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以来，泰缅边境的“上帝军”屡败政府军。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控制这支武装的一对孪生兄弟竟然是——

　　十二岁的山大王

　　1月16日晚，充满神秘色彩的缅甸游击组织“上帝军”首领、12岁的孪生兄弟约翰尼和路德，经过3年多以来在泰缅边境流窜之后，终于因为粮食不继，向泰国军警投降。

　　在电视屏幕上，全世界的人们看到了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两兄弟看上去很疲惫和迷茫，但仍然显得比其12岁的实际年龄小很多。哥哥约翰尼酷似女孩，生着一张圆润清秀的脸，梳理得很整齐的黑发长长地披在肩上，神情总是显得很害羞，眼中经常流露着儿童特有的憧憬和笑意。而弟弟路德则是另外一副样子：不常梳理的长发稀疏且干枯，额顶的头发已开始脱落，深度近视的双眼黯然无光，稚气未脱的脸上已有了淡淡的皱纹。

　　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鼎盛时期，曾控制着一支多达4000人的武装，曾指挥着“上帝军”奇迹般地多次击退政府军。2000年两兄弟更因血腥袭击泰国一家医院，劫持700多名医护人员和病人为世人所关注。3年多以来他们一直在穷山恶水之中被缅甸、泰国军追剿通缉……

　　殖民统治留下民族交恶

　　缅甸拥有135个大小民族，其中缅族占总人口的65%。占总人口近10%的克伦族则是最大的少数民族。早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殖民者为了便于统治缅甸各民族，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允许少数民族成立自己的地方政府并拥有武装。另一方面，克伦等缅甸少数民族中的一些人也把英国殖民者看做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救世主”，改信基督教，与英国人合作对付缅族人。1948年1月，缅甸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宣布独立，但克伦族、掸族、克钦族等少数民族不肯服从中央政府的领导和管辖，分别成立克伦邦、掸邦和克钦邦，实行地方割据，同中央政府对抗。

　　1988年缅甸军人接管政权，政府不让克伦族等少数民族学习自己的语言文化，甚至不准当兵或参政。在缅甸少数民族反政府武装中，克伦族武装是最强大的一支。1968年，克伦族“独立军”与另一支武装联合，成立了“克伦民族联盟”，90年代初其武装发展到6万人。由约翰尼和路德两兄弟指挥的“上帝军”就是从克伦民族联盟分裂出来的一支武装。

　　两“神童”缔造了“上帝军”

　　“上帝军”原本隶属于缅甸反政府武装“克伦民族联盟”游击队第四旅。“上帝军”的诞生说来几近神话。

　　1997年1月，缅甸政府军在旱季攻势中对“克盟”武装及克伦族村寨展开大规模清剿。上万名克伦族人被迫迁徙，死伤无数。“克盟”第四旅在政府军的强大攻势下溃不成军，而克伦族村寨里的一对孪生兄弟却表现得镇定自若，他们不仅勇猛作战，还高声喝令慌不择路的“克盟”逃兵重整旗鼓，进行反击。说来也怪，那些逃兵居然真的稳住了阵脚，并在两个小孩的指挥下发起反扑。一仗打下来，他们竟奇迹般地击退政府军，反败为胜。异常顽强的路德兄弟就此脱颖而出。劫后余生的克族武装将这对其时还不满10岁的孪生兄弟——约翰尼·托和路德·托奉若神明，甘愿投靠到他们麾下。托氏兄弟则率领这支队伍脱离“克盟”，成立了克伦族“上帝军”。他们表示，他们不愿做缅甸军人的俘虏和奴隶，要一代一代斗争下去；在他们的词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只有“胜利”与“死亡”。

　　自“上帝军”自立山头开始，距泰国叻武里府数公里之外的克伦邦丛林就成了他们肆意作乱的乐土。山高林密的有利地势和漫长复杂的缅泰边境线，使“上帝军”进可攻，退可躲入泰国，它的活动更加肆无忌惮。兄弟俩曾得意地宣称，死于他们之手的政府军士兵不计其数。

　　“神童”的神秘传奇

　　由于其传奇的经历和诡秘的行踪，托氏兄弟带给人们的猜测要远远大过“上帝军”本身。据传两人都生着黑色的舌头，这在克伦族的传统风俗中代表着大贵之相，是神的标志。

　　自“上帝军”创立至今，从来没有人试图动摇过约翰尼和路德的领导地位，因为追随者相信，只有这对兄弟能保佑他们“战无不胜”。“上帝军”士兵声称，路德兄弟具有“神奇力量”，他们领导着40万“隐形军”。只要他俩把枪一指，就可毙敌于千里之外。如果敌人朝他俩开枪，子弹会自动弹走。

　　两兄弟平时对属下极严，不许打架、骂人、吸毒和酗酒，违禁者将受到严厉的体罚。在作战之余，两人偶尔也会流露出未泯的童心，把冲锋枪当作玩具挥舞玩耍，没有目的地打几梭子子弹，或是骑在保镖的脖子上在丛林中悠哉悠哉。路德的部下曾向美国记者布莱布特罗伊公开了他们年方12岁的首领所谓的“超神秘力量”的“实例”：

　　“有一次，约翰尼跳进一处激流里，向众人大叫：‘看着我’。接着他一跃而起，跳出了激流。当他跳出激流时，他变成了一个白发飘飘、白髯长长的老头子，所有的战士都十分害怕，他却说‘别害怕，我是约翰尼！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变回来’。当他再冒出头时，他又变成一个小孩子了，当时有100多名战士确实看见了。”但这无法证实。

　　父母都是普通农民

　　也许是为了突出神秘色彩，“上帝军”战士对路德、约翰尼的身世一直秘而不宣。目前外界只知道，这对12岁的孪生兄弟出生于克伦族的一个农民之家，他们的母亲目前仍在克伦族难民营里居住，但他们的父亲则不知其踪。至于他俩的年龄，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12岁，有人说他们已经200多岁了。

　　去年4月，美国播放了布莱布特罗伊对路德的采访录像，它曝光了这位年仅12岁的传奇人物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在录像里，路德总是叼着烟，在丛林中跑来跑去，寻找着父爱。布莱布特罗伊说：“我觉得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整个采访中，路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超出常人的地方，他表现出来的，只是儿童的稚气，他渴望人们的注意，他渴望能得到别人温存的抚摸。路德和其他孩子一样，缺少应有的耐性。在记者毫无间断的提问之下，路德开始感到厌烦了。他大声对对方叫喊道：“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在采访结束的时候，路德他们又陷入了静默之中。这时，路德的举止像一个只有6岁的孩子：这个“圣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用拳头揉着眼睛，处于极度的厌倦之中。有人称两个孩子只是“上帝军”某些成年士兵借以惑众的“傀儡”。

　　缺粮寡助“上帝军”覆没

　　数年以来，克伦邦山高林密的有利地势和漫长且复杂的缅泰边境线为“上帝军”提供了肆意作乱的土壤。由于在以往对政府军的偷袭中屡屡得手，约翰尼和路德兄弟的威望日高，“上帝军”也成为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反政府军事组织。

　　好景不长。去年1月初，缅甸政府军又发起了旱季攻势，迫使“上帝军”及大批克伦族边民再次逃到泰国境内。万般无奈之下，约翰尼和路德这对“神童”不得不故伎重施，指使10名骨干分子劫持距缅泰边界不远的泰国叻武里府中心医院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为人质，结果遭到惨败。就连老主子“克盟”这回也坚决跟他们划清界限，跟着国际舆论一块谴责“上帝军”的行动。“上帝军”可真的是在孤军奋战了。

　　4名泰国边防军士兵在例行巡逻时发现一名偷越入境的可疑分子，在追踪中不幸踩中了“上帝军”埋设的地雷而丧生。这起意外事件触怒了一向温和的泰国政府。泰国军方随即下令封锁边境，并持续炮击边境对面的“上帝军”基地，使“上帝军”陷入腹背受攻的空前困境。

　　无奈之下，“上帝军”分成三股四处逃窜。这三股部队中有两股分别由路德兄弟率领，另一股由同样是12岁的另一个少年统管。去年11月份，“上帝军”与泰国叻武里府监狱内被关押的缅甸籍罪犯里应外合，劫持了监狱长和7名管教人员。一个月后，“上帝军”袭击了泰缅边境叻武里府的一个村庄，致使6名村民丧生。其后，外无回旋余地、内无粮草补给，路德兄弟只有投降。

　　民族和解遥遥无期

　　日前，泰国总理川·立派说，“上帝军”的双胞胎首领约翰尼和路德应该“弃恶从良”、“弃武从文”，回到家里与父母团聚并上学。目前，泰国警方正在加紧对约翰尼和路德兄弟进行审讯，决定两兄弟最终命运。但政治分析家认为，缅甸民族之间和解的前景仍不乐观：大约9万名克伦族人，逃入泰国境内，分别聚居于9个难民营内。联合国难民事务部为这个庞大数量的难民提供最起码的居住、饮食及医疗照顾。另一个难民组织，设在缅甸境内克伦族聚居的密林地带，照顾大约30万的逃难克伦族。设在克伦族生存区域内的难民营，当然随时可能被缅甸军指为叛军据点，而受到攻击、杀害及掠夺。同时克伦族50年来的抗争决不会因约翰尼和路德的落网而终止。据称，已有一些所谓“国际志愿者”秘密前往缅甸北部支持克伦族的活动。本报特约记者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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