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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我头顶炸开--中国记者世贸大楼劫难亲历记(2)

http://jczs.sina.com.cn 2001年9月18日 03:44 北京晨报

  码头对岸是傍依着自由女神的爱利斯岛(100多年里一直是移民登陆的地方)此时变成了转运站。军人和海岸警卫队的船只在哈德逊河上穿梭往返,不停地把从曼哈顿下城逃出来的从码头运到那里,再疏散到新泽西州。警察和消防人员正催促码头上的人迅速登船。但我和妻子没有到对岸去的想法,我们再不能向背离曼哈顿的方向迈出一步。焦虑已经烧光了恐惧,我们决定穿过漫天烟雾去IS-89中学。但仅仅走出100多米,我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所有回去的道路都被火势和警察封闭了,警察坚决地告诉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再进那里,那个地
区意味着一个字——死。

  中午11点多,我们无奈地登上了一艘海军的工程船,对我来说哈德逊河从来没有这么宽,这么不可逾越,这么令人想到生与死,这么令人百感交集,当蓬头垢面的人们疲倦地站立在甲板上,用尽气力注视着燃烧的曼哈顿岛,化作气浪和尘埃的世贸大楼挤出了他们最后的眼泪(别了)曾经的纽约。

  爱利斯岛,一个容易串行到“爱利斯梦游仙境”的小岛,今天布满了来自地狱的人们,他们排着长队,依次登记着身份资料。在我爱人登记的时候,她同时写下了儿子的情况,希望警察帮助我们得到他的消息。我稍感踏实的是,这份资料会进入生还者的统计名单,或许学校的老师可以查到,告诉儿子我们还活者。我们在岛上不作停留,迅速搭车前往新泽西。在车上坐了老半天,我才发觉这竟是一辆囚车,而两个小时之前,我们正沦为灾难的囚徒。这样的巧合使我更加相信命运里有一些符合逻辑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全家不会成为死囚的。

  到新泽西的一家写字楼后,我们下车,楼边空场上已矗立起一个很大的帐篷,医务人员和保安人员以及志愿人员正紧张地安置着纽约人。我们和我爱人的两个死里逃生的同事决定自己联系住处。当我们漫无目的地在新泽西的轻轨列车上思考住处的时候,我爱人的同事突然想到他们的一个老总前几天刚刚搬到新泽西莫里斯街的一幢公寓里并且离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很近,于是立刻下车到了莫里斯街。公寓的主管得知我们是从纽约疏散来的,马上为我们端来两盒比萨饼和许多饮料,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已经7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接着,主管对我们说你们可以住在这里,我们把样板间给你们,放心,不要任何费用。我们就这样住下了,到下午6点多钟的时候,我爱人查看手机时发现一条留言您的孩子已安全转移至PS-3学校,一切都好,请放心。一下子,我和妻子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下面要做的是明天是否能够回到曼哈顿,把他接回来,因为通往那里的交通线已经被切断了。(郭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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