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鸿 朱海涛

　　美军联合作战的内涵及实施，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演变过程。以参联会系列联合作战条令、“联合构想”的出台和联合部队司令部的设立为标志。目前，美军联合作战理论正处于大发展的阶段。

　　站在信息时代看美军联合作战

　　尽管美军“联合作战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独立战争时期的约克敦战役，但真正具有信息时代意义的联合作战理论与实践的出现，还应以20世纪90年代初的海湾战争为标志。

　　在海湾战争中，美军实施较大规模的陆、海、空、天、电五维空间联合作战，引发了新军事革命的兴起。1991年，美参联会颁布第1号联合出版物《美国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随后，美各军种根据自身的特点，分别对联合作战理论进行了深入探讨，先后发表了体现联合思想的条令。1996年、2000年，美参联会分别颁布《2010年联合构想》和《2020年联合构想》，这是指导美军联合部队建设和未来联合作战的纲领性文件。《2010年联合构想》提出：以“在所有冲突中居于主导地位”为目标、以信息优势为基础的四大联合作战观念，即主导布势、精确作战、全维防御、定向后勤。《2020年联合构想》，坚持了《2010年联合构想》的总体框架，深化并扩展了其核心内容，同时更加强调信息、知识优势和全面军事创新的关键作用。1999年10月，美军把大西洋总部调整为“联合部队司令部”，将其定位为“迎接21世纪安全挑战，实施美军军事力量转轨的主要角色”。这是美军首次将联合司令部一级的战略单位作为进行联合作战观念开发试验的创新主体。两年来，美军不断健全该司令部的职能，使其成为联合作战观念开发与试验的中枢。

　　美军联合作战的特点

　　美军参联会第1号联合出版物《美国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提出，美军的联合作战遵循统一行动、集中、主动、灵敏、扩展、保持行动自由、持久、简明、知己、知彼和以强击弱等11条基本原则。这些原则是东西方经典战争原理和美陆、海、空军战争传统在现代条件下的运用。当前，美军联合作战，具有战略性和不对称性两个突出特点。

　　战略性。在多军种参加的较大规模的联合作战中，战略性是贯穿军事行动始终的根本准则。“统一行动”作为联合作战的首要原则，要求将所有行动集中于实现共同的目的，在国家层次要综合运用政治、外交、经济、情报和军事力量来实现国家战略目的，以及由此产生的具体战略目标。在联合部队层面，联合部队指挥官要采取一切措施加强诸军种、诸专业部队、勤务支援部队之间的合作，保证联合作战行动的高度统一。联合部队在战争初期即在决定性的时间和地点，要对敌战略和战役重心实施决定性的打击，火力的集中程度、战法的变换、作战的时间长短等，均着眼于能否达成战略性效果而确定。

　　不对称性。美军联合作战注重通过不对称的力量、方法达成战略目标，战略性是目的，不对称性则是手段。美军认为，“不对称作战”，指不同类型部队之间的交战，如空军对海军或对陆军的作战。美军达成不对称性的最主要的手段是发挥技术优势，利用双方武器装备的技术差。美军认为，以技术优势作基础，在未来联合作战中，“运用联合部队的力量打击敌军弱点的不对称行动，以及在时间和空间上巧妙用兵就能够获得决定性优势”。远程精确打击，是当前美军实现联合作战的不对称性的主要方法。

　　近年来，美军除继续努力提高相对于对手的“不对称性”外，还特别注重防止在技术上处于劣势的对手发挥特长、打美特短。美军于1996年提出“全维防御”的作战观念，要求建立对信息战、导弹及核生化大规模毁伤武器攻击的主动与被动防御措施。

　　美军联合作战的制约因素

　　美军联合作战的理论与实施，也受到诸种结构性矛盾的制约，其中较为显著的是：军种之间的利益争夺，与盟国之间作战能力的差距，战争所固有的不确定性。

　　美陆、海、空三军彼此间的竞争由来已久。由于美三军各有不同的军事技术核心能力、军事传统，特别是独立掌握本军种的经费，因而美三军首先从本军种利益、而不是从整体的战略需求出发来进行部队建设。美前参联会主席欧文斯把美三军的独立性和利益争夺称为“军种单边主义”。

　　“联合”的本质是理解和信任，即知道陆上、海上和空中的部队能做些什么，并相信他们能做好。然而，如果军种间的竞争超出了正常的边界，成为本军种至上的“军种单边主义”，就与联合作战存在着根本的矛盾。美三军之间的利益竞争，造成了美军现代化建设上的严重浪费，是妨碍其高效益地完成面向信息时代的军事转型的主要因素之一。

　　美军的联合作战通常都是与盟军共同实施的。争取盟军参战，对于美获得经费、前进基地、国内公众支持及减小美军伤亡都具有重要意义。联合作战需要“互通性”。由于美军与盟军之间在体制编制、作战理论、武器装备、训练水平、后勤保障等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这就使联合作战所需要的“互通性”存在着困难。

　　对美联合作战构成制约的还有战争所固有的不确定性和对手的行动。战争中的阻力并不会因技术条件的改变而消失。信息技术消除了相当大一部分传统的战争阻力，但信息技术本身带来了新的战争阻力，也使部分传统的战争阻力改变了其面貌。信息技术提供了新的战争手段，也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战场透明”也好，“驱散战争的迷雾”也好，“信息伞”也好，这些说法只是表达了一种希望，一种趋势，一个不存在对抗的理想状态。希望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美军联合作战的发展趋势

　　当前以及今后较长时间内，美军都将处于变革和过渡的时期。创新的力量、传统势力的战略惯性和国际形势的变化，对美军联合作战的发展都有重要的影响。从《2020年联合构想》、美三军新军种战略构想和美联合部队司令部的有关活动看，美军联合作战的发展趋势是一体化战略作战。

　　一体化战略作战的基本含义是：在空、地、海、天、电磁多维度上，综合使用一体化部队的信息战能力、远程精确打击能力和机动能力，形成全时空控制战场、直接指向敌重心的决定性态势。如此态势不足以达成战略企图，则通过全维防御，最大限度减少己方伤亡，保持军事行动的自由权，同时发挥一体化的C4IS R系统和打击系统的作战威力，对敌重心实施有控制的打击，迅速夺取决定性胜利。与美军现行的联合作战思想相比，一体化战略作战具有以下新的特点：战略空间扩大，太空成为战略制高点；诸军种作战行动的协调将精确到分秒；战争的可控性提高，软瘫痪与硬摧毁、非致命打击与致命性打击相结合；战略进攻与战略防御同时展开，攻防趋于平衡；作战行动的无人化程度显著上升。

　　美联合部队司令部计划，2010—2020年，着眼于实现《2020年联合构想》的要求，研究试验取代现有联合作战能力的新系统和新能力，把由诸军种单独遂行的战术行动所构成的联合战役，转变为由诸军种联合战术行动所构成的一体化作战行动。2020年以后，研究有潜力使联合部队发生革命性变化的观念和技术，重点为机器人系统、自动化作战、纳米技术、“以生物技术为中心的作战”和替代能量。

　　正如《2020年联合构想》所提出的，2020年是“指代一个总的分析时段，并不是一个确定的预测和完成任务的时限”，“基于联合构想的实施规划，许多能力将在2020年前可以投入作战使用，另外一些能力则要通过试验和演习继续完善”。因此，一体化战略作战是美军对未来的一种展望，其现实化的过程尚需相当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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