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韩显阳

　　美国当选总统布什近日公开声称，美国军队将撤出科索沃，“不能让辐射伤害我们的孩子们”。意大利环保专家去年12月25日也指出，参加南联盟和波黑地区维和行动的6名意大利士兵患白血病死亡，是因受辐射致病。而这辐射的罪魁祸手就是北约在对南联盟战争中投下的贫铀弹。

　　“贫铀弹”是指以贫铀为主要原料制成的炸弹、炮弹或子弹，其穿透性极强。北约在前年对南联盟78天轰炸期间，共使用了3.1万枚贫铀弹。这些填有贫铀材料的炸弹共有4种。一种专门针对建筑物，长度达6米，每一枚含铀材料100公斤，在摧毁南联盟电视台大楼时使用的就是这种炸弹；一种是反坦克贫铀弹，每一枚含铀3.2公斤；一种专用于摧毁机场跑道的含铀集束炸弹，每一枚总重量600公斤，轰炸后机场跑道的弹坑面积可达10余平方米；一种是半公斤重、看上去像尺子一样的贫铀弹。

　　有人用杀人不见血来描绘“贫铀弹”。其爆炸时产生的粉状物，或落到地面，渗入土地里，或通过空气和河流向周边地区扩散，这些粉状物一旦被人们呼吸进体内或通过细小的伤口进入人体，会对身体产生严重伤害，容易引发包括白血病在内的许多癌症和一些肝脏、神经系统疾病，甚至还能引起孕妇流产和新生儿畸形。更有专家指出，贫铀弹爆炸后产生的放射性微粒也将对水源和土壤造成污染，而且，由于放射性物质之半衰期长达数十甚至数百年，这种污染的持续时间将会非常漫长。　　

　　贫铀弹贻害南联盟

　　一提到贫铀弹，我们总是联想到60多只兔子死亡的故事。2000年初春时节，我们几个驻贝尔格莱德的中国记者曾应邀到伏伊伏丁那平原的一个农户家作客，期间热情的女主人带领我们参观果园和农舍。她的儿子，一位颇喜欢中国文化的塞尔维亚小伙子也不时给我们介绍自己的家。让我们觉得很好奇的是，他一直把一只灰色的小兔抱在怀中，显得怜爱之极。我们禁不住问他为什么这样关照小兔子，女主人告诉我们，1999年战争以前，家里养了60多只兔子，可到现在陆陆续续兔子们都相继离开了“人世”，只剩下这一只了，所以家里的两个孩子都非常珍惜它。查阅资料方知，1999年战争期间，北约飞机不停地轰炸离小村不远的弗鲁什卡山。杀伤力极强的贫铀弹被用来摧毁山上的电视发射塔和藏匿在密林中的南联盟军队及其重型武器。众所周知，大凡动植物对自然界环境的细微变化总是比人要敏感，那么，兔子的死亡也就容易理解了。

　　对战后的南斯拉夫老百姓来说，日子是在小心翼翼中一天天度过的：吃水果时，会听从专家的建议将他们在清水中多泡一会儿，最好去皮食用；多瑙河上鱼菜餐馆也不敢去了，那儿的生意也因此清淡了很多，只剩下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音；大城市医院里的人工流产一下子猛增，一些本来计划要孩子的夫妇也打消了念头，现在如果人们再到贝尔格莱德，与以前相比遇到得最少的大概就是孕妇了……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老百姓在小题大做。

　　去年4月13日，一份关于南生态环境现状的报告被南政府公布于众。这份报告是南科学家和一些国际机构的有关专家在进行了大量实地调查和科学实验后整理出来的。报告明确指出，北约投放的贫铀弹将给南生态环境带来长期的负面影响。在某些地方，贫铀弹造成的放射性污染已经超标1000倍，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受到极大的威胁。英国生物学家罗杰·科格希尔去年4月更是明确指出，南今后患白血病和其他癌症的患者将明显增加，到2000年秋季会出现第一批，因此而死亡的人数在未来几年内会超出1万。

　　近来，不少国家都有研究显示，贫铀弹会长期破坏生态环境，并会引起受轰炸地区癌症等疾病发病率上升。与南斯拉夫相邻的保加利亚《显示器报》不久前也报道了北约前年对南联盟空袭造成了保西北部同南接壤地区严重的环境污染。报道说，自1999年以来，蒙塔纳区的癌症和肺病患者显著增加，每31个居民中就有一个癌症患者。在总共5035名患者中，迄今已有501人死亡。蒙塔纳区政府秘书安格洛娃说，“铀和放射性物质肯定造成了影响，战争使疾病不断增加”。由于饮用受污染的水和食用污染地里的农作物，该区戈尔诺采罗维内镇将近一半居民已死于肾炎。　　

　　北约自己厄运难逃

　　北约没有想到，1999年轰炸南联盟造成的环境污染，目前正在“回报”驻科索沃的国际维和部队。如今北约自己也染上了“贫铀弹”恐慌症。

　　据北约公布的数字，1999年北约在科索沃地区就投下的贫铀弹，要比南联盟其他地区多出10倍。因此这一地区的放射性污染比南联盟其他的地区要严重许多。在以北约为主的国际维和部队进驻科索沃以后，北约的士兵们便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去年6月，一名在科索沃北部地区兹韦钱驻扎了数月的丹麦维和部队士兵突然失去知觉，经国际维和部队的医生仔细检查，发现这名士兵的血液中含有铅。医生们认为，毫无疑问这是北约轰炸对当地环境造成严重污染的结果。

　　芬兰前总统阿赫蒂萨里曾在战后明确表示，由于科索沃的环境状况十分恶劣，因此他不会允许芬兰向那里派遣一名维和部队士兵。联合国环境保护项目官员表示，对于科索沃和南联盟的核辐射污染危险不应有侥幸心理。俄军总参谋部表示，北约轰炸所造成的实际损失要比人们想像得严重得多，而且其后果要到几年以后才能显现。

　　不少维和部队士兵由于担心污染而不愿意长期呆在科索沃。意大利在科索沃的军队每6个月就换防一次，意大利的士兵就曾对记者说，除了担心成为塞阿民族仇恨的牺牲品以外，最担心的就是染上像“海湾战争综合症”那样的难以治愈的怪病。　　

　　何时走出贫铀弹的阴影

　　用“慢性杀人武器”来形容贫铀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10多万美国、英国、加拿大官兵抱怨经常出现神经紊乱、肌肉疼痛和疲乏劳累等问题。著名核医学家、前五角大楼专家阿瑟夫·杜拉科维奇在美国政府指派下，进行了专门调查。研究发现数万美国和英国士兵患上的是“海湾战争综合症”，他们健康状况急剧恶化，有的甚至出现生命危险。杜拉科维奇去年9月，在巴黎召开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说，“海湾战争综合症”的根源是在战争期间发射的导弹弹头的铀辐射，而且这一发现已经得到数名独立的医学专家的确认。美国的另一项调查也表明，高达70%参加过海湾战争的美军老战士，由于同这种武器的接触，他们在此之后所出生的子女均具有某些缺陷。

　　据伊拉克红十字调查统计，海湾战争结束后，伊中部和南部的儿童患白血病的概率激增，成人患癌症的人数也逐年增加，迄今为止，伊拉克已有130多万名儿童早死，主要是患癌症、营养不良和缺乏医药。伊拉克人患癌症的病人数目，比波斯湾战争前增加了约10倍，这都要“归功”于贫铀弹。去年8月初，英国《泰晤士报》披露说，所传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身患癌症，要“归功”于美军采取的“慢性自杀”战略——在萨达姆的住处投放放射性的贫铀弹。伊朗情报人员经分析后也认为，萨达姆一向强健如牛，平日非常注意运动，饮食极有节制，并勤练气功，如果真的患上癌病，极有可能是受战争的放射性物质所害。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告诫世人：海湾战争过去已经10年了，可贫铀弹引发的战争后遗症却远远没有结束。此次北约在南联盟使用的贫铀弹数量远比在海湾战争中要多得多，人们何时才能走出它的阴影？

　　贫铀弹对于人体和自然的危害究竟有多大，至今也无一详细研究报告。在南斯拉夫，由于缺乏有关投放贫铀弹的地点、使用方式等对清除污染非常关键的资料，科学家们仍然无法具体、准确评估贫铀弹对南生态环境造成的负面影响。据悉，世界卫生组织和英国皇家科学院将分别对贫铀炸弹造成的人体伤害进行调查研究，并做出准确的报告。

　　今天的南斯拉夫，表面上看来，远山依旧苍翠，花与草也照样那么鲜艳、茂盛，不过有专家说大气中放射性物质含量的增加，对花草生长有刺激作用。轰炸结束后，许多盆栽的植物都长得枝繁叶茂，不明就里的我们来这里后还曾经由衷赞叹养花人的精湛手艺。而得知这个道理后，马上觉得这些植物长得“又疯又野”。

　　其实，目前人们最关心的是如何及时采取防治措施消除污染，保护当地环境和健康。南科技部门做了很多努力，清除贫铀弹的污染。他们在已经查明的遭到“贫铀弹”袭击的地方标上明显的记号，提醒人们不要靠近；对有可能受到辐射的居民进行体检和治疗；他们不断向国际社会和国际组织呼吁，请求提供经济、技术、设备等方面的援助……

　　然而，环境污染的效应总是缓慢但却又是持久的，人们对“贫铀弹”的恐慌的时间可能还会持续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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