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军事舰船知识 > 中国军事 > 正文
记者闯军营:走西沙 闯南沙

http://jczs.sina.com.cn 2001年5月27日 08:04 中国青年报

  西沙与南沙,在许多人的心目中,遥远而又神秘。虽然多少次与它们在歌声中相会,在书本中相知,但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恐怕对大多数人来说,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一个难圆的梦。

  幸运的是,今年三四月,本报军事部两位女记者分别成为本报赴西沙、南沙采访的第一位女记者。今天请读者们跟着两位女记者一道,也走一回西沙、闯一回南沙吧。

  西沙印象

  我们被告知,由于海上阵风6到8级,浪高数米,海峡封航,所以乘军舰去西沙的计划被取消。就在我们沮丧之时,又得到消息,我们将被获准乘军用飞机越过琼州海峡,直抵西沙。

  低落的情绪马上高涨起来。

  出发———上午10时整,我们乘民航客机从湛江机场起飞,11时降落海口,换乘军用飞机,直奔西沙。

  随着飞机高度的下降,从舷窗向外俯视,远处岛屿的形状越来越清楚,如同一块翡翠镶嵌在万顷碧波之中。这,就是神秘的西沙吗?

  下午1时整,我们降落在远离大陆180多海里的西沙群岛首府永兴岛上。

  走下飞机,迎上来的是火辣辣的阳光,还有同样火辣辣的西沙守备部队官兵的热情。在这天海之间,有力的握手,老友久别重逢般的微笑,让我们的奔波劳顿,一下子烟消云散。

  南海绿明珠

  坐上空调车去招待所。从车窗边飞逝而过的不仅有椰子树、马尾松,还有许多我不知名的植物。西沙守备部队林政委则如数家珍,一一指点我认识,这是羊角树,这是抗风桐,这是野枇杷树。他告诉我们,30年前,西沙的绝大多数岛屿“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遍地是白花花的珊瑚礁石,白天地表温度达60摄氏度。但自从人民海军进驻西沙后,经过一代又一代官兵的不懈努力,终于使9万多棵椰子树、防风桐、羊角树、野枇杷树和近两万多平方米的草皮、爬藤在西沙安家落户,西沙成了名副其实的“南海绿色明珠”。

  接下来的饭菜则更让我惊叹。从北京出发前,我本已做好在西沙顿顿吃罐头的准备,可我们的餐桌上,却放着青翠的黄瓜、鲜红的西红柿、白嫩的豆腐、香喷喷的炖鸭子。“吃吧,这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西沙守备部队杨司令员告诉我们,蔬菜都是官兵自己种出来的,鸡和鸭子也是自己养的。

  来西沙采访前,我所了解的西沙是一个高温、高湿、高日照、高盐分和多台风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地区,岛上没有泥土,吃菜难一直是困扰守岛官兵生活的一大难题。没想到,如今都市里最讲究的绿色食品已摆上了西沙官兵的餐桌。

  然而,西沙告别蔬菜完全依靠从大陆补给的历史,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过程。听杨司令员介绍,从很早时候起,西沙的官兵们就利用休假归队之机,把家乡的土背上岛,在小岛上小面积地试种蔬菜。直到1986年,有着“西沙种菜大王”之称的士官梁坤奠带领战士们,把从海南岛运来的红土铺在珊瑚沙上,种上从老家寄来的各种菜籽,开始大面积种植各种蔬菜,才翻开了西沙守岛部队生活史上崭新的一页。1993年,士官叶国兴首次在永兴岛孵化出了6只雏鸭,解决了岛上部队养鸭从大陆买鸭苗难、运输损耗大、成活率低的问题。“如今,西沙驻岛部队的蔬菜和肉类食品的自给率达到了40%以上,有效地提高了守岛部队的生活和生存能力。”

  和当了11年兵,养了11年鸭子的“鸭司令”叶国兴聊天,发现他从来不吃鸭子,他说“看着心疼”,别人吃鸭子时,他也总躲得远远的。问起对于未来的打算,他淡淡一笑:“我对西沙太有感情了,真的,走也好,留也好,听从安排。”

  岛上情是金

  听说,永兴岛有一条著名的“西沙王府井”街,吃过晚饭,我们慕名前往。

  这是一条平坦而又宽敞的水泥马路,马路两侧矗立着高高的路灯,簇拥着椰树、花圃,街边分布着邮局、饭馆、商店,虽说和北京王府井不能比,但的确已有几分现代都市的感觉。

  信步走进一家小店,只见一个身着迷彩服的小战士在买东西。看见我们进来,他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在了身后。在我们一再追问下,他把手摊开:两根火腿肠。西沙守备部队政治部副主任卢永华马上问他:“晚饭没吃饱吗?”小战士脸红了,告诉我们,这两根火腿肠不是买给自己吃的,而是送给战友的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原来他是高炮连的战士,姓赵,今天有一位战友过生日,于是他就买了战友最爱吃的火腿肠准备送给他。

  在我们的要求下,小赵领着我们几个人赶到了西沙水兵俱乐部。

  一场生日晚宴正准备开始。只见临时拼凑的桌子上摆了几个菜,有炒辣椒、炒鸡蛋、凉拌西红柿等。“寿星”名叫王红军,过了这个生日,他就21岁了。小王腼腆地说,这些菜都是他自己做的。

  倒酒、举杯。电话铃却急速响了起来。小王红着脸奔过去。5分钟后,他回到餐桌,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原来电话是女朋友打过来的,小王已经等了一天了。电话里,女友祝他生日快乐,并告诉他,给他寄了一张生日贺卡。小王身边的战友替他算了一下,幸运的话,这张贺卡半个多月后就能收到了。

  我们纷纷举杯,祝愿小王能永远把这位好姑娘留在身边,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时,窗外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海风也格外温柔,似乎也要把这美好的祝愿传到远方。

  在西沙采访,听得最多的是“钱在岛上是纸,情在岛上是金”这句话。

  1996年9月,士官杨国宏接到“父病重、父病危、父病故”3封加急电报。不巧正赶上演习,回不了家。岛上官兵知道情况后,一起跑遍全岛采摘白花,用爬藤做底架,制成了一个大花环。杨国宏在挽联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军人的父亲,珊瑚岛守备队官兵敬挽”。岛上官兵整齐地在海边列队,肃穆默哀了3分钟,将花环投入大海。

  某部宣传干事叶龙斌则向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过春节,受寒潮影响,港口无法进船,交通断绝,战士们的家信寄不出去。战士们就把信叠成一只只小船,放入大海,任其漂流,带去对远方亲人的祝福。

  让人欣慰的是,1998年春节前夕,西沙永兴岛上开通IC卡公用电话。去年1月,永兴岛的程控交换机与三亚市程控交换机一次并网成功,西沙人也能直拨全国了。

  “岛上情是金”,我想,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会把西沙岛上官兵这份浓浓情愫,更快捷地传达给远方的每一位至爱亲朋。

  习武在天涯

  在西沙采访,我总是抹上厚厚的防晒霜。几天下来,皮肤还是被晒得生疼。但就在这烈日烤晒、热沙蒸薰的自然环境下,西沙官兵却叫响了“武艺练不精,不配天涯兵”的铮铮誓言。

  入伍前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士官符广海,不断给自己“充电”。凭借过硬的技术本领,符广海9次排除了舰艇在风浪中航行时出现的机电障碍,确保了航行安全。他还成功地为部队修复了制冷设备60台,改变了西沙历年来制冷设备无法修理的历史。

  1997年7月,参加某大型演习任务的舰艇编队停靠码头,某岛备用电站需立即启动供电。只有将两台300千瓦的发电机并网发电,才能解决供电问题,这种连专业技术人员都不敢轻易问津的难题,摆在了士官李化桃的面前。他大胆分析研究技术参数,首次在西沙实施并网发电取得成功,不仅保证了战备任务的完成,而且在西沙供电史上竖起了一座里程碑。

  白天,官兵们站在骄阳下操枪,趴在热沙上练瞄准。晚上,他们又借着月光练侦察与反侦察、登陆与协同……我总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震天的口号,心里为他们感到由衷的自豪。

  涛声入梦来

  一双双舞枪弄炮的手,同样创造出了美。

  今年1月,重新整理开馆的海军西沙海洋博物馆,是个让我留连忘返的地方。这个由西沙守岛官兵亲手创建的我国最南端的海洋生态保护教育基地,有贝类、珊瑚类、鸟类、鱼类和海龟类等6个大展厅,占地面积360多平方米,有巨大的海龟、珊瑚、千奇百怪的贝壳和各种鱼类标本、图片500多种达4万多件,其中鹦鹉螺肉质标本在世界上也仅有英国皇家博物馆和日本等少许国家博物馆珍藏,在我国仅“西沙海洋博物馆”独有。

  到永兴岛的第二天,赶上风浪不大,我们乘小艇登上了有着“鸟岛”之称的东岛。这里栖息着成千上万只鲣鸟。多年来,驻岛官兵既是祖国南大门的守卫者,又是这些鲣鸟的保护神。长期的和平相处,使得鲣鸟看见穿军装的人,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听守岛官兵讲,每到晚上,他们手握钢枪站岗时,鲣鸟总是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他们身边,似睡非睡地陪伴着战士们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迎来一个又一个黎明。

  临走前,作为荣誉“西沙天涯哨兵”,我在永兴岛栽下一棵椰子树。树种好了,心却有些沉重———从此,一棵名叫“惦念”的树就这样扎根了,但却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看它。似乎看出了我的伤感,和我一起培土的小战士走到我的身边,“你放心吧,你的树就交给我,我会一直给它浇水,它会越长越高的。”我的眼睛立刻湿润了。我问他叫什么名字,匆忙中,我听见他说,他叫黄磊,是新兵连的。

  终于还是要走了。沉重的行囊里又多了一袋沉甸甸的沙子,是我在石岛的沙滩上为女儿收集的。

  重新回到喧嚣都市,看着一岁半的女儿快乐地玩着细细白白的沙子,我的思绪总是回到遥远的西沙。

  捧起一把沙,让它们从手缝中轻轻漏下,我仿佛又听到了永兴岛的涛声,心底依稀浮现出一幅诗般的风景:海水拍打着珊瑚礁,鸟儿依偎着天涯哨兵,而守岛官兵亲手叠就的纸船,此时,便会载着思念,翩然入梦。

  (本报记者冯春梅)

  南沙日记

  3月×日

  早9时,我登上海军某基地的大型综合补给舰,前往梦中的南沙。

  早听说守南沙的军人家属是不送港、不接港,免得伤心。果然,我们乘坐的补给舰就要启航了,面对一分别就是几个月的丈夫,来送行的女人才几个,而且一个个都是笑模笑样的,不像送人倒像接人来了。“哭着送人不吉利,又让远行的人担心。”一位懂“规矩”的内行人士告诉我。

  汽笛奏响,栈桥撤掉,我们着海洋迷彩服列队站坡,向送行的首长和战友挥手告别。此时,我最担心的是那个被妈妈拉着小手向舰上即将到赤瓜礁当副礁长的爸爸告别的邓沛佳,没有爸爸的日子里,还没满月的她和妈妈会怎样?

  3月×日

  大海航行,最初的新奇和浪漫过去后,剩下的便是单调和枯燥。

  “这么大的船,这么多的人,还枯燥啊。”在舰上,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可以聊天,并且聊得很深。“我们守的礁还没这船的前甲板大,住的人还没这船上一个大舱的人多,一呆就是好几个月,那才叫枯燥呢。”

  说得也是,这舰上几百号人还真是来路不同,但总的分为3类,一类是基地领导和我们这些来采访、慰问的所谓“首长和机关工作人员”,一类是负责给各个礁实施补给的基地勤务船大队的官兵,另一类就是南沙守备部队前去各个礁换防的守礁人了。这些人中有第一次上礁的新兵,但更多的是多次守礁的老南沙了。到第一站永署礁还早着呢,听这些老南沙摆摆那礁上的事,是这枯燥的航行中最过瘾的事。

  听说在南沙礁上种的菜是绝对的绿色食品,没施任何化肥、农药。“那当然了,在我们礁上,菜长虫子了,都是用手一条一条捉。不是吹,在我们的菜地里,你绝对找不到一根杂草。”生怕我不信,即将上永署礁的二级士官邹为杰忍不住连比带划,“我头次上礁种的豆角,第一次摘了五六斤,本想下次再摘十几斤,就能让大家吃一顿了,没想到一场台风全吹了。”小邹一气之下又种上了黄瓜,“我种的黄瓜最重的一个是一斤九两。”事隔一年了,小邹还记得清清楚楚。

  3月×日

  在精彩的故事中,时间过得飞快。

  季刚是第一次上礁,这位常熟高等专科学校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还随舰带着电脑呢,“领导说,礁上官兵有时间,也想学,就是没计算机方面的老师。让我上礁教教大家。”

  我问小季,第一次上礁怕不怕,小伙子倒干脆:不怕,听老兵说得多了,我是有备而来,带了好多书。如果寂寞了,我就找战友聊天。全礁战友聊遍了,几个月就过去了。再说,别人都能守下来,我为什么不能?好小子,有股子倔劲儿。

  在舰上窜来窜去找人说话,好些人向我提起杨方忠这个名字,后来我见到了他。老杨是南沙守备部队司令部的侦察参谋,会越语,已是第8次守礁了。“现在各国的船即使不挂国旗,我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个国家的。”

  老杨每年要带人在南海海域查一次各主权碑,有受损的,要组织修复。平时守礁,他主要在永署礁。有外国船只靠近警戒线,他就用大喇叭一遍遍喊:这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领土主权,不容侵犯。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我们听得一脸神圣,老杨说得却一脸平静。七八年了,“我就是干这个的。”

  3月×日

  在大海上漂了3天,今天终于要登礁了,永署礁。

  从庞然大舰上蹬软梯下到小艇的时刻真是惊心动魄,远看大海在摇,近瞧大舰小艇在晃,抓在手里的软梯在荡,明明盯得很准,可就是踩不住。越急越不行,真丢人!

  为了让我们这些人“体验生活”,“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礁上官兵只好互相挤一挤,或者干脆去“乘凉”,好把“坑”让给我们住。

  经历了“参观游览”、菜地剪彩、慰问大会的新奇和热闹,夜晚的永署礁向我们展现了它的真实:孤独、枯燥、寂寞、单调。

  我们经历了一晚的寂寞,守礁人经历了一天的欢乐,彼此感受都很深。

  3月×日

  今天补给华阳礁。

  大米、食用油、方便面、醋、姜、活鸡、活猪、柴油、水……一切人之生存所必需的东西,都一一从舰上仓库里搬出来,装上小艇,用起重机把小艇吊放进海里,由小艇操作手把小艇开到礁堡旁,官兵们再一一把东西卸下来,进库。小艇再回来拉第二趟。

  礁堡建在礁盘上,礁盘水浅,军舰过不来,小艇就成了连接军舰与礁堡的纽带。其实,军舰本身就是连接各礁与大陆的纽带,说它是“南沙生命线”一点不过分。礁上所有的一草一木、甚至种菜用的土,都是补给舰从大陆上运来的。

  3月是南海最“温柔”的季节,风平浪静,即使这样,我们的每一次登礁还是惊心动魄,可想而知,在那些不“温柔”的季节实施补给该是多么的扣人心弦。

  “最悬的是在风大浪大的时刻吊放小艇。有次刮大风,吊艇的钢缆被拉断,连人带艇以及一艇货全掉到海里,所幸的是人游回来了。补给还要等潮水,有时只有晚上涨潮,只好晚上补,这是最危险的,月黑风大,人掉到海里去了还不知道也是可能的。”与勤务船大队副大队长郑建春聊天,方知维系这条“生命线”的不易。

  郑在我们乘坐的舰上当过舰长。还有掉到海里的经历,“南沙鲨鱼多,海军都会游泳,掉海里了,不怕别的,就怕碰上鲨鱼。”

  这下,我每次看着装得满满的小艇被起重机高高举起送进大海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3月×日

  今天最忙,上午补南熏礁,下午补东门礁。

  在南熏礁,我见一士官从冰箱里拖出一编织袋,问他是什么,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在礁上钓的鱼,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我心里一热,多有情有义的兵呐,既守好了“大家”,也没忘小家。要知道,这鱼已在礁上冻了几个月,带到舰上,再放回冰库,千里迢迢才能到家呢。

  我们在每个礁上都能看到长势特好的空心菜,不过,除了永署礁的菜是长在土里外,其他礁上的菜都是长在“水”里。

  “用营养液培养出的菜好看,就是没菜味,不过总比罐头好吃。”提起罐头,这些守礁兵颇有“咬牙切齿”之感。也难怪,你连续吃几个月罐头试试,没准儿“仇恨”更大。

  4月1日

  今天在赤瓜礁上,我跟着这次补给任务的总指挥、基地任政委一块听礁长汇报。

  汇报得真细呀,连几个月磨了多少次豆腐也汇报了。看我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任政委跟我解释,在这种地方执行这种特殊的任务,伙食调剂好也是稳定军心、出战斗力的一个方面。

  任政委说礁长是官不大责任大,一半是“国防部长”,一半是“外交部长”。一个礁的人交给他,在这孤零零的礁堡上,大至海空情战备,小到一周吃几次青菜都得礁长操心,也真难为这些小伙子了。

  今天晚饭时,几乎与现代信息绝缘的我们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美军侦察机在南海撞毁我战斗机,飞行员王伟跳伞,下落不明。

  4月×日

  撞机事件是今天当然的热门话题,这次同我们一块来南沙的江苏春兰集团慰问团的同志由这事跟我聊起了国防问题。

  春兰集团在南沙极其有名,官兵们用的是他们生产的空调、电冰箱,看的是他们生产的彩电、VCD,这次慰问团又给各礁送来了各种新电器和慰问金。

  “南沙太重要了!守礁兵太伟大了!支持国防建设对于我们春兰人来说,就是切切实实支持部队建设。”慰问团陆团长说他们还要用慰问金在南沙守备部队设奖励基金,奖励南沙卫士。“国防强大了,国民才有安全感,企业与外国人做生意腰杆也硬。”

  要是中国所有的企业家都有这种眼光就好了。

  我们更注意地听广播,这是惟一的信息来源,更注意地搜寻海面,期待奇迹出现。

  4月×日

  随我们一同出发的换防官兵全都上礁了,同我们一起回大陆的是上个世纪末上礁的官兵。一上一下,就有了听不完的故事。

  军医李奇1999年才从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毕业,父母都是高知,他自己主动要求来南沙,成为第一个留在南沙的本科毕业的军医。“原来有个女朋友,后来她觉得湛江太遥远太陌生,最后还是分手了。”小伙子说话挺坦率。

  李奇守过渚碧礁和南重礁,他把所守礁上所有战士的得病情况都作了登记。他说,希望能多上几个礁调查,再参照资料库的情况,探索一条南沙特殊病的防治方法。听了他的想法,我忍不住大叫:小伙子,你要把这个搞成了,可是为南沙立了大功。

  李奇说得很专业也很通俗,高温高盐高湿的环境对血肉之躯确实是一种摧残,但随着空调在南沙的使用,南沙官兵常见的风湿病明显有了好转,室内封闭的环境也限制了盐分。但守礁官兵长期守礁后出现的健忘、性格变化起伏大等心理问题更需我们关注。“守礁最怕一个人整天阴着个脸不说话,这种人最需要心理疏导。现在卫生队也要求我们学习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我自己对此也很感兴趣。”

  真为南沙有这样的高素质青年军人高兴,真盼望李奇的研究快点出成果。

  4月×日

  明天就能看见真正的陆地了,心里暗暗高兴,可吴太林的事还是让我揪心。

  吴太林是这次下礁的渚碧礁副礁长。别人要回家了都高高兴兴,他却心事重重。1995年,他妻子生孩子时赶上部队要大比武,他回不去,妻子只好自己上医院。谁知生产过程中因医疗事故让孩子受损了,到现在孩子智力正常,但不能站立,不能控制四肢,不能自己吃饭,生活全靠别人护理。为了孩子,妻子只好辞职了,现在家里就靠吴太林挣钱。

  “我没时间、也没想去打官司,就一门心思想给孩子治好病,现在家里的钱基本上都花在孩子身上了。中央电视台第7套节目来我家拍了电视,听说已经播了,可我还没看到,我在礁上呢。”

  这次下礁后,吴太林又要和妻子一道带孩子外出求医,“不管有没有效果,算是尽做父母的心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劝他理智些,再生一个?似乎太残酷了。为了这片蓝色国土,这些守礁人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呀!

  王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那儿是轰轰烈烈的瞬间壮烈,这里是默默无闻的漫长牺牲,中国军人,你在哪儿都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4月×日

  今天我是在招待所宽大的桌上而不是在永远摇摇晃晃的军舰上写最后一篇南沙日记。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脚踏实地,喜气洋洋”。舰靠码头,锣鼓喧天,新世纪第一次回大陆的守礁人一个个忙着下舰“沾地气”。

  我的脚踩在沉稳厚实的大地上,心却留在了云飞浪卷的南沙,留在了那群我们刚刚送上礁的守礁人身上。

  我们只是短暂的体验,他们却将永远为我们守候。

  南沙,我不忍说再见。

  (本报记者李雪红)


军事论坛】【关闭窗口

新 闻 查 询




首页 | 将军寄语 | 中 国军事 | 军事图片 | 武器纵横 | 国际风云 | 周边军情 | 战略视角 | 各国军力

本网站由舰船知识主办
版权归舰船知识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