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索沃的对话（九）　问： 美 国 在4月3日 终 于 决 定 派 阿 帕 奇 直 升 机 进 入 阿 尔 巴 尼 亚 了， 并 且 开 始 利 用 阿 的海 港 运 送地 面 的 部 队， 这 会 不 会 是 美 国 对 南 联 盟 进 行 地 面 战 争 的 先 兆 呢？

　　答： 从 美 国 这 些 天 的 舆 论 宣 传 上 看， 派 地 面 部 队 的 呼 声 有 所 增 加， 但 是 不 是 按 我 们 在" 对 话（六）" 里 判 断 的 那 种 进 攻 模 式， 还 需 要 判 断。 仅 从 目 前 美 国 地 面 部 队 的 动 向 上 看， 确 实 有进 入 科 索 沃 的 可 能。 但 是 面 对 南 联 盟 这 种 狭 长 的 战 役 纵 深 的 战场 条 件 看， 美 国 的 地 面 部 队 作战 样 式 和 规 模 不 会 想海 湾 战 争 那 样。

　　问： 估 计 会 采 取 那 一 种 样 式 呢？

　　答： 从 美 国 目 前 派 去 的 直 升 机 数 量 和 第 七 集 团 军 陆 战 一 师 的 情 况 看， 美 国 可 能 集 中 一 定 数 量的 战 术 集 团， 采 用 对 付 游 击 战 比 较 有 效 的 蛙 跳 战 术， 对 在 科 索 沃 的 南 军 实 施 短 促 的 突 击， 由于 地 面 炮 兵 和 装 甲 部 队 有 限， 这 种 突 击 的 战 术 目 标 将 比 较 单 一， 将 是 以 取 得 具 有 宣 传 效 应 的作 战 成 果 为 目 标。 打 完 了 就 走， 一 般 不 会 去 占 领 战 略 支 撑 点。 从 阿 尔 巴 尼 亚 方 向 进 入， 左 翼的 黑 山 共 和 国 虽 然 反 对 空 袭， 但 支 持 南 军 展 开 游 击 战 的 能 力 有 限， 右 翼 有 驻 马 其 顿 的 部 队 策 应， 也 不 会 造 成 完 全 孤 立 前 出 被 分 割 包 围 的 情 况， 特 别 是 正 面 还 有 阿 族 解 放 军 的 情 报 和 掩 护， 对 作 战 后 的 人 员（包 括 伤 员） 和 装 备 的 撤 离 比 较 有 利， 阿 族 解 放 军 至 少 可 以 降 低 南 军 游 击战 的 效 果。

　　问： 是 不 是 北 约 一 再 宣 传 出 动 地 面 部 队 的 犹 豫 情 绪， 恰 恰 是 为 了 配 合 这 种 地 面 部 队 的 短 促 突击 呢？

　　答： 这 完 全 是 有 可 能 的。 因 为 对 北 约、 特 别 是 美 国 部 队 而 言， 第 一 次 出 动 地 面 部 队， 必 须 要取 得 可 以 达 到 宣 传 目 的 的 效 果。 前 几 天 抓 住 的 美 军 士 兵 也 许 就 是 为 出 动 地 面 部 队 进 行 战 术 侦察 的。问： 如 果 真 是 这 样， 南 军 应 该 如 何 应 对 呢？

　　答： 首 先 行 动 一 定 要 隐 蔽， 特 别 是 要 避 免 平 时 部 队 在 容 易 被 突 击 的 地 点 进 行 大 规 模 集 结。 一旦 发 现 有 美 军 地 面 部 队 出 动 的迹象， 要 做 好 精 心 部 署， 必 要 是 可 以 放 弃 正 面 与 阿 族 解 放 军 作战 的 阵 地， 转 移 到 容 易 隐 蔽 的 地 带。 如 果 有 条 件 的 话， 也 可 以 采 用 诱 敌 的 办 法， 在 敌 可 能 进行 机 降 的场 地（连 一 级 为1～2平 方 公 里） 埋 设 地 雷， 或 利 用 地 形 形 成 局 部 的 兵 力 优 势， 对 敌进 行 伏 击。 同 时， 要 注 意 火 力 不 要 过 早 暴 露， 以 避 免 红 外场 的 泄 漏 遭 敌 远 程 火 力 和 空 中 火 力的 攻 击。 总 之， 要 坚 持 游 击 战 消 灭 敌 有 生 力 量 的 原 则， 在 保 护 自 己 的 前 提 下， 以 大 量 消 灭 敌人 为 主 要 目 标。

　　问： 俄 罗 斯海 军 舰 艇 已 经 前 出 到 地 中海， 这 些 舰 艇 会 不 会 在 关 键 时 刻 参 战 呢？

　　答： 基 本 不 会。 估 计 俄 舰 艇 没 有 做 作 战 的 准 备， 特 别 是 在 没 有 制 空 权 的 情 况 下。 不 过， 俄 舰艇 这 次 出 航， 也 许 会 创 造 一 种 新 型 的" 炮 舰 外 交" 模 式。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俄 政 府 在 积 极 呼 吁召 开 八 国 集 团 会 议 的 同 时， 派 出 舰 艇 前 往 地 中海， 绝 不 仅 仅 是 为 了 搜 集 情 报， 恐 怕 其 外 交 意义 更 大。 从 美 国 没 有 通 知 俄 落 斯 就 对 南 进 行 空 袭 的 情 况 看， 俄 罗 斯 在 这场 冲 突 中 只 是 个 配 角。 因 此， 俄 舰 艇 前 出 地 中海 的 外 交 意 义 很 可 能 是 为 欧 洲 国 家 制 造 一 个 说 得 过 去 的 台 阶。4月3 日， 意、 法、 德 都 对 俄 重 新 寻 找 政 治 解 决 危 机 的 提 议 表 示 出 了 积 极 的 相 应， 这 种 微 秒 的 变 化与 俄 派 出 军 舰 不 无 关 系。 因 为 冲 突 一 旦 将 南 联 盟 推 向 ” 阿 富 汗 化” 和” 车 臣 化”， 除 了 南 联盟 的 人 民 外， 欧 洲 国 家 将 是 最 大 的 受 害 者。 特 别 是 从 米 洛 舍 维 奇 的 态 度 来 看， 背 后 的 塞 族 军官 团 已 经 作 了 相 当 长 时 间 作 战 的 打 算， 而 北 约 一 旦 在 短 时 间 内 无 法 对 塞 族 军 队 进 行 毁 灭 性 打击， 一 味 伤 害 那 些 反 战 的 平 民， 情 况 将 更 加 复 杂。

　　发表于1999年4月4日

　　关于科索沃的对话（十）

　　问： 这 两 天 北 约 加 大 了 对 南 联 盟 腹 地 目 标 的 轰 炸 强 度， 这 意 味 着 什 么 呢？

　　答： 从 这 些 北 约 对 南 联 盟 空 袭 的 分 布 来 看， 主 要 是 沿 着 内 地 铁 路 线 进 行 的， 这 主 要 是 摧 毁 或 者 破 坏 南 联 盟 工 业 体 系、 特 别 是 军 事 工 业 体 系。 ７、 ８ ０ 年 代 后， 经 过 多 年 的 努 力， 原 南 斯 拉 夫 的 军 事 工 业 体 系、 特 别 是 常 规 兵 器 的 工 业 体 系 基 本 的 建 设 基 本 完 成， ９ ０ ％ 以 上 的 常 规 兵 器 是 自 己 制 造 的， 当 时 从 事 军 工 生 产 的 企 业 大 约 有 ５ ０ ０ 家 左 右， 并 有 大 约 ３ ０ ％ 左 右 的 产 品 可 以 出 口。 南 斯 拉 夫 解 体 后， 这 些 军 事 工 业 的 精 华， 经 过 转 移 基 本 保 留 在 了 南 联 盟， 这 是 南 联 盟 军 队 作 战 能 力 和 抗 击 侵 略 的 基础。 因 此， 北 约 的 轰 炸 主 要 还 是 针 对 这 些 目 标 的。 现 在 北 约 开 始 攻 击 一 些 桥 梁 和 铁 路 等 交 通 设 施， 估 计 是 要 切 断 一 些 大 型 工 业 设 备 的 转 移 路 线， 包 括 向 波 黑 的 转 移。 这 与 他 们 攻 击 化 工 厂、 炼 油 厂 显 然 是 有 关 系 的。

　　问： 这 是 不 是 意 味 着 北 约 对 南 联 盟 坚 持 持 久 战 有 所 顾 忌 呢？

　　答： 是 这 样。 从 北 约 原 来 准 备 的 空 袭 兵 力 和 弹 药 配 置 上 看， 他 们 对 南 联 盟 民 间 与 军 方 的 默 契 显 然 是 估 计 不 足 的。 尤 其 是 对 米 洛 舍 维 奇 政 府 的 协 调 能 力 与 外 交 智 慧 估 计 是 不 足 的。 可 以 注 意 到， 南 联 盟 政 府 并 没 有 象 伊 拉 克 每 次 遭 空 袭 那 样 搞 全 民 军 事 动 员 和 军 训 ， 而 相 对 是 比 较 冷 静 的。 也 就 是 说， 在 面 对 北 约 这 么 大 的 军 事 集 团 的 打 击 时， 一 个 被 曾 外 界 认 为 并 不 是 十 分 稳 定 的 政 权， 仍 能 够 保 持 平 稳 的 运 行， 肯 定 是 有 其 内 部 因 素 的。 事 实 上， 在 西 方 肢 解 南 斯 拉 夫 的 过 程 中， 其 主 体 的 塞 族 核 心 领 导 一 直 比 较 冷 静， 一 让 再 让， 最 后 让 到 美 国 非 要 科 索 沃 独 立， 才 开 始 真 正 出 手。 这 表 明 他 们 的 确 是 作 了 极 为 长 远 的 打 算 的。 当 然， 从 北 约 目 前 进 行 的 空 袭 来 看， 也 是 想 使 南 联 盟 前 台 和 后 台 政 治 力 量 放 弃 持 久 战 幻 想 的。 空 袭 一 开 始， 我 们 分 析 要 加 紧 春 播、 节 省 粮 食、 转 移 化 工 厂 和 精 密 机 床 等， 虽 然 后 来 南 联 盟 都 进 行 了， 但 是 他 的 政 府 并 没 有 全 面 转 向 战 时 运 行。 这 恰 恰 是 南 联 盟 政 治 家 和 人 民 面 对 北 约 打 击， 准 确 把 握 国 际 发 展 潮 流 创 造 出 来 的 一 种 新 型 的 持 久 战 模 式。 也 许 他 们 接 受 了 伊 拉 克 的 教 训， 伊 拉 克 基 本 是 军 事 抗 击 与” 苦 肉 计” 相 结 合， 而 忽 视 了 对 和 平 资 源 的 调 动 和 利 用。 但 南 联 盟 在 这 方 面 的 确 显 示 了 其 民 族 的 智 慧。

　　问： 一 些 舆 论 认 为 北 约 前 几 天 没 有 进 行 大 规 模 轰 炸， 是 因 为 天 气 的 关 系。

　　答： 这 很 难 说， 也 许 是 因 为 情 报 问 题。 对 于 南 联 盟 兵 工 厂 的 位 置， 北 约 也 许 没 有 可 靠 的 情 报， 比 如 生 产 火 炮 和 弹 药 的 布 拉 斯 特 沃 公 司， 到 底 分 散 转 移 到 什 么 地 方 了？ 北 约 也 许 没 有 得 到 可 靠 的 情 报 ， 还 有 前 些 天 轰 炸 的 潘 切 沃 飞 机 制 造 厂， 那 里 的 磨 床、 镗 床、 铣 床 是 否 已 经 转 移？ 北 约 可 能 都 在 寻 找。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南 联 盟 在 没 有 完 全 转 入 战 时 体 制 时， 保 密 工 作 做 得 这 么 好， 说 明 军 方 确 实 作 了 较 长 远 的 打 算。 北 约 说 因 为 天 气， 是 不 是 在 搪 塞 呢？ 可 以 想 象， 一 些 重 要 的 军 事 目 标 如 果 已 经 转 移 到 山 背 面 的 隐 蔽 地 带， 飞 机 和 巡 航 导 弹 是 很 难 炸 到 的。 这 又 不 象 伊 拉 克， 可 以 通 过 武 器 核 查 人 员 里 的 间 谍 提 供 准 确 情 报。 因 此 他 们 现 在 开 始 轰 炸 交 通 设 施 和 能 够 为 军 工 生 产 提 供 原 料 的 基础设 施。

　　问： 那 这 样 下 去 战 事 进 程 会 怎 么 样 呢？

　　答： 事 实 上， 现 在 对 战 与 和 影 响 的 因 素 非 常 多 也 非 常 复 杂， 但 从 整 体 上 看 应 该 是 双 方 根 据 这 些 因 素 在 进 行 权 衡 利 弊 的 一 个 动 态 过 程。 南 联 盟 或 者 说 是 塞 族 已 经 让 步 让 得 非 常 大 了， 应 该 是 没 有 什 么 空 间 了。 但 北 约 目 前 也 是 难 下 台 阶。 最 后 也 许 会 象 伊 拉 克 现 在 的 样 子， 间 断 性 的 打 击 加 上 残 酷 的 制 裁 和 封 锁。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看， 这 对 南 联 盟 的 压 力 也 许 比 现 在 的 更 大， 特 别 是 塞 尔 维 亚 的 普 通 民 众 和 黑 山 共 和 国 的 民 众。 但 南 联 盟 只 要 能 坚 持 住， 总 能 等 到 机 会。 就 象 当 年 中 国 等 到 美 苏 矛 盾 凸 显 一 样。

　　问： 从 军 事 上 看， 南 联 盟 应 该 怎 样 坚 持 呢？

　　答： 北 约 从 来 是 不 讲 什 么 道 义 的， 针 对 他 们 这 种 实 力 政 策， 南 联 盟 如 果 对 军 事 资 源 进 行 了 比 较 好 的 配 置， 还 是 能 够 坚 持 住 的。 如 在 靠 近 克 索 沃 附 近 的 军 事 力 量 的 配 置， 可 以 形 成 类 似 中 国 抗 战 时 的 民 兵、 地 方 武 装 和 主 力 部 队 的 三 级 体 制， 民 兵 和 地 方 武 装 主 要 是 维 持 秩 序 和 打 击 阿 族 分 裂 势 力， 主 力 部 队 要 摆 脱 阿 族 分 裂 势 力 的 牵 制， 主 要 防 止 北 约 部 队 从 正 面 的 地 面 突 击。 想尽一 切 办 法 消 灭 其 有 生 力 量。 在 腹 地， 要 根 据 北 约 飞 机 的 轰 炸 规 律， 将 防 空 火 力 集 中 在 其 飞 机 的 主 要 航 路 上， 以 多 打 下 飞 机 和 消 灭 营 救 飞 行 员 的 部 队 为 主 要 作 战 目 标。 在 这 其 中， 保 密 和 通 讯 联 络 的 畅 通 是 十 分 关 键 的。

　　发表于1999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