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与的科索沃空袭——一个美军中校的回忆_舰船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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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与的科索沃空袭——一个美军中校的回忆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8月1日

　　科索沃战争过去了整整一周年。战后，在美国国内出现了对战争的各式各样的反思，除了对当局战略决策失误的指责，更有对战争性质的怀疑，而越来越多的战争亲历者也开始披露战争的各种细节。本文的作者美军中校菲利普c蒂苏讲述的他在空袭科索沃过程中的经历就是其中一例。

　　我们海军陆战队的F/A18D战斗攻击机首次到科索沃执行任务的时间是1999年5月28日，从那时起到战争结束，海军陆战队第533和332战术战斗机中队的全天候战斗攻击机，先后执行了220次战斗飞行任务，投下了大约152吨各种弹药。参加此次作战行动的海军陆战队其他单位还有：陆战队第31飞机大队所属的1个分遣队、陆军航空联队第273支援中队、第28空中控制大队和第31航后勤中队等。连“大黄蜂”战术战斗机中队乘员加在一起，总共有840名陆战队员。

　　我们是按照远征作战的方式执行此次作战。在上级作出决定，让我们海军陆战队的F/A-18D战斗攻击机去支援“联合力量”行动，北约所属的大部分空军基地都已驻满了各国的飞机。为了选择适合使用的基地，第31飞机大队专门派遣了一个先遣小组到南欧进行了一次巡回考察。最后认定，匈牙利的陶萨尔空军基地是我们驻扎的最佳地点。那里有一条2500米的跑道可供F/A-18D战斗攻击机起降，还有一套即使是在不良气候条件下也能让飞机靠仪表降落的战术空中导弹系统。

　　北约的“联合力量”行动是一种多国部队、多军种的联合空袭行动，统一制订周密而又可行的计划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论能力，每个有经验的飞行员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都能像他们的指挥官一样制定空袭计划和其他计划，如确定进入目标区所采用的战术、制订加油计划和压制敌人防空的程序等。但是，为了确保行动统一、达到理想的作战效果，我们在进行“联合力量”行动期间的所有军事活动，都统一由驻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的一个专门参谋班子拟制计划。这个名叫“任务计划”组的参谋班子由资深的参谋人员和战区内各飞行中队派出的联络官组成。他们实际上包缆了“联合力量”行动的所有计划与协调工作，包括：确定空袭航线、拟制加油计划、区分行动时间、安排飞行层次、指定(飞抵目标的)临空时间等。计划指令以发卡的方式下达给各个任务中队。飞行员在执行任务前都可以领到一份协同卡，上面列有：所有参战的飞机的呼号、通信频率、口令暗语、敌友识别信号、引导计划、加油计划以及压制防空计划等。计划有时还指定飞行编队的领队(长机)。他带一幅黑白地图，上面标有空袭航线、目标和前方空中控制员规定的压制防空的具体方法。由于空袭效果取决于计划的质量，甚至决定着飞行员能否安全地返回，所以，所有计划人员都是部队中精选出来的佼佼者。

　　在支援“联合力量”行动中，陆战队F/A-18D战斗机攻击所执行的任务可以说是多种多样的。包括有空中纵深打击、在战场前沿对近距离空中支援进行空中控制、实施空中侦察和武装侦察、协调空中打击行动等等。对于执行这么多的任务，不少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因为我们通常被认为是些“行行皆通，却样样稀松”的人。

　　我们加入“联盟力量”时，北约的飞机已经对南斯拉夫连续轰炸了两个月，所以当我们飞临这个国家的上空时，发现大地上已了无生机。50％的房屋被炸成了颓垣断壁，有的连房顶都整个被掀掉。除了偶尔可以看到道路上有车辆在行驶外，看不见任何人在道路上走动。实际上，塞尔维亚人和他们的军事装备都已经藏了起来。塞尔维亚人不露面，要想打他们非常困难。到我们投入战斗时，航空兵的任务已不再是大规模轰炸塞军的军事目标了，而是让他们无法有效地部署地面部队。

　　本来挂有2枚“响尾蛇”式空对空导弹和至少1枚更先进的中程空对空导弹的F/A-18D战斗攻击机，在空中格斗，以及执行空中巡逻和空中护航任务是它的长项。因为这些装备的性能远远优于塞军的任何空战武器。或许也是基于这种考虑，塞军的米格飞机和直升机才能隐藏在地面上不与我们正面冲突。我们的F/A-18D战斗攻击机多次在整个战区上空执行战斗空中巡逻任务，每次的巡逻时间是4小时。但是，我们并没有碰到1架米格飞机。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将机上携带的450公斤炸弹投向地面，而不是隐藏在云层中等待着与塞军的米格飞机进行空中战斗。

　　我们海军陆战队的飞行员大都在加利福尼亚州进行过飞行训练。记得当时实弹射击使用的地靶是一艘报废的破船。破船长期停放在那里，我们闭着眼都能找到。所以，每次打靶都称得上百发百中。可是，到了科索沃，情况却大不相同了。本来，陆战队航空兵基本职能之一是向地面部队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可是到了科索沃，我们反倒需要地面部队的反炮兵雷达、前方空中控制组、目标标记与照明，以及攻击直升机反坦克武器来向我们提供支援。要想有效地摧毁一个目标真是非常困难。

　　一天夜里，我们利用夜视仪在空中执行前方空中控制任务，时间是6个小时。我们刚刚飞抵阵位不久，就收到了空中战场指挥与控制中心发来的密电，内容是1个塞军炮兵阵地的网络坐标，据说这个阵地上的炮兵正向我们驻在阿尔巴尼亚的地面部队射击。这个坐标实际上是由部署在阿尔巴尼亚边境附近特遣队的反炮兵雷达测到的。我们当时虽很想将其摧毁，但却束手无策。因为在夜间最低飞行高度、夜视仪的观察距离以及F/A-18D机载前视红外雷达的探测距离都受到限制，从而使我们很难在夜间找到经过严密伪装的敌人。有时我们用肉眼都能看到塞军的火炮正在不断地喷射烈焰，连珠炮似的闪光从科索沃飞向阿尔巴尼亚境内，但就是无法准确测定炮兵阵地的坐标。没有准确的目标坐标，自然也就管不着那些无辜的平民了，有时候还会伤及部署在附近的己方部队。胡乱扔了一番炸弹后，才由另一架执行前方空中控制任务的A-10攻击机发射几枚红外照明弹照亮了整个地区，这才找到了塞军炮兵阵地的位置。我们前方空中控制机有时也通过火力侦察来发现目标。火力侦察就是设法诱敌开火，塞军高炮只要一开火，就不难发现他们的位置。比如，我们在夜间先发射炸弹。炸弹命中不命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塞军向我们的飞机开火，我们就能确定他们的位置。许多塞阿边境地区的炮兵阵地都是用这种方法找到的。

　　我们在执行空袭任务时，每个飞行员、每架飞机都能准确地把重量为450公斤的激光制导炸弹投在桥梁、广播电台或电视台发射塔、弹药库、炼油场等。这种炸弹即使从高空投放也能直接命中目标。但是据传，对于首先轰炸哪些目标，是科索沃的军事设施、装备，还是塞尔维亚领土上的民用基础设施，最高当局是有分歧的。今天更是不断有人问我：“你们的轰炸持续78天，为什么还能让塞尔维亚人的坦克、火炮保留下来？为什么直到轰炸行动快结束时贝尔格莱德还有许多‘萨姆-3’防空导弹来反击我们的空袭行动？”我不知道这样的问题该如何回答，只有亲历过科索沃战争的飞行员才清楚，摧毁一座占地4平方英里的炼油厂并非难事，而要摧毁一辆经过精心伪装的坦克或装甲车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轰炸开始后，我们很快就发现匈牙利的基地并不具备24小时连续作战所需的条件。比如说，我们只有同驻在意大利维琴察的联合空中作战中心保持密切的联系才能及时受领上级下发的空中任务指令，才能得到空袭行动中必不可少的任务协同卡。但是，我们在陶萨尔基地的通信服务是由斯普林特商业电话公司提供的。本来战场上的指挥、控制与通信作为军事上一个极为重要的环节，应该由军队自己保障。可是在陶萨尔，似乎所有通信联络都得靠地方公司。另外，我们需要许多油罐车，而上级只送来了10台。还有停机装置，虽然平时也并不一定能用得着，但在发生意外时或在跑道上有水时都要用到它。上面不得不调来了在越战时期曾修造过许多条飞机跑道的空军建筑连，直到我们投入作战之后大约两周才装好了两套M-21停机装置，大推力、重型飞机降落的安全问题才得以解决。

　　CNN新闻网总是说“联合力量”行动是在无抵抗的情况下进行的，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我们进入塞尔维亚执行空袭任务时，从来就没有过不遭受到成防空火力威胁的时候。由于塞军部署的频繁调整，所以即使你在头一天制订空袭计划时，各种侦察手段都没有发现在空袭航线上有敌人的地对空导弹发射架，也许第2天轰炸时你就会遭受到四五处地面防空导弹的攻击。要对付这种攻击也并非易事。空军F-16CJ战斗机对敌人防空的压制是反应式的，效果一直不够明显。我们在一次次无可奈何中也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如果你受到了萨姆导弹的攻击，你也用不着指望别人，最好还是靠你自己。因为当你遭到攻击时，负责压制防空的飞机不一定就在你飞行的航线上。而且它们从搜索目标到发射高速反辐射导弹所用的时间一般都要比地面导弹击毁我们飞机的时间长。直至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才慢慢发现，如果在空袭编队的几架飞机上装挂一、两枚高速反辐射导弹，你就可以保证整个飞行编队的安全。

　　(原载美国《海军纪事》杂志刘书礼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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