刺骨寒气中带来一些暖意。他们在火边席地而坐,乡长和一位老者也跟了进来,倒上茶,和王连仲谈笑起来。曾一鸣由于常到藏族地区工作,也能说几句藏语,只有罗师傅插不上嘴,帐篷里的烟气又熏眼睛,他想把身体放低一点,好避开这刺眼的烟雾,慢慢地,就斜靠在一个马鞍上,成了一种半躺的姿势,不知不觉地打起盹来。

  这一夜,气压有点异常。牛粪火冒出的烟,平时是从帐篷顶上的开口处冒出去的,今天却总是缭绕在帐篷中不能散去。王连仲不管这些,他像一个土生土长的藏族一样,把茶倒在糌粑的面上,放上一块酥油,慢慢地喝。茶喝够了,糟粑也浸透了,再用手揉成一团,慢慢地吃起来,一边不断地用手里的刀子去戳炖在火上的肉。

  罗师傅不知自己睡了多少时候,有人把他推醒,说羊肉熟了。一大片肉放在他的面前,血水慢慢地从切面上渗出来。王连仲看见罗师傅冲着肉块发愣,忙说,在高原上,如果没有高压锅,羊肉是不能煮熟的,多煮就咬不动了。曾一鸣却说,还是多煮一会儿吧,万一碰上一只有布氏菌病的,那可就会惹上大麻烦了。其实罗师傅根本没有注意到肉熟了没有,只是刚才在打盹,头脑里还是懵懵懂懂的。经过这一天的历险和奔波,他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老乡长以为他不会使刀子,便从锅里挑了一块,自己用刀细细地切成薄片,一端仍然连着,挑在刀尖上递给他。他感激地接过来,现在可以用手撕着吃了。尽管这羊肉只是用白水煮了煮,上面撒了一点盐,罗师傅还是觉得,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鲜嫩的羊肉。

  这一夜,他们就像藏族一样,裹着自己的衣服,围着牛粪火的余烬,睡在鞍鞯上。清晨,他们又准备上路了。乡长挽留他们再住一天,说是天气可能变坏,但他们急于摆脱目前的困境,还是决定无论如何当天都要赶到雷达站,如有可能,就搭车下山。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刚刚盖没地面。抬头看天,看不出有什么十分险恶的迹象。天空云量不多,但布满了像一束束卷曲的纤维一样的薄云,在晨曦中显现出不断变幻的颜色。回头向昨天的来路望去,在两边山壁所形成的缺口之中,显露出来的是一片云海,遮住了山下的一切景色,一直延伸到怒江对面那一列远山的高峰之下。这云海是那样地深邃,那样地平静,而又那样地虚幻,那样地飘渺。人们能从中得到无穷的联想,却难以形容,如果非得写些什么在纸上,只有“宛如仙境”之类的陈词滥调,根本无法反映内心感受于万一。王连仲甚至在想,如果我从这高山之颠一跃而入这云海,不知会有什么感觉?这太不像王连仲说的话了,引得他的同伴一阵大笑。曾一鸣扬了扬手里的挎包,“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哪,就是跳下去你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太阳从山脊上露出脸来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已经走到了草地的尽头,前面便是裸岩地带。从山下看来,裸岩地带不过是一片灰突突的岩石,到这里才能发现,这里像经过了一场大地震一样,到处都是参差交叠在一起的巨大岩块。昨夜的雪落在岩块上,到处滑溜溜的,他们不敢在岩块之间跳跃,只好慢慢地爬过去。这样,直到正午,他们才越过裸岩地带,翻过山口,开始下山。

  从这里,远远看见对面的山包上雷达站的天线,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远。中间隔着一个簸箕状的地形,三面山脊围着,雷达站就在簸箕口的一侧。直接走过去,得先下山,越过一片开阔地带,然后再攀上去;而沿着山脊走几乎不用攀登,可距离要远得多。

  整个上午,空气是那样的平静,几乎连一丝风都没有。当头一阵风掠过的时候,这回是罗师傅最先发现大难即将来临。“你们看那边!”他惊叫了一声,另二人一齐把头转向簸箕口那边。远山的山峰好像一下子长高了,峰巅直插天顶,而且一会儿一个样子,翻滚着,直向他们压过来。原来的山峰已经看不见了,全被这墨色的云团和它底下的雪幕遮住。

  这时,他们已经由山口的高度下降了l00余米。转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在5000米高度上,下山容易,而哪怕是向上攀登一米,都要花费大量的体力。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人的速度那里赶得上风速,很快狂风席卷而来,将昨夜的积雪扬起阵阵雪幕,接着,在乌云还没有当顶,阳光还在闪耀的时候,真正的大雪就扑面而来了。

  人们喜欢用“洁白”、“晶莹”等字样来形容雪,那只在风停雪住、出来赏雪的时候才恰当。身陷暴风雪中的人们决不会有这种感受。天色很快就变得非常昏暗,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铁灰色。抬起头来,只见无数黑点向头顶直坠下来,完全没有雪花的那种轻柔感,好像是岩石的碎屑,就要倾泻到你的头上,打得你头破血流。但就在你准备着要承受这一击,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粉身碎骨的时候,这些巨大的雪片又被风带着,越过你的头顶,仿佛又重新向上升起,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只觉得一切都在飞旋,使人头晕目眩。

  强风一阵阵袭来,扬起冲天的雪幕,与天上才降下来的雪片混成一体,像拍岸的惊涛,一列刚从山坡上横扫而过,另一列又以更加汹涌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只有侧着身,拼命抵挡着强风的袭击,才能一步步艰难地前进。

  脚下的雪眼见得厚了起来,盖过了脚面,没过了脚踝,不久,他们就必须每走一步都将腿高高地抬起,前进的速度也明显地慢了下来。

  周围混沌一片,远山看不见,数米之内的景物也难以看清。他们失去了前进的路标。在这高山雪原之上,如果迷了路,他们必死无疑。王连仲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尽力随着山势,沿水平方向前行。根据下雪之前的观察,只要他们不明显地降低高度,最终可以走到雷达站下方的一片巨石那里,再从那里垂直地向上攀登,就可以登上雷达站所在的山头。

  这种艰苦的跋涉耗尽了他们的体力。罗师傅比他们年长几岁,最先支持不住了。他摇摇晃晃地跟着前面的人影,拼命命令自己:再走一步,再走一步。跌倒了,挣扎起来,又跌倒下去,最后,他一下子陷进一道深雪的沟槽,脚下是冰冷的流水,他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曾一鸣和王连仲转回头,把他架了起来。他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头脑里还在想着努力向前,但实际上,他好像不是自己在走,而是靠别人拖着他前进。

  很快,他们全都走不动了。王连仲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堆叠在一起的几块巨石,迎风一面的两侧,已经积起了半人高的雪墙。而斜倚在它上面的石块,又在一定程度上挡住了上面落下来的雪,在它的下面便形成了一个半挡风、半避雪的雪洞。他们把罗师傅架到里面,暂时喘一口气。

  王连仲对曾一鸣说:“我们再不能这样硬拖了,这个地方可以暂时避一避风雪,你在这里照看一下罗师傅,我争取快一点走到雷达站,找人来帮忙。”

  曾一鸣严厉地拒绝了:“咱们不能分开。如果我们走散了,我们都会冻死在这雪地里。让我喘口气,我们一定能走到雷达站。”

  罗师傅确实不能再走了。王连仲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曾老师,不是我想一个人走。把您和罗师傅留在这里,我也确实放心不下。可您看罗师傅的情况,硬拖下去,他会得肺水肿的。我在西藏经历过这种情况,没有人来帮助我们,光靠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走出这暴风雪去,而只要我们一停下,我们就完了。相信我,我当过兵,在西藏干过,一定能找得到雷达站,找到人来接你们。”

  曾一鸣想了半天,不照王连仲说的办也确实没有什么行得通的办法,才说:“好,就听你的吧,千万要小心点,一定得活着回来。”

  王连仲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地向前走去。他走出十几步后,又回过头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几块巨石的形状和周围的地形,这才头也不回地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迷茫的雪幕之中。没过多久,连他留在雪地上的足迹也被风扫平,留下的,只有牵肠挂肚般的悬念。

  罗师傅已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曾一鸣想把他叫醒,但他的反应非常迟钝,常常半天才回答几个不连贯的字。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破棉袄,盖在罗师傅的腿上,自己在旁边尽可能地将身子缩成一团,以躲避从石缝里透进来的、利刃一样的寒风。他强迫自己不断地使脚趾在鞋里面活动,把腿慢慢地屈伸,每过一段时间,抬起身来活动一下,叫醒罗师傅和他说上几句话,以防止在石缝里冻僵。

  刚才在雪中跋涉的时候,他还并不觉得时间是这样的难熬。那时候只担心在风雪中迷路,担心和其他两人失散,担心陷在深雪里爬不出来,其他的就只有念叨着咬牙坚持。而现在,他除了等待别无办法。这时,他真的开始有些怕了。他知道,王连仲出去求援,并无完全的把握,他们都确实有可能冻死在这场暴风雪中。他特别担心的是他挎包里的标本,人们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如果他真冻死在这里,日后人们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会不会冒冒失失地把密封的标本打开,会不会造成第二个禄山事件?

  他又从雪墙上探出头去,风好像小了些,但雪仍然在纷纷扬扬地下。现在看得见较远一点的地方,但除了雪还是雪,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标本瓶里的东西最后会说明什么?是一次中毒事件吗?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侵略者确实遗弃了许多化学武器,也确实听说过在多年后发生的毒气弹中毒事件。可禄山事件不太像中毒,中毒的潜伏期要短得多,而且总是发作时的症状最重。有那样长的潜伏期,前驱期畏寒发热像感冒一样,然后才突然加重,这更像是感染。

  他好像不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哪一种感染呢?细菌,还是病毒?如果这些东西真是当年日军留下的,经过这么多年还会造成人的感染,这可能吗?真的如此,病毒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那个山洞非常干爽,又几乎是恒温,病毒在那种条件下保持多年不活动的状态是可能的,以前也有过陈年的病毒感染人的实例。

  雪好像又小了一些,天色稍稍发亮,又慢慢地暗了下来,估计到了黄昏时分。他又担心起来,不知王连仲找到雷达站没有?如果天黑下来,他可就没有办法辨别方向了,即使他到了雷达站,也没有办法在黑暗中找到这个地方。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他在这里干着急也帮不了王连仲什么忙……日本鬼子的弹药箱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他从未听说日本鬼子到过这里,这山区离所有的战场都很远,再说,那时候还没有这条公路呀。难道,日本鬼子也会从山上翻过来?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人,利用了那些空弹药箱,后来才把那些东西封闭在那个山洞里,那又是谁呢?--不行不行,这些都是瞎猜,只有以后找内行人来查证,我只能确定那里面是不是病毒,是什么病毒……

  他忽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刚才打瞌睡了,不知道已有多长时间没有活动一下。接着,他才感到了真正的惊慌,他已经站不起来,两只脚都不会动了。他从胸部以下都丧失了知觉,刚才还疼得要命的双脚,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远处传来几声马嘶,他有点急了,拼命用手把身体支撑起来,只觉得一阵尖利的刺痛,从右脚趾直插心窝。这疼痛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宽慰,还好,还不算太晚。他把全部的意念集中起来,拼命想把脚动一动,终于,那木头一样的双腿向他的意志屈服了,慢慢地把膝盖弯了过来,一条腿,又一条腿,都能够慢慢地活动了。他爬出石缝,从雪墙上探出身去,看见雪地上有几条身影,还牵着马,向这个方向慢慢地接近。他摘下帽子,在头顶上拼命挥动……

  后来,他好像是真的意识模糊了,一切都像在梦里一样。恍惚记得他们把他和罗师傅驮在马背上,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怎样回去的,雷达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在他真正地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连着衬衣和长裤一起,泡在发电机的冷却水池里。他感到一阵惊慌,回头四顾,看见他的上衣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凳子上,上面放着那个陈旧的挎包,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声明:独家转载,版权所有,违者必究。作者:俞东征 科学普及出版社、《知识就是力量》联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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