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立
日前,法国汤姆逊军火集团前驻台北负责人之一的莫里森从寓所窗口坠楼身亡。警方调查后指出,这起离奇死亡案件属于“意外”,无他杀嫌疑。但是,台湾舆论的第一反应却是:又一位与“拉法耶”舰军购案有关的人士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这一事件让人们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沉沉黑幕下的“拉法耶”舰案件。
“拉法耶”,导致一连串人丧命
“拉法耶”舰军购案件早就与人命联结在一起。
1993年12月,从台湾海军总部“武获室”执行长尹清枫上校漂尸海上开始,与这起案件有关的人陆续暴毙:从海军退役的军火商易善穗死于“疟疾”,海军少将李铠开枪“自杀”,尹清枫的外甥在加拿大被电吹风“电死”在浴缸里……
一连串的“意外”不仅发生在台湾,而且也发生在法国。去年10月,法国在台协会的商务官员埃姆伯特便“意外坠楼”死亡;去年3月间,汤姆逊公司的驻日代表阿倍沙突因“癌症”不治;另有两位在“拉法耶”案件中负责洗钱的人在南非不幸遭“车祸”而命断他乡……
最近的这次莫里森坠楼“意外”发生在法国司法当局展开调查“拉法耶”舰佣金案不久。各方普遍怀疑莫里森是因直接涉及“拉法耶”舰交易丑闻而遭灭口。
这起台湾最大的军购弊案,其黑幕何以如此深沉,使得那么多人命丧黄泉,以至于多年过去无法破解?
扯出一笔笔巨额佣金
当年,尹清枫从海上被渔民捞起后,台军方判定死者为“自杀”,草草了案。
后经追查,发现尹清枫纯属他杀。台湾媒体几乎一致认为,给尹清枫带来杀身之祸的,是因为尹暗中调查巨额军购资金的流向,从而触动了上层黑网。
那么,有关“拉法耶”舰巨额的军购资金到底有多少,又是如何流动的呢?
今年1月,在涉嫌“拉法耶”舰佣金案的前法国外长迪马的庭审上,法国兴业银行台北分行前任总经理杜切尔指证,当初6艘“拉法耶”舰的议定价格为110亿法郎(约22亿美元),后由于舰船建造均由法国负责,更因为佣金等原因,使总价骤然涨至160亿法郎(约32亿美元)。其中的25亿法郎(5亿美元)的佣金有17亿法郎以不法方式回流法国,而有8亿法郎则按原来的分配方案,“酬谢”达成交易有功的台湾军政要员。
杜切尔声言,他主管的兴业银行台北分行当时负责这笔军舰交易的财务技术问题,很清楚整个谈判及幕后交易的过程。
被牵扯出来的佣金案当然还有其他的军售。涉案的前法国外长迪马的情妇荣古尔则对法国向台湾两次出售武器交易中的佣金作了彻底揭发。她说,这两笔生意的佣金高达55亿法郎,其中6艘“拉法耶”护卫舰的佣金是30亿法郎,1992年出售给台湾的60架“幻影”战斗机的佣金是25亿法郎。她本人及中介公司分得佣金1.6亿法郎。她所能掌握的机密只不过是她本人所介入的这两桩买卖而已。
即便这样,那剩余的53.4亿法郎的巨额佣金到底被记入了谁的名下?据说,这笔巨额的回扣佣金透过国际洗钱管道转拨到相关人士账户的手法非常细致周密,极难查证。
牵出一个个头面人物
去年7月,台湾新当局开始把查清尹清枫案列为扫黑金的典型案例重新追查,并成立“‘拉法耶’等军事采购案特别调查小组”。台湾当局领导人宣称,要办到底。
此间台湾舆论认为,台湾当局领导人之所以敢于如此放话,是因为他完全明了:台湾军方向“总统府”的请示都经过前“总统府秘书长”蒋彦士传达,但蒋彦士已经作古,案情只能查到死者为止。因此,台湾当局领导人才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查”尹案。
经过“特调小组”一年的侦办,案件于日前侦查终结。包括4位将领在内的9位高级军官遭起诉,前海军总司令叶昌桐成为首位因涉案被起诉的上将总司令。
但是,舆论对此反应并不十分积极,甚至认为“案虽侦结,但许多关键疑点依旧扑朔迷离”。按照台湾军方的采购规定,5000万元新台币以上的军购没有总司令盖章出不了海军总部。而价值160亿元新台币的6艘“拉法耶”舰的采购,岂是区区几个将校军官能够定夺?难怪被起诉的海军总部作战兼造舰计划管理室中将主任雷学明指出起诉书荒谬至极。
在军购中,能够舍谁取谁,决定卖主、以巨额资金行贿受贿和最后杀人灭口的非一般决策层人士。尹清枫案重要涉案人郭力恒(已收押)点名指出,前“总统府秘书室主任”苏志诚曾经受贿,苏志诚的弟弟苏志仁从事军火生意,涉及军购弊案。前“参谋总长”郝柏村曾明确表示,“拉法耶”舰军售案前“总统”李登辉事先都知情。
死者已矣,而台面上一些政治人物都是尹清枫案件的重要关系人,他们并未因尹案而受到任何牵连,甚至升官晋级,位居显要,这案子又怎么办下去?所以,“拉法耶”舰军购弊案黑幕何时能够彻底揭开?看来还有待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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